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睡书房[快穿](43)
他转身要走,使劲儿将施楠推开,结果没走两步又被绊住,施楠没收住力,一把将他扯进怀里,纤瘦的脊背砸进他的怀里,施楠觉得自己被烙铁烫了一下。他心慌意乱,一时僵住了,陈溱反感地将人推开:“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因为挣扎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陈溱神志已经有些不清,对待眼前的人已经完全失去克制的理智。施楠被人猛地一推,不知为何觉得怀里空落落的,他还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明明是好心……
看陈溱病得重,他也不好生气,内疚的心绪涌上来,只能压抑着性子勉强道:“你这人别不识好歹,我是看你病得走两步就倒才跟过来的,你没必要为了赌气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陈溱气笑了,怎么还能有人这么不要脸呢?他忍不住嘲笑:“赌气你妹,大少爷咱们认识么?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咱们俩什么交情?无非就是我出言不逊惹了你,但那也是你先侮辱我的,我找个工作容易么,你这么坑我。我现在都不在宏威待了,出来干外卖了,你有必要死咬着不放,干嘛呢你,闲得慌你好好磨练演技去呗,”
施楠语塞,其实陈溱说的没错,他落到这一步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原本神气活现的人落魄得发高烧还要工作,全都是拜他所赐。但是他本意并不是要害他,只是想和他玩玩儿,没想到玩脱了,他更没想到戚言那个冷血动物会比他辞职。
“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戚言……”
一听戚言俩字陈溱就炸了,他无奈地扬扬脖子,眼睛红通通的跟只病兔子似的,身体一直抖,抖完了才压抑着发颤的嗓子说道:“戚言……你还有脸跟我提戚言。你知道我有不容易才到他身边的吗?我就待了十天就被你这个混蛋搞砸了!”
一想到自己为了面试拼命地练舞学表演,每天看视频看到眼睛发酸,一想到自己爹妈都没伺候过出来伺候人,每天琢磨食谱变着法儿给戚言做吃的,一想到自己天天扛着巨大压力面对个变态还要安慰自己没事的要砍人刀子也落不到你身上,就为了离戚言近一点,就为了取得他的信任!
结果对面这祖宗一出现,嘿嘿,一朝回到解放前,一切无事发生,自己又成了了路人甲。路人好歹还有尝试的机会,他都刷过一次脸了被打回原点,这辈子完成任务的几率降了又降,好不容易慢慢走剧情见一次戚言,这祖宗又出来找晦气。
陈溱无力地抹了抹脸,心中的怒火奔涌而出。
施楠彻底慌了:“诶,你别哭啊。”
陈溱:“哭你妹。”他气得头晕眼花,真想搞点什么直接结果了对方。
“你就那么喜欢戚言啊,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要知道肯定不这么玩你,我原本就是为了开个玩笑,没想到他当真了。”
“你闭嘴。”陈溱哑着嗓子,声音里莫名带了点哭腔,其实这不是他的本愿,只不过半演半难受不小心演过头。他别的不想,就希望这位能良心发现离他远点儿,NPC还戏这么多也是没谁了。
施楠果然慌了,扶着转角想凑过去安慰陈溱:“你别哭啊,你还是不是男的。”
陈溱知道差不多了,准备再加把火:“要不是你瞎说,言哥也不会赶我走,我真是受够你这种人了,求你了,离我远……”
施楠还在焦躁中抓耳挠腮,伸出手要抓着陈溱下保证,手一用劲儿把人推了一把,陈溱捂着脸正酝酿情绪呢,顿时站不住向后倒去,他内心是懵逼的,伸手奋力挣扎一把准备抓墙,手腕子却砸上拐角尖锐的墙拐角又狠狠剐了下,手腕火辣辣地疼。
这货和自己犯冲的吧,好好站着也能被他害,酝酿情绪只求扳回一城还能伤上加伤,这一摔准能摔个脑震荡的吧,从他这霉运当头的劲儿,就是当场摔死他也不意外了。
然而预料之中的剧痛却没有来临,陈溱虽然被力掼得一倒,脑袋里晕乎乎地,,却还是能够分辨出身后的柔软是人体的肌肉。他眨眨眼,戚言那张性冷淡的脸嚣张地钻进他的眼睛,他的神思。
陈溱抖了一下,觉得自己哑巴了。
他努力动了动,然而身体却只是在戚言的怀中微微蹭了下,他有点脸红,戚言脸色却是淡淡的,稳健温暖的手撑着他的身体。他缓慢地将陈溱撑起来,知道陈溱站直了,那双手还是搭在他的手臂外侧,仿佛是他坚实的后盾。
陈溱失去了发音的本能,行动的本能。对面的施楠像一头斗牛一样猛地冲了过来:“你放开他!”
戚言果然就闻声放开了。他身后还跟着施楠的保镖和助理。两个人跟着戚影帝听了半天墙角,一致觉得自家老板真不是个东西,两人对视一眼,开始上前和稀泥:“哎呀,阿楠快点,再不去导演该发火了,我们找了你半天。”
小助理先上手,生拉硬拽制住他,又对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见了便站在众人中间,正好隔开了陈溱和施楠。
“哎呀,你放开我,我就看看他怎么样了。”
小助理暗暗叹气,再叹气:“大佬,不行,再这样我打电话叫张姐了。”
陈溱这才回过神。他现在还有点狼狈,原本为了吓唬对面那家伙硬生生挤出来的眼泪还挂在脸上,眼角透着红,尖翘的鼻头也透着水色,更不用提半干不干的头发和泛着潮意的衣服。
他心想按戚言的性格他肯定烦透他的,软弱,麻烦,再加上刚才那翻暧昧不清的肉麻话,这些加起来都能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了,结果戚言还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习惯性地用指尖按了按眼角。
但是戚言终归是有救的,还对这个弱者抱有一丝仁慈之心,所以出人意料地递了张纸巾给他。
☆、这个影帝有猫病(10)
“张嘴。”戚言如是说。
陈溱没听清, 他耳边净是嗡嗡声, 所以用湿润的眼睛看着他,然而里面却十分迷茫。
周围没什么人, 戚言耐着性子重复一遍,陈溱终于像坚硬的核桃一样露出裂痕。嘴唇微张,戚言看见他竭力咬合自己的牙齿, 意识到他不是个轻易示弱的人。他撬开他的嘴,认真审视他的舌头。
舌根处白中泛黄, 伴有浓痰,戚言见了皱眉,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手下烫得吓人,他当机立断带着人去医院。
戚言一边估算着他得肺炎的几率一边将车开出来,尽量将空调温度打低, 扔了条毛毯给陈溱。陈溱坐在副驾驶, 手里攥着戚言给他的冰水抵在额头上,保持一丝清明。整个人已经快要埋进膝盖, 只有微微阖动的睫毛说明他还未睡着。
天色昏暗,雨水疾驰而下, 令人沉闷的低压在不知不觉地压迫着人的神经。身边的人昏昏欲睡, 小巧的脸从暗橙色的法兰西格子毯中露半边, 血气全无,只有腮边有一抹淡淡的嫣红,别的地方白的吓人。
雨越下越大, 砸在车窗上溅落,地上是混黄的泥水冲刷着一切。
前面已经堵死了,车辆还在拼命向前填满最后一块去缺口。戚言冷静地查找路况,打方向盘将车开到路旁,一边揣度着自己为何自找麻烦,一边算着时间,犹豫间让陈溱吃了一颗抗生素。车拐进另一条车道,渐渐开快,却格外稳妥,陈溱眯着眼,眼前酸涩肿胀,微微张开就有泪珠滴落,他艰难地呼吸,戚言抽了张纸给他。
“胃还痛不痛?”
陈溱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张张嘴一点也不想说话。
戚言目不斜视地盯着车外,他一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司机,这时候却伸出颀长的手臂在陈溱的腹部一探,陈溱往后躲。明显的温热颤意从手背传来,他的眉毛难得皱起来,大约猜到陈溱的状态,轻声吐了口气。
棘手。
陈溱没敢睡觉,越是到这种时候越要凭借意念撑下来。他对丧失意识这件事格外忌讳,只能没事将脑袋往毛毯中钻,淡淡的香氛钻进身体,让他镇定。
戚言今年二十六岁,却沉稳得想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宽大的肩膀永远学不会低耸,脊背笔直得像剑。即使回来几年,身上还保留着学生时代的克制守礼,白加黑的制服像是天生沿着他身体的脉络生长一般。
让这样一个人崩溃的力量仿佛是毁天灭地的。
陈溱还记得他十一岁为了进入伊顿公学做面试的时候,穿着体面的西装,微笑着面试官伸出手:“Hello,sir,I'm Hugo……”
陈溱突然醒过来,他没想到自己昏睡了一小会儿。
就像魂魄离体的瞬间,似乎依旧可以嗅到灿烂艳阳下郁郁葱葱的草丛中馥郁的花香。
车子还在行驶,陈溱反而清醒一瞬,他找了个舒服方便观察戚言的角度歪着脸,戚言瞟了他一眼:“怎么了?”
“言哥,你把头发染回来了吗?”
为了角色准备的金发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带一点微卷驯服地亲吻着戚言的侧脸,这使得他模糊了五的轮廓官,像是油画中忧郁的王子。
“丑?”
陈溱咧开嘴笑了,他找了个舒服的睡姿:“不丑,好看。”
面对这样的赞扬戚言无动于衷,反而因为陈溱一时的精神而感到意思宽慰,他原本打算沉默,却还是鬼使神差地道:“再忍耐一下,五分钟。”
你看戚言这个人,他在这样煽情的时候,也是如此地理智。
瘦弱的少年坐在长椅上挂点滴,乖巧地看着外面的天色,幼小的樱桃树在雨幕中飘摇,宽大的白色推拉窗上布满水滴,像滤镜般为外面加上了温暖的色调。
戚言走进的时候护士小姐正在和陈溱说话,看到他来了对方则笑笑离开。
他手上拿着装药的纸袋,放到一边便坐下:“好些了吗?”
陈溱笑了笑,他因为生病而无精打采,这种时候完全是强打起精神。
“谢谢言哥,要不是你帮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戚言挑挑眉不置可否,突然问:“在那边做得不如意?”
陈溱沉默,思忖半晌直白道:“我没接到面试通知。”
戚言有些惊讶。
“但是我得吃饭啊,所以趁有时间赚点外快。”
“外卖?”
不知为何戚言言语中有些讥诮。
陈溱想想:“是啊,不做这个做什么,一没文化二没人脉。”
“朋友总该有一些。”
陈溱望天,对着他俏皮一笑:“我这人大概有点失败。”
戚言被轻轻击中了,他的心脏表皮在变软,这种情景十分罕见,罕见到他将其归咎于昨晚没睡好。
陈溱小声道:“这是孤苦无依可怜巴巴人设。”
“那你还有几分演戏的材料。”
陈溱欣喜道:“言哥,这是夸?”
戚言又想按眼角了,撑在椅子边沿的修长手指蠢蠢欲动,看轨迹就是要挪回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