我怕是活不成了[快穿](6)
徐泗上回见皇帝,全程挨批没敢抬头,这回他大大方方地看了龙颜。
祁渊长得……唔,怎么说呢,就是想象中皇帝该有的长相吧:宽额剑眉,那双不大的眼睛里,总像是在算计谋划着什么,敛着晦暗不明的情绪。成功得让人觉得,嗯,这人肯定是大佬,绝对不简单。
“臣在。”韩炳欢半跪,敛容应声。
“择日举行皇家围猎,地点定在九鸣山。”香炉后,祁渊的天子龙颜笼在缭绕的沉香木烟雾中。
“锦衣卫仪仗随行,东厂暗中保护。放出风声,太子与各皇子伴御驾左右。”
“臣领命。”
“诺。”
第7章 我只是想有个鸟儿7
接连几日紧锣密鼓的布置,五日后,九鸣山秋猎拉开帷幕。
打头阵的锦衣卫仪仗队井然有序,飒爽英姿。
为首几名将帅,穿飞鱼服,配绣春刀,束高冠,笄白玉簪,外披织锦镶毛斗篷,胯下的黑色骏马长鬃飞扬,健美强劲。
其中最为打眼的那位,引得街道两旁的女流,不管老少,惊叫连连。少的奢望能嫁得如此郎君,老的盼着能修上此等女婿。
众目睽睽之下,韩炳欢略微不适地蹙眉。他不喜别人对他评头论足,更不喜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虽然多是赞扬,他亦觉得别扭。更何况,他此刻神经高度紧绷,得时刻提防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而且,出于习武之人的直觉,他总觉得有敌意的目光混杂在人群中。
此次秋猎,没有妃嫔随驾,各皇子皆骑马。锦衣卫护送的仅有两驾马车,前面一辆黑楠木马车被明黄色的帷幔装裹,绣着腾飞云端的霸气盘龙,窗牖镶金嵌宝,磅礴华美,乃天子轿辇;相较之下,后面一辆暗金色的则低调了些许,却也精致大气,里面据说坐着大病初愈还未能骑马的太子。
铜锣声起,道路两旁的百姓跪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仪仗队出了城门往西走,半日不到的脚程就到了九鸣山。
队伍一停下,暗金色的马车里,自窗牖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晶莹的指尖轻勾,招了一下。
立刻有身穿惨绿色太监制服的公公催马上前。
“厂……太子爷,有何吩咐?”江小川凑过身子,把耳朵贴近马车。
得了吩咐,江小川遛马至仪仗队前方。
徐泗在本该属于太子祁昌的马车里做葛优躺,他表示有点蛋痛。原来祁渊说的东厂暗中保护是这个意思……让他假扮太子爷当靶子……那些一次未得手的刺客,目标若真是皇储的话,趁着此番出宫围猎,戒备没有皇宫森严,十有八九会卷土重来,发动第二次暗杀。
届时,来他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祁渊这手挺高明的,也挺大胆的,有勇有谋。
反正当诱饵,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不是他!
徐泗唉声叹气,快把马车车顶给叹塌了,与他同乘的两个太子的贴身小太监,被厂公这一声声阴郁的叹息,压得粗气不敢喘一口,胆战心惊地缩在车厢一角,如履薄冰。
不一会儿,马车外传来韩炳欢独有的冷冽声线。
“寻我来有何事?”
没称厂公,亦没称太子爷,一句话掐头去尾,简明扼要。
徐泗撩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低声道:“韩大人,晚上你能跟我睡一个营帐吗?”
一出口就是这么劲爆的要求,徐泗也不想的,但是此时此刻,没什么比保住命还重要的。徐泗表示: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
韩炳欢就知道那个细皮嫩肉、雌雄莫辩的小太监来找他,肯定没什么好事,只是没想到,江荥这么不顾及场合,放浪形骸到这般程度。
他冷冷地觑着那张笑得讨好的脸,眼里的鄙夷之光大盛。
这眼神极具杀伤力,连徐泗一向自诩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也有些挂不住,秒懂,这人肯定是误会我光天化日地在调戏他了。
“韩大人,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贴身保护我啊?江荥武功是不错,但是他徐泗就只是普通三脚猫的功夫啊,这要是冲进来一个什么不速之客,三招不到准翘辫子!而环顾四周,于武艺上最精进的,莫过于锦衣卫指挥使。
此刻,韩炳欢那双笔直的腿在他眼里,那就是金光闪闪的金大腿。大哥?腿部挂件要不咯?正经上过重点大学的那种?
可是徐泗一番恳求与解释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韩炳欢胯下的那匹马大哥一个响鼻,扬长而去。
徐泗:“……”
这年头,看来只靠长得帅已经没用了。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智取了!
一到目的地,锦衣卫领着杂役士兵开始安排岗哨,安营扎寨。
九鸣山就是个小土坡,山脚有一大片平原,山上山下,大的野兽没有,野兔小鹿不少,是个象征性骑骑马打打猎散散心的好去处。
太子是由徐泗伪装的,这件事里里外外总共没几人知晓,知晓的都是百分百确定是自己人的。就连太子的兄弟——那些个皇子,都完全不知情。徐泗揣摩着,祁渊这是不大信任自己那几个儿子。
徐泗全程兜着黑斗篷敛去大半张脸,与旁人零交流地进了自己营帐。
刚刚摘下闷得他透不过气的斗篷,账外就传来陌生的男子声音。
“太子哥哥,舟车劳顿,您身子可还好?”
徐泗用眼神询问太子的贴身太监中长得稍微机警的那个,小白脸给他做了个口型:“五皇子殿下。”
徐泗挑眉,五皇子祁巢?徐泗翻了翻江荥的记忆,发现一切有关祁巢的记忆都有些模糊,更有些直接就是整片整片的空白。
唔……大概是个不重要的配角人物。
小太监朝他眨眨眼,轻手轻脚出了营帐,“主子身子不大好,刚刚歇下。五皇子殿下可有什么要事?小福子替您转告。”
“哦,这就歇下啦?”祁巢的声音有些沙哑,程度堪比阿杜,“本还想把太子哥哥爱吃的桂花莲藕给他,顺便叙叙旧的。”
听那语气,倒像是真的很失望。
“劳烦五皇子殿下记在心上,奴才这厢先替主子谢过殿下。您看,您是下回再来,还是把东西让奴才转手……”小福子到底是皇后亲手转派给太子的,年纪虽小,却圆滑得很,“殿下放心,奴才一定特意转告,这桂花莲藕啊,是五皇子殿下亲自拿来的。”
“嘿,那就有劳公公了。”祁巢自然不会再把东西拿回去,只好给了小福子。
小福子抱着一个正方红漆食盒进来了,一打开食盒,就自怀里掏出一只碧绿色的刺绣香囊出来,徐泗眼睁睁地看他从里面抽出一根一寸多长的银针出来。
验完毒,银针没变黑,小福子松了口气:“督主,这莲藕里干净,可以放心食用。”
徐泗心头万千草泥马呼啸而过……这差事不好当啊!分分钟要命的节奏啊!
【哈弟,这系统有没有什么能保命的技能?】
【哈弟,我觉得我可能活不过第一个世界就要去领便当。】
【哈弟,目标人物他讨厌我,都不愿意跟我待一个帐篷,怎么破?】
【哈弟……】
【叮咚】
2333,“恕我直言,徐先生,你是我带的新人里话最多的一位。”
徐泗一紧张就有抖腿的毛病,此刻更是胯子抖成逆天的频率,“我怕是活不成了。”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你可是21世纪文明社会的新人类。”新人需要鼓励,2333这句话一天能说上几十回。
“目前的任务进展为零。”徐泗有些烦躁地挠挠头,漂亮整齐的发髻就这么被他挠的凌乱不堪。
“慢慢来,总会有突破的。”这句话,2333一天能说上几百回。
“总觉得你在敷衍我。”
系统沉默:被你发现了。
跟这又贱又坑的系统越聊越烦,徐泗干脆思考起他的自保大计。
一番手忙脚乱、鸡飞狗跳的布置后,徐泗觉着自己真特么是个天才,于是在那两个小太监的目瞪口呆下,心不慌腿不抖地蒙头睡大觉去了。
夜间,睡到一半。徐泗迷迷糊糊间听到一声声急促的喊声,像是什么水?他捂住耳朵,翻了个身,朝里继续睡。
刚感觉摸到了周公的脚跟,营帐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叮里哐啷的乱响,徐泗惊坐而起,借着微弱的亮光看到了……韩炳欢?
滴滴答答滴着水上演湿身诱惑的韩炳欢?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还这么突然地闯进来?
韩炳欢起伏的胸膛和杂乱的呼吸表示,他是疾跑而来。一进营帐脚下不知绊了什么东西,一盆凉水就兜头浇下,接着又是滚珠子,又是飞来横剑,要不是他身手敏捷,早就一命呜呼了。
“你竟然躲过了我设的机关?”徐泗抽抽嘴角,惊异挑眉。没道理啊,正常人不可能躲得过啊,强烈的挫折感萦绕在心头。徐宝宝表示很不开心。
可能……韩炳欢不是正常人。
那万一……刺客也不是正常人呢?徐泗哭丧着一张脸,眉头紧锁。
韩炳欢面色铁青,看着仍旧呆坐着没动静的徐泗,气不打一处来,“穿衣服,走。趁着火势还没蔓延到这边。”
他强压下满腔怒火,催促。
火势?徐泗终于抓住了关键,那刚刚他听到的是……走水?!
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帐帘被风掀起,徐泗看到外面人声沸腾,人人手里抄着盆桶忙着去救火,小福子他们也在列,不远处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这么大的火势,难不成放火烧山了?
徐泗心里打鼓,手下却一点不磨蹭,以极快的速度穿戴完毕,临走还不忘拿上他的黑斗篷罩住脸。
“你来我这边,皇上怎么办?”奔跑间,徐泗边喘气边道。
韩炳欢横刀身前,做出十足的护驾架势。
“皇上那边有禁军统领在,不用担心。我奉命保护太子,寸步不离。”
徐泗心里咯噔一声,直觉有些不妙。
这火不妙,祁渊让锦衣卫指挥使来保护他一个假太子更不妙。
这等于是向全天下宣告,来啊,来啊,飞鱼服认识不?锦衣卫指挥使认识不?没错,指挥使拼命护着的能是谁?除了太子殿下还能是谁?
趁着走火,场面混乱,简直没有比这乱中行刺更有效率的了!
徐泗刚想明白这茬,耳边就嗖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贴着耳廓飞过,皮肤被划破,几滴血飙到眼帘上。
“咄”的一声,一根震颤不已的羽箭没入面前营帐的桩上。
我艹,已经被盯上了?
老子日你仙人姥姥啊!狗比皇帝,算你狠。
作者有话要说:
韩炳欢:说脏话不好
小鼻涕:以后我改。<( ̄ˇ ̄)/
韩炳欢: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小鼻涕:妈的,你烦不烦?
第8章 我只是想有个鸟儿8
身边跟着韩炳欢,宛如自带巨星光环,刺客们瞅准了极具标志性的飞鱼服,拈弓搭箭,指哪儿射哪儿。
漫天流矢中,徐泗特别想说:大哥,求您了,咱分道扬镳吧,没有您,我说不定还能自己抢救一下。
但转念一下,不行,这种生死关头绝壁不能怂,不然怎么在目标人物心里刷好感度?刷不到好感,怎么打开他对太监的心结?打不开心结任务完不成,怎么去下个世界?
这样一想,徐泗瞬间斗志昂扬起来,别看他混了个好大学后就开始伪装人模人样的知识分子。在大学之前,他就是个失足少年,约架斗殴恶作剧、把妹泡吧玩网游,一个没落下,放到现在,那就是实打实葬爱家族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