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谈风月(快穿)(31)
杨明刀惊讶:“你知道药人族?”
裴回:“门内文献记载过。”
药人族是个神秘的种族,他们的身体是个巨大的宝库,血肉、骨头都能入药而且百毒不侵。传言假如用药人来炼制丹药能够炼出长生不老药,当然也只是传言,但也足够给药人族带来灭顶之灾。朝堂上的帝王、权贵,武林中的霸主、豪杰,全都对这隐世一族伸出贪婪的利爪,将他们撕扯成碎片,最终灭族。
或许是为了保护仅存的药人族遗孤,又或许是为了掩盖曾犯下的罪恶行径,有关药人族的相关文献记载被完全消灭。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几乎没人知道药人族,包括当年仅存下来的药人族遗孤。
裴回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因为九岁那年,不慎将血滴进薛神医炼制的丹药里,发生惊人的效果。薛神医发现他的药人身份后便叮嘱他千万小心,绝对不可以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如今满门被灭的宋家庄就是最好的例子。
杨明刀续道:“江南宋家庄满门被灭,但其实还有两个人逃出来。一个是正巧出门的宋家千金宋采兰,另一个就是药人族遗孤——宋家小公子宋明笛。”
谢锡若有所思:“我记得……宋明笛不到十岁。”
杨明刀:“宋明笛是小妾所生,那个小妾曾经是药人族逃出来的。生育下宋明笛后难产而亡。”
谢锡:“过两天我走趟江南。”
沈重青:“你身上的毒还没解,不适宜掺和进去。”
谢锡:“不至于虚弱到走趟江南就死的地步,而且薛神医就在江南。再者,不管是我身上的毒、遭遇到的追杀还是江南宋家庄满门被灭……估计跟我扯不开关系。”
无人知道,江南宋家庄跟他也是有些纠葛的。一步扣一环,目的总该是一致的。
谢锡决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作为朋友的沈杨二人也只在开始劝说两句,之后不再多说。药人和红衣邪教重新出现在江湖上,有点眼界的人都能从中嗅闻出硝烟的味道。二人各有需要背负的责任,告知谢锡一声后便都启程离开逍遥府。
两人走后,裴回便道:“我也去江南。”
谢锡:“好。”
裴回:“你不好奇?”
谢锡:“师兄不会害我,想要告诉我的事情总会说,不想告诉我的,我尊重师兄。所以没必要好奇。”
裴回:“说句话也绕来绕去。”
谢锡:“师兄不是要去泡温泉?走吧,我带师兄去。”说罢,他便自然的握住裴回的手腕引着他往前走。裴回想要抽回手,但怎么也抽不回来,反而引来谢锡疑问:“师兄,怎么?”
疑问和表情都太自然、太正常,反而显得自己的行为扭扭捏捏很不正常。裴回沉默片刻,轻咳两声,任他牵着手并回道:“没事。”
骊山馆建在后山,远离逍遥府,颇为清幽。骊山馆中挖了好几个汤池,引入山中天然温泉水,大半人不知道逍遥府还有温泉馆。裴回知道后也不觉奇怪,毕竟谢师弟此人最爱享受,且是要追求极致舒服的享受。
吃住都要是最好的,表面上或许看不出,有时还觉得朴素,深入了解才会发现其中精妙。譬如眼前的骊山馆,藏于半山中,外面看着朴素没甚奇特。深入才发现里头处处讲究,意境深远,穿过竹林小路进入馆内,先来到茶室换衣服。
谢锡出去一会儿后再回来,手里捧着两件袍子,递了一件给裴回:“馆内只存放我的衣服,你先用着,应该差不了多少。”
裴回接过衣袍便去屏风后面换,换好后坦然地出现在谢锡面前,两手相拱问道:“好了没?”
衣袍穿在师兄身上果然如他所料偏大了些,正好露出肩膀上的牙印和弧度优美的锁骨。整个人笼在衣袍里,像是被牢牢裹住,嵌进怀里一般。
那衣袍,是他的啊。
谢锡无声喟叹,接着说道:“走吧。”
裴回跟在谢锡身后,突然问道:“你身上的蛊毒怎么还在?我之前观察你的脉象,本来平稳充盈,刚才忽然变得紊乱虚弱,难道还有蛊毒残留在你体内?不应该。”他摇摇头,满腔疑惑:“以我的体质,蛊毒应该全消才对。”
谢锡轻笑,正要开口同他解释清楚,那紊乱的脉象是用来欺骗外人,因目前混乱的局面,他还是继续病着比较好。但又听到裴回嘀咕道:“莫非姿势不对?”
观那风月图谱,确实有无数姿势,薛叔也没说是要选什么姿势。不然下回见到再问清楚,否则一遍遍试也太累了。
昆仑玉虚派裴•无趣木讷大师兄•回眉头紧锁,十分认真的陷入应该选择什么风月姿势的苦恼中。
谢锡眼神闪了闪,选择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嘴角慢慢上扬。
推开柴门,月色如水,竹枝繁茂,小石子路蜿蜒曲折直通露天汤池。谢锡松开手,攀着石壁进入汤池中,背靠石壁,双手张开攀在上面。“师兄,下来吧。”
裴回于是也攀着石壁下水,温热的泉水瞬间抚慰全身酸痛的肌肉部位,发出舒服的喟叹。慵懒地趴在石壁上不想再动了,本来还想换个汤池独自泡,现在一触及泉水就完全不想动。
衣袍沾水全部湿透,牢牢黏贴在皮肤上面,透明衣袍下的肉体粉嫩嫩还冒着热气。谢锡瞧了半晌便游到裴回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师兄,我帮你按摩吧。”
裴回微微侧过脸乜着温良无害的谢锡,懒散应答:“好。”
谢锡笑了笑,照着穴位按摩,重点关照腰部那块,下了力气的按下去。裴回先是痛呼,过不久便尝到乐趣,趴着没动还懂得指挥:“往下一点,左侧腰部那块儿,使点劲。”
不过这么小会儿时间,谢锡便苦笑不已。他是真心实意旨在按摩,没想借按摩行偷香窃玉的事儿。一路上师兄难受僵硬的模样他都看在眼里,提出泡温泉、按摩活络筋骨确实是替师兄着想,没存旖旎心思。
可惜料不到师兄比他还清心寡欲,把他撩拨得心荡神怡,本人又确实清心寡欲真没其他想法。啧,明明那么认真思考姿势,骑在他身上的时候得了趣,自个儿玩得也挺开心。一披上衣服就当师兄弟,清清白白不起邪念。
谢锡无奈归无奈,还是尽心尽力伺候裴回。将他全身筋骨松了一遍,见他乖乖软软躺在汤池里,平时的冷淡无趣、一本正经、循规蹈矩全都褪去,像只敞开肚皮砸吧嘴的慵懒的小猫。谢锡也趴在汤池石壁边上笑望着裴回,“饿了吗?”
裴回眨眨眼,“嗯,饿了。”一整天没吃,还干了体力活,不注意时还好,一注意就发生饿得肚子痛。
谢锡:“起来吧,温泉泡久了也不好。你先到阁子里去睡一下,我去烧火。”说罢,从汤池中起身上岸。
裴回跟着起身,边拿起放在岸边上的干净衣服换上,边说道:“馆里好像没人,你要自己做饭?”来的时候就没听见其他声音,本以为是藏得好,现在想来应该确实没其他人。
谢锡:“我每年天南地北的跑,常年露宿野外,要是不会做饭就得吃干粮。偶尔一顿干粮能忍,常年下去可不是办法。”
裴回:“你就自己学会了?”他迟疑许久,小心嘀咕:“能吃吗?”
谢锡似笑非笑睨着他:“请师兄吃的,肯定不会难以下咽。”
裴回讪讪:“哦。”
29
距离汤池不远处有个建在高处的阁子, 四面用竹幔挡住。若是风大便可放下竹幔, 如果想要观赏月色也可拉起竹幔。阁子里铺了好几张席子,还有四张长案。谢锡领裴回到阁子里休息时, 顺道还从里面抱了两条被褥铺在席子上:“春寒料峭,你又刚从汤池里出来, 小心着凉。”
“习武之人,没那么娇弱。”话是这般说,但寒意侵袭皮肤也不是件好受的事儿。裴回没有拒绝谢锡的好意, 躺到被褥上,又随意拉起一条盖在身上。单手支颐, 手肘撑在案上:“这里是半山腰?”
谢锡正走到前面去拉开竹幔,闻言头也不回地说道:“在山顶。”
骊山馆本就在半山腰,他们一路走过不少石阶,早便在山顶了。只是这阁子选在不是太高太陡峭的山顶,但风景是最好的。谢锡话音一落,‘唰’地一声拉开竹幔,露出山顶之外山林月夜美景。
惊蛰三月万物生, 春日最烂漫的时刻。前两天还是春雷阵阵,早些时候又下了场朦胧小雨, 此刻空气清新恬畅。乍听万籁俱寂, 再仔细地静心倾听,林间层层叠叠、此起彼伏的虫鸣、鸟鸣, 颇为热闹。月光明朗温柔, 洒落林间, 站在阁子上俯视山林,好似全都笼了层银白色的光华,美丽得像个仙境。
裴回眼中的惊艳尚未收回,便见谢锡背对着月光,身后是仙境般的山林和夜空。晚风吹起他身上宽松的衣衫,因为泡温泉而用一根簪子挽起来的长发垂落几缕发丝,随风飘荡于夜空中。而谢锡的笑容,比夜色还温柔。
“好看吗?”谢锡问。
裴回喃喃地:“好看。”忽而回神,目光落于地面竹席上,轻咳两声补充道:“良辰美景。”
谢锡双手拢于长袖里作儒生状,温柔含笑上前:“你先等我一会儿。”裴回应下等他,他这才离开阁子,许久没再出现。
裴回裹起被褥把自己团起来,倒在竹席上就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闻到浓郁的香味。裴回闭着眼耸着鼻子,不自觉朝香味散发出来的方向拱过去,近在咫尺时陡然睁开眼。眼前是碗食材丰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抬眸便撞进谢锡沉如夜空的双眼。裴回:“这是什么?”他一边问着,一边已经自觉拿起汤勺。
“鸡羹。”谢锡又从身后拿出一坛子酒和两个酒杯,每个酒杯倒到八分满,酒色呈瑰丽的宝石红。酒香味很淡,甜香味倒是比较浓。“安石榴酒,我自己酿的,这是第一坛开封的酒。我记得师兄喜欢甜食,正好宴请师兄。”
裴回端起一杯,小呡了一口。馥郁的果香和淡淡酒香融合得恰到好处,甜味从舌尖蔓延到两侧,最后顺滑进喉咙里。唇齿生香,清爽可口。喝得上瘾便想继续多喝两口,那厢谢锡却不肯他再多喝。谢锡:“不宜空腹喝酒,先填饱肚子。”
鸡羹看上去也很美味,先吃它也无妨。裴回这么一想便没拒绝谢锡的提议,拿起汤勺先喝汤后吃肉,汤汁浓郁美味,肉质鲜嫩。汤里头还有好些食材,每一样都好吃。
“全都是你做的?”
谢锡左手把玩酒杯,时不时呷两口酒,倚靠在长案上赏望明月。闻言回眸,右手搭在案几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桌。“我亲自选的活鸡,割喉放血烫水拔毛去骨头,煮到七分熟的时候再去骨头,在不损坏肉质的前提下完全去掉整只鸡的骨头——”
裴回惊讶:“怎么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