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宠爱[快穿](38)
越长歌凝视着坠于手心的娇嫩花瓣,片刻过后,初放的桃花在他手里湮为一丝细细的灰。
哗啦啦的大雨水幕般连续不断,遥远的宫门烛火在夜色里摇摇欲坠,雨水于天地山水间肆意驰行。
朝灯看着窗外黑蒙的夜色,骤然降下的巨大落雷犹如天神之怒,他知道夜悬的主宫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位置,考虑过后,他从床上坐起来,随便踩了双鞋踢踢踏踏向着主宫的方向走去,春末最后一场暴雨似能屠天灭地,狂乱飓风紧随其后,待他看见巡逻的护队,知道自己是找对了地方,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
率队的云夕见着暴雨中着显眼白衣的美人,黑发被冰凉的水痕浸透,几乎瞬间便明白了那是谁,他犹疑过后上前几步,见朝灯脸色惨白,呼吸也热得不正常,怎么叫都不来反应,等到他唇角流出鲜血,怀疑他故意装模作样的念头也完全散去。
“喂…喂!你醒醒!”
见他双眸渐渐闭上,跟了越长歌这么多年,难得看见宫主愿意主动碰触谁,深知他虽性子和善也不喜与人接触过密的云夕即便再怎么不愿这魔修同宫主碰面,也不得不考虑是否要惊动对方。
“让我…见他……”
朝灯反手捏住云夕的手腕,青筋凸起在白嫩的手背上,没等云夕有所动作,背后熟悉的男声令他浑身僵硬。
“给我吧。”
他莫名有些不舍地放开那人细细白白的手,看见夜悬的宫主将人拦腰抱起,丝毫不在意他身上的雨水与泥尘,除了暴雨坠落的震天声响便只有在场人寂静的呼吸,甜得能拉出丝来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大美人,我好疼啊。”
越长歌问了个看似毫不着边的问题:“你怕打雷?”
“……有一点。”
咦嘻嘻嘻嘻嘻嘻好怕怕。
“你的伤口裂开了。”
他说着将人步步带入主宫内,徒留一干呆愣的护卫站在雨夜里一动不动,如果没看错,那个魔修……进了夜悬的主宫?!
夜明珠温暖的光芒于宫中蔓延,外室的貌美婢子见平日谦和温润的宫主抱了人进来,行礼同时实在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丝绸般的长发有些许垂落在外,裸露皮肤在淡光照映下泛出柔润的色泽,即使看不见脸,也能猜到那是个十足十的美人,越长歌直接抱着他进了内室,绕过厅堂,山水纹画的屏风后有一池色如玉石的活水,他将朝灯放进去,庞大的灵能不断涌向后者的伤处。
“你的伤本就没好全,不是说过要克制情绪吗?”
朝灯将下巴埋进水里,看着自己的倒影:“我……我不喜欢打雷。”
“你呀……”越长歌似乎有几分无奈,原本平展的眉宇微扬:“那怎么不待在屋子里,还到处乱跑?”
明知故问啊你这人,这我就很开心了,谢谢,谢谢这个机会。
他支吾了半天不说话,面色似因热气或别的原因染上潮红,愈发衬得他娇艳欲滴,粉嫩双唇因主人轻咬而留下红豔痕迹,白藕似的手臂搭在池岸,整个人都犹如栖息在水中的美丽魑魅。
“……我很疼,见到你,你会帮我,”朝灯唇角生花,淡色泪痣若隐若现:“…就没那么疼了,我……我想见你。”
名誉天下的正道领袖看着面前的魔修,顷刻后,他温柔地理开朝灯的发,对待小孩子那般敲了敲他的额头。
“你可真会说话。”
[爱意值两颗星。]
第25章 国色天香 4
朝灯神情微动,感受着额头上不轻不重的力道,他像是有些害羞般眨了眨眼,欲言又止地望着越长歌,只可惜对方弹了他的额头便起身退到屏风外,见那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朝灯……朝灯觉得果然不愧是虚伪啊!
这种关键时刻把持得住的男人简直太棒了。
他简单清理完身上的污渍,不知这玉石色泽的池水究竟有何种功效,先前还疼痛无比的伤口在浸泡池水后渐渐被愈,朝灯从池中走出,似乎听见他的动静,有个二八少女模样的婢子端着新衣走进屏后,朝灯有些局促地接过她递上的物什,直到少女开口。
“请公子放心,妾只是个桃木塑成的傀儡。”
“桃木……?”
然而不管他如何说话少女也没有反应,抱了他换下来的衣衫便鞠躬离去,望见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灯火阑珊处,朝灯摸了摸鼻子。
窗外暴雨越来越剧烈,分毫没有息止的意思,似万千黑马急促奔腾,朝灯走到大殿内,月色衣衫的越长歌放下手中把玩的小块奇石,指尖搓动掐了一个小诀,原本湿漉漉的黑发在眨眼间脱去水气,朝灯道了谢,后者柔声言:“天色已暗,你若不想回去,就在这儿留宿一晚吧。”
“好啊~”黑发黑眸的魔修似乎很是愉快:“那我睡哪儿?”
“我已命人准备了主卧旁的房间。”
不搞哦。
没劲。
他笑着答应,待两名婢子领他过去,他有意无意透过满廊的长明灯光回头看越长歌,发现那人正巧也在看他,铅色的眸子与睫毛构成旖旎弧线,仿若灰蛾停驻的翅羽,朝灯猛地扭过脸,低低嘟嚷了句什么,领他向前的婢子脚步滞下片刻。
深夜雨声络绎不绝,顺着琉璃瓦滚滚而下,雨滴飞溅于轩牖和宫门,掠过古木盘根错节的枝干,偶有雷鸣与电弧交错轰响,一袭白衣的美人从床上翻身而起,他顺过被子和枕头,轻手轻脚摸到主卧外,敲门的手在一整块素雅雕花的沉香木门前停顿,他如同略略不适般将手垂在身侧,裹着被子走了几步,干脆蹲下来缩在了木门外。
[你在干嘛?]
[统哥,你深夜不睡,]朝灯调整了一下枕头:[显而易见,我在卖萌。]
[……]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弱智?]朝灯啧啧啧:[信我,我是——]
[情场高手?]
[嗨呀。]
身后房门始终紧闭,一直到他困得睡去,里边的人也没有将其开启的意思,四五刻时,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谁推上自己的后背,闻到那种熟悉的清浅气息,朝灯毫无防备转过身蹭了蹭扶住他的人,他眼皮耷拉一下,隐约可见视野里银色的纤长发丝,先前裹着的锦被让人轻轻取下,越长歌见他靠着自己又睡了过去,沉默地将人放在卧榻之侧。
并不是没感觉到这个人在自己房外徘徊,原本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想不到一睡就是大半夜,因为心中有念,越长歌睡得也并不安稳,醒来时发现那人竟还缩在房外,他便下意识走了出去。
天光渐明,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朝灯懒懒散散地理了理垂落的发丝,他赤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如猫儿般不发出半点声音,越长歌不在卧房,往外走,直到见了着暗蓝长衫的身影,他才停住东张西望。
“可是饿了?”
失去了灵根,他便跟普通人一样需要一日三餐,朝灯摇摇头,直白话语也被他拖出奇异的味道:“我在找你。”
“你昨晚为何睡在我房门外?”
他拖拖拉拉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打雷。”
越长歌浅笑:“你这般怕,过去降雷时又是怎样过的?”
“不睡啊。”
理所当然的回答令夜悬的宫主投来视线,朝灯毫不心虚同他对望,越长歌见状颔首,放下持着的书卷,示意他跟上后走出主卧。
过去不睡,意味着若是待在他身边即能入眠,这魔修究竟满口胡言还是真的处事完全随性而行……
夜悬的宫主唇边无声勾起弧度,他的目光落至远际,眸底清明得仿若空无一物。
五十年一度的伏仙大会将于天肆举行,由现存八大最为享有声誉的门派携领,以多年不衰的夜悬做责,轰动整个修真界的盛事即于个月后拉开帷幕,为此朝灯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着越长歌的人影,实在闲得不行,他有事没事就去主宫外打转儿,几次下来在护卫队混了个脸熟,刚开始对他怒目而视的云夕如今把他视为暗恋越长歌求而不得的可怜虫,对他极其关照,打牌开小灶都喊上朝灯一起,他也不解释,笑着笑着就任这些人去了,时间一长,整个夜悬都知道被宫主亲手废掉灵根的魔修对他死心塌地,恨嫁之心异常强烈。
“灯啊,”云夕边算长牌边调侃:“宫主他两日后就要回来了,选着人带去天肆,你可有什么想法?”
朝灯不为所动,一个红拾吃了云夕:“我很有想法。”
“你详细说说?”
“我要去天肆。”
拒绝异地恋。
“……”
朝灯一挑眉:“怎么?”
云夕愣愣看着他背后一言不发,他顺着前者目光往后一转,近大半个月不见的人正不置可否看着自己,他还是那么好看,面容姣好,又透着说不出的清雅,色泽极淡的发和瞳与四周开得灿烂的花树格格不入,朝灯扔了牌,情不自禁绽开笑容,恍惚中忆起了什么,他望了越长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