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个恋爱脑(10)
作者:安日天
时间:2019-10-22 18:15:55
标签:爽文 快穿
宋东阳低声跟我打了个招呼,马菲菲一反常态,竟也笑着说:“坐啊,大学霸。”
我不带感情地看了马菲菲一眼,坐了下去,又从书包里翻出了习题册,拧开笔盖,趁着颁奖礼开始前做几道题。
“装模作样~”
马菲菲的声音刚好能让我听到,我权当做没听到。
很快就到了颁奖礼,主持人公布了三等奖和二等奖,我和马菲菲都不在其中。
一等奖只有一个人,我和马菲菲之间,一个人是第一名,一个人则没有名次。
我的心中一点也不慌张,我相信我不至于拿不到名次,那大概率,我就是第一名了。
但主持人拆开信封的时候,马菲菲突然笑了,而宋东阳,则是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我也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主持人的声音。
他说:“荣获第十三届春风杯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的同学是——马菲菲。”
我的大脑瞬间懵了。
我感受不到羞愧、难过、尴尬,我只是本能地以为我在做梦。
我拒绝相信,我竟然输了,甚至连名次都没有。
是哪里出了错?是答题卡涂错了么?是我忘记填准考证号了么?还是,我真的技不如人。
音乐声音响起,马菲菲穿着火红的长裙,走上了领奖台,她的脸上带着自信洋溢的笑,周围的人都在为她鼓掌,而我做不到为她鼓掌喝彩。
我抓着书包,像小丑一样,离开了会场。
——
我独自一人在陌生的街道上走了很久、很久,秋天的晚风很凉,我并拢了双手,给自己哈了口热气,慢吞吞地向酒店的方向走。
输了就是输了,又不是输不起,对吧?
搞不了竞赛,还能搞高考的。
我安慰着自己,却忍不住酸了鼻子,红了眼睛,流了眼泪。
好不甘心啊,那些拼命的日日月月。
好不争气啊,竟然输给了马菲菲。
但我只能接受现实。
我擦干了眼泪,回了酒店,然后在酒店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贴着我名字的牛皮纸袋。
我知道这里面装的应该是我的最终成绩和排名,只是好奇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按照带队老师的说法,不是明天凭借自己的准考证统一领取么?
我洗了个热水澡,鼓足勇气,拆开了那个属于我的牛皮纸袋,内里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我抽出了纸,翻转了过来,低头去看我的卷面成绩。
下一瞬,我整个人都出离地愤怒了。
卷面成绩那一栏,白纸黑字地写着150分,再向下看,最终的排名,是第一名。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再三看了纸张上的属于我的名字、我的成绩和我的排名。
我伸手摸过纸面上主办方的公章,再联想到一等奖颁奖的那一瞬间宋东阳的轻叹、马菲菲的笑声。
要么是颁奖礼弄错了,要么是这张纸弄错了。
我稳住心神,仔细地收好了纸,抓起电话,拨通了指导老师的手机号码。
我剧烈地呼吸着,我说:“老师,我想申请复核我自己的卷面成绩。”
第17章
带队的老师用严肃的语气回答我:“历年的物理竞赛就没有复核分数这个机制,迟睿,收拢心情,想想你身上的校服,你代表的是临水一中的形象。”
“老师,我的成绩有问题。”我抿紧了嘴唇,声音甚至是颤抖的。
“所有考差了的同学都会有这种错觉,但迟睿,接受失败并不可耻。”
“我……”我想说我有证据的,但话到了嘴边,又谨慎地没有说出口,我不知道是谁将这份认证书递给了我,不知道带队的老师是否可信,也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是否有更大的阴谋。
我只是固执地又说了一遍:“老师,我希望能够复核我的卷面成绩。”
“不要胡闹,早点休息,明天就返校了。”
话音刚落,带队老师就挂断了电话。
我过了十几秒钟,才将话筒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然后盯着牛皮纸袋,茫然不知所措。
倘若那时候有现在这样发达的互联网和广泛的社交平台,我一定会发布在网络上,借由网友的力量揭露那次物理竞赛的黑暗。但事实上,在那个时候,翻盖手机都是很时髦的物件。网络论坛刚刚有雏形,我完全没有上网求助的概念。许多年后,我也会想,如果那时候我有一条别的出路,我的未来会不会不一样。
但我很快就制止住了这个微妙得近乎软弱的想法,那时的我,已经没有后悔的情绪存在了,我愿意为我亲自做的每一个选择负责,即使那是错的。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还是不想就这么算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找了大赛主办方的办公室,但当我抵达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还没有到领认证书的时候。”
我问他:“其他的工作人员呢?”
他诧异地盯着我,过了一会儿,又说:“昨天颁奖礼结束的时候就走了啊。”
“怎么会都走了……”我有些不可置信。
他笑了笑,很温和的模样:“除了阅卷老师外,其他的监考老师肯定要走的,等阅卷结束后,人早就走得七七八八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们已经联络好了大巴车,会把你们一个不拉地送回学校的。”
“您有徐主任的联系方式么?”我应该是昏了头,竟然就这么直白地向他询问物理竞赛委员会主任的联系方式。
“我有,但是小伙子,我不能给你,”他的表情变得警惕起来,“你找徐主任做什么?”
“我的成绩有问题。”我麻木地说。
“不可能,考试卷完全是打乱随机批阅,最后卷面总分核查了三次,不可能会有问题。”他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更大,几乎是愤怒地反驳我。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撂下了自己的书包,从书包的参考书中翻出牛皮纸袋,又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认证书,递给了他。
我说:“你看这个?”
他看了三秒钟,拧紧了眉,转身快速地翻阅起身后的一大堆牛皮纸袋,过了数十分钟,他找到了一个同样贴着我的姓名的牛皮纸袋。
他将它递给了我,说:“你拆拆看。”
我拆开了那个信封,从里面取出了一张与我手上原有的完全不同的认证书,认证书上我的物理成绩只有59分,名次一栏则是“入围决赛”。
我几乎是气笑了,我说:“这张纸是伪造的。”
“但你没有证据证明它是伪造的,”年轻的工作人员叹着气,试图说服我选择放弃,“就算你拿着这两张单子找到徐主任,也改变不了什么了,谁知道你那张单子是不是伪造的呢?”
“重新翻阅试卷,我得了多少分,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那也要有卷子才行啊,”他怜悯地看着我,“卷子在前天就全都销毁了,档案室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提早了几天批核销申请,现在什么都没了。”
“小伙子,你如果没有私下里把自己的成绩买了,就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哪个人,或者有哪个人流露出了想要买你成绩的想法?”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知道?”
“我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马菲菲,和宋东阳。
我的胸口有愤怒的火在灼烧,但我甚至能笑着同那位工作人员说了谢谢,又询问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他比我想象得更谨慎,拒绝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只是说:“我能猜到是哪个家伙把这个牛皮纸递给了你,他把黑幕都揭了一半,我也不好意思瞒你。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顿了顿,又说:“或许我们做错了,如果你什么都不清楚,眼下的结果只会让你难过一段时间,这个坎还是容易迈过去的。”
“不,你们没有做错,”我双目平视他的眼睛,认真地反驳他,“我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让我明白,我并没有输。”
“接下来你想怎么打算,我劝你不要和那个人再起冲突。”
“先准备高考吧,”我听见我自己冷静的声音,“等考完试,再想其他的办法。”
“好好学习——”他担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
我坐上了返校的大巴车,但我的心情和来时完全不同了,再一次看到马菲菲和宋东阳的时候,也不是那种漠然不屑的感觉,而是如刀割火烤的憎恨,我甚至觉得,我同他们共处在一个大巴车内,都足以让我干呕。
但我偏偏明白,我无计可施,或者说,我必须选择隐忍,不然有很大的可能,我的高中会毕不了业,甚至连高考都会受到影响。
这次物理竞赛事件,让我心碎绝望,也让我清楚地明白,马菲菲和宋东阳以及他们背后的人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回到学校后,马菲菲得了物理竞赛第一名,而我没有得到名次的事,在同学间并没有激起什么火花,倒是一班的同学们,或明示或暗示地安慰了我,同我说,这次的失误一定是“运气不好”、“重点太偏”,我接受了他们的安慰,极力装作已经被安慰到了,不再关注这次“失利”的模样。
但每到夜深人静,我抬起头,看着书架上两个相贴的牛皮纸袋,我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憎恨如蚂蚁般啃食着我的心脏。
我幻想着我该如何报复马菲菲和宋东阳,又在幻想结束时,坠入冰冷的现实。
我在这种自我折磨中,滋生了可怕的野心和欲/望,我开始质疑曾经立志成为科学家的梦想,开始渴望金钱和权力,开始说服自己不必将底线设置得那么高。
我清醒地意识到,我在一点点地改变,朝向我并不期待的方向。
这种改变是缓慢的,或许是可逆的,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会选择放弃仇恨,或者选择放过自己、不再用他人的过错逼迫自己。
但在一个没有下雪的冬夜,我完成了所有的蜕变,让一切都成了定局。
事情的开端,不过是我照例绕着教学楼散步,又在墙角处偶然听到了马菲菲的声音。
她在问:“怎么能毁了迟睿?”
和上次一样,我依旧没有听到同她交谈的人的声音。
但我听到她说:“给我那瓶药,我再想办法让他喝下去。”
我屏住了呼吸,站了很久、很久,直到确认马菲菲离开后,才挪动着僵硬的脚步,重新回到了教室。
我端坐在座椅上,低头看着眼前的古诗词鉴赏,身体的本能敦促着我拿笔答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