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相士(72)
一年来,故意装成泼辣不通情达理,让大家以为她是受了她大哥的刺激,导致性情大变,而明着与张氏对抗,就是给她父亲看她的态度。
让她心寒的是,郑文华依旧偏袒着张氏,认为她是温婉之人,对他们如亲身儿女一般,不会做出害郑凤炽的事。
只认为郑凤炽的事是意外,是真的生病了,而不是人为。
昨天陈星的一句话点醒了郑凤馨,她装泼辣无知,似乎真的变得无知起来,既然一年多来都没抓到张氏的把柄,反而因为自己的无理取闹将她父亲越推越远。
倒不如恢复曾经的乖巧,讨他父亲的欢心,看他父亲是疼一手养大的女儿,还是疼这继室,就算郑文华偏向继室,那也不会同她像现在这般好过就是。
所以想了几天的郑凤馨终于想通了,按耐不住就过来了,稍稍服软,她父亲就受不住了,态度对她来了个大转变。
有了曾经父慈子孝的影子,所以说这法子是可行的,就是她大哥……受了太多的罪了,该死的张氏。
郑凤馨心里想着自己的事,垂着通红的眼,好不委屈。
在郑文华看来,便是他这个女儿,在心疼她大哥了,仔细一想,女儿性情之所以大变,就是他哥出了事,才成了这样,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错,让乖女儿寒了心,他真是糊涂啊!
若是他能转变一下自己的态度,会不会有不一样结果?
郑文华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偏颇得太过厉害了,这么一想,果真是!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专听张氏的话,忽略了女儿的感受,这完全不像他,却郑文华心下深觉得不安。
他们父女没有开口,陈星师徒也照样没有开口,大家就这么一直沉默着。
郑文华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打破这寂静的气氛,床上躺着白花花的人有了动静。
只见轻微的抽气声传来,接着更是微弱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重。
郑文华父女俩豁然起身,走近了些,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人看。
一阵咳嗽过后,郑凤炽还没睁开眼,却先小声道:“疼……疼……”
郑文华没听清,郑凤馨也是一脸雾水,看着她父亲道:“我哥他这是怎么了?”
郑文华摇了摇头,“不知道。”
又静默了一会,床上的郑凤炽似乎攒足了劲声音大了点道:“疼!”
这回终于听清楚了,“疼?”
“嗷,疼!”
面色着急的看着陈星,接着又是一愣,猛的回头一看,他儿子竟然能说话了。
“凤炽……”郑文华激动的看着床上人,不敢动一分一毫,就怕错过郑凤炽的脸色。
这时郑凤炽的眼眸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顿时又被强烈的光刺激到,又将眼睛闭上了。
片刻后,适应了光线,颤颤巍巍的将眼睛睁开,微眯着眼,看着周围的人,最终目光落在郑文华脸上,轻声道:“父亲……”
又看了看郑凤馨,动了动唇,“凤馨……”
“凤炽——”
“哥——”
父女俩异口同声的道,眼里皆是含着泪水。
郑凤炽嘴唇勾了勾,想说话,却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僵硬着脸,定定的看着喝茶的陈星道:“道长,我疼!”
把陈星吓得呛咳了起来,狐疑的看了看床上的白斩鸡,他该不会知道自己拍了他一掌的事吧?
他那时昏迷着,按理说不应该的,那为何对着他喊疼,而不是他师父,那他就是知道给他扎针的是自己了?
陈星莫名觉得心虚,清了嗓子,稳住心神道:“好好,我现在就给你拔针。”
陈星面无表情的收着针,郑凤炽时不时抽着气,倏然一笑,轻声道:“道长慢点吧,可别像之前一样,扎错了穴位,让我又疼上一次。”
陈星抽了抽嘴角,僵硬了身子,这家伙果真早就有意识了,还懂他扎错穴位的事,竟能强忍着,没让他察觉分毫。
陈星心底愤愤,有点本事!
第57章
郑凤炽盯着陈星那张明艳的脸, 嘴角笑意深了些, 这个小道士有点意思。
其实在陈星给他下针时,他就有些意识了,只是还昏昏沉沉分不清楚, 但陈星下针时扎错了好几个穴位, 这才生生的把他疼醒了。
最后实在忍不住, 在他父亲和妹妹进来时, 才小声的呢喃着, 希望他们能注意到自己,
结果他们以为是幻听呆愣住了,不来帮他,郑凤炽便大声了喊了出来。
昏迷半个月的人醒了,郑文华一个中年汉子,竟同郑凤馨一样,喜极而泣,可又觉得丢人,将自己的眼睛捂住, 又忍不住一笑。
“父亲……”郑凤炽看着又哭又笑的,郑文华心下也感慨万千,他父亲什么都好, 就是心太软了些, 容易被其他人左右。
不论之前态度如何强硬, 稍微服软, 向他吹吹风, 便立马心软了。
“父亲……我没事。”郑凤炽拉回思绪,笑了笑道,虽面色不比常人,却好看了许多,不再是蜡黄色,苍白还带着些红润。
郑文华拿着衣袖擦了擦眼角,重重点头,“嗯。”
他儿子没事了,他还有什么可哭的?应该高兴才对!
“道长,多亏有你们,不然我儿……”郑文华哽咽了几瞬,闭了闭眼道,“你们有要求尽管提,我劲量满足你们。”
陈星淡笑的摇头,目光不弱的定定的回视这郑凤炽,“我可没说将您公子医好了。”
郑凤炽狐疑的看着他,眉头深深的皱在了一起。
“怎么?”郑文华也不由得一愣,陈星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儿子不是已经醒了吗?怎么说没好呢!
“醒了是醒了。”陈星看懂了郑文华要说的是什么意思,声音清脆,却好似锤头一般重重的落在他们心头,“但离好可就差远了。”
“为何?!”郑文华惊呼出声。
郑凤馨也紧张的揪着手帕,这意思是他大哥还有复发的可能?
郑凤炽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也知,郑公子的病因查不出来,所以无论你们请了什么大夫,都说他得了风寒,引发的热症,导致的身子虚弱。”陈星不再坐着了,而是高深莫测的踱着步,在房里走着。
而郑家人除了郑凤炽垂着眸思量着,另外的两父女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陈星,眼底隐隐含着崇拜。
袁天罡在心底翻了翻白眼,他徒弟这是故意做出这副模样给他们看的,见他们如此,他心里虚荣心怕是得到极大的满足。
小王八蛋!
陈星睨着凤眸道:“你们可知郑公子为何会病成这样?”
“为何?”郑家父女异口同声道。
陈星冷笑,“乃是中了巫蛊!”
“巫蛊?!”郑凤馨反应比郑文华快了些,随即明白那是什么,脸顿时黑了个彻底。
她识的书可不少,这巫蛊之术也曾听说过,被这东西黏上的,非死即伤,就算救回来,或是对方好心放你一马,人也痴傻或者疯癫了。
是谁的心这般歹毒害她哥?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郑凤馨眼珠赤红的吼道。
除了张氏还会有谁?!
她哥死了或者残了,她又是女子,这偌大的家产可不就是张氏的了?
郑文华怔愣了许久,望着又癫狂愤怒起来女儿,他看懂了她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的是张氏,他那个温婉的妻子,对他们连大声呵斥都没有的妻子,他曾经不相信,现在却似乎有些不得不信了,因着除了她还会有谁?
凤馨与凤炽一母同胞,害了她自己大哥对她没有一点好处,唯一可能的,那便只有张氏了。
郑文华心底也不愿这般怀疑自己妻子,可天平已经倾斜了,倾向了儿女。
郑凤馨死死的忍着,咬着自己的下唇,险些咬出血来,扑倒在郑凤炽的床头,将脸埋在她大哥的怀里,放声哭泣,似乎要将这一年的担惊受怕委屈,全都哭出来。
郑凤炽眸子颤了颤,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而是抬起手,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拍着自己妹妹,无声安慰胜过了一切。
女儿的哭声,更是一针一针的扎到郑文华的心上。
郑文华心疼得慌,也梗得慌,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一阵眩晕传来,跌落在了椅子上。
陈星和袁天罡两个外人也知点到为止,这是他们家事,他们不宜掺和,何况他们就说了巫蛊之术的事,其他的可就是郑文华们他自己的猜测,和他们无关。
郑文华感觉喘不上气来,耳朵轰鸣,还未等他好好将这消息消化掉,门外又走进一神色慌张的下人,“主子不好了,夫人说库房失窃了,让您赶紧过去看看!”
郑文华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呢喃道:“什么?”
那下人只好又恭敬的说了一遍,屋里顿时陷入一番寂静,就是郑凤馨的哭声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
同时心里蹦出个念头,张氏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官人过来了吗?”张氏在房间里踱步,不停的搓着手,面色难得有些紧张,破坏了曾经那份温婉,反而显得狰狞起来。
“已经让人过去通知了,夫人您别着急。”老婆子声音沙哑说道,提醒张氏不要露出马脚。
张氏深吸一口气,默默的等着。
可还是忍不住紧张,虽劝自己要淡定冷静,面色还是忍不住变了变。
等了约有一刻钟,门外终于传来了声音,张氏咽了咽口水,面上露出慌张着急慌张的神色,迎了上去,“官人!”
郑文华面色出奇的镇定,冷静得让张氏心下一慌,“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别着急!”
“今儿是府里发放月薪的日子,我拿着账本领着妈妈到库房取银子,谁知库房的锁竟被人弄坏了,我心下着急,清点了物品,果真少了几样贵重的东西,虽物件不大,却是库房里头的上品,其中更有您喜欢的前朝大家的字画……”张氏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郑文华的面色。
果然听到他心爱的字画被人偷了,郑文华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冷声道:“那还赶紧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