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晟风道:“把火点上!”
一只神鳁将一根细木棍插在枯叶堆里迅速旋转,马上燃起一团火,点着了树枝。
杜讳取出一枚在林子里摘到的草药,丢出些鱼肉,温声道:“帮我采些和这一样的草药回来。”
神鳁跑出去,没一会儿就带回来一大把草药。
稻梅也想贿赂神鳁为自己做事,可是他的鱼肉干一开始就全部都撒出去了,此时手里半点筹码也不剩。然而他不甘心,学着高晟风那样,先吆喝神鳁做事。他挺起腰板,摆了张严肃的面孔,清了清嗓子,对神鳁们道:“去帮我弄点水回来。”
没有一只神鳁理睬他。
稻梅僵了一会儿,终于板不住了,哭丧着脸挪到杜讳身边:“师父,借我点鱼肉干吧。”
杜讳塞了一把给他。
稻梅手里有了筹码,底气也足了,丢了一小块鱼肉干出去,举着水囊命令道:“去,给我弄点水来!”
一只神鳁蹿过来,看了看他,捡起他丢出的鱼肉干丢进嘴里,然后从他手里接过水囊,却没有跑出去,而是不紧不慢地拨开自己的皮毛,扶起自己的小鸡鸡,对准稻梅的水囊往里嘘嘘。
稻梅抓狂地扑上去抢回自己的水囊,手里的鱼肉干撒了一地,被山怪们一抢而空。撒尿的神鳁嬉笑着对他做了个鬼脸,丢下他跑到卢雅江脚边,乖巧地打了个滚,谄媚地唧唧乱叫。
稻梅抱着自己充满尿骚味的水囊,悲愤地吼道:“我讨厌姥山群岛上所有的怪物!”顿了顿,捶胸顿足道,“所有的!所有的我都讨厌!!”
燕柳笑的打跌:“他们明明就很可爱啊!刑天,水马,还有这些神鳁,多有意思啊!”
稻梅把手里的水囊对着他砸了过去。
这些魍魉们显然还将卢雅江当成是老大,渐渐地,高晟风的小鸡肚肠又发作了。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拉过卢雅江,道:“你让那只神鳁把左边的那根木头捡回来。”
卢雅江奇道:“为什么?”
高晟风别扭地扭了扭身子:“你就这么做就是了。”
于是卢雅江乖巧地照做了,他将神鳁叫道面前,道:“去捡那根木头。”
话音刚落,神鳁还没跑出去,高晟风立刻道:“不许去!去捡右边的那根回来,不许捡左边的!”
那只神鳁困惑地用爪子挠了挠脑袋,迟疑片刻,还是蹿向了卢雅江指的方向,叼回木棍,讨好地围着卢雅江转。
高晟风气坏了:“你!你!你为什么听他的不听我的!”
卢雅江愣了愣,恍然大悟,又好气又好笑,默默走过去捡起高晟风指的那根木棒,回来塞到高晟风手心里。
高晟风扭了扭,撅着嘴道:“他们不听我的。”
卢雅江刮搔着他的手心,小声道:“我听你的。”
高晟风眼珠子转了转,气消了大半,得意洋洋地将卢雅江搂进怀里:“好吧,本教主才不跟一群畜生计较。”
卢雅江咬了咬他的肩膀,小声道:“不计较?”
高晟风气恼道:“你!你被稻梅教坏了,居然敢……敢……”
卢雅江又咬了他一口。两人对视一会儿,卢雅江先败下阵来,无奈道:“教主心眼最宽,教主从不跟人计较,教主英明神武,谁敢不听教主的?”
高晟风听着他的口气不怎么顺耳,还待说什么,卢雅江扑上来搂住他的脑袋狠狠亲了他一口,高晟风立刻抢回主动权反吻回去,吻着吻着,便把这桩事抛到了脑后。后来再想起来,想到卢雅江那句“我听你的”,又觉得心情舒畅,便不再计较。
他们在山林中走了大约两天的时间,眼前终于豁然开朗,树木越来越稀少,银色的海岸线出现在眼前。
稻梅第一个泪流满面地奔向大海:“我爱大海……哎哟!”摔了个狗啃泥。
神鳁不能离开山林,叽叽喳喳上蹿下跳,一个个泪眼朦胧,还拽着他们的衣袖不肯让他们走。
燕柳伤感道:“其实他们也没那么坏。他们舍不得我们呢。”
高晟风嗤笑道:“把你的鱼干都丢出去,他们就舍得了。”
燕柳道:“才不是!这些家伙也是有感情的,他们跟了我们这么多天,一直在保护我们,还帮了我们很多忙,他们舍不得我们离……”话音未落,高晟风撒了一大把鱼肉干出去,方才还拽着燕柳衣襟不肯松手的神鳁哧溜一声蹿了出去,只拿屁股对着他。
高晟风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笑道:“走吧。”
燕柳依依不舍地看着方才挽留他的神鳁,道:“我要走啦,你会想我吗?”
“噗!”神鳁没有回头,拱在地上抢吃的,放了个屁表示欢送。
燕柳抹着泪追了出去:“师父等等我!”
他们终于再一次来到了海边。往正北方向眺望,可以看见一个黑色的小点,那是他们将要去的最后一个岛屿,在那里,将会有可以救活韩江的月见草。
第121章
水流很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站在海滩边上强劲的海风险些将他们刮进海里去。浪非常大,虽然要漂流的距离并不远,但是他们还是十分担心。为了安全抵达,他们每个人都用绳子将自己的腰身捆在竹筏中,这才跳入湍急的海水中。
然而海水虽然看似湍急,实际在其中沉浮,海浪却比他们预想中的要温和许多,漂流比先前的九次漂流都要平稳,没有遇上漩涡,也没有大的起伏,没过多久,就顺顺利利地到达了最后一个岛屿。
上岸之后,不多远就有一处淡水湖泊。他们先补给了饮用的水,然后跳进湖泊里洗了个澡,将身上由海水中带来的盐分统统洗去,再点上火烘干衣服。这样一番收拾下来,人便清爽舒服了许多。
五人继续往前走,很快,眼前就出现了大片蓝色的草地。
高晟风的眼睛猛地一睁:“月见草!”他率先冲了上去,然而这一次,有了先前的教训,他起先并未太过激动,而是仔细查看了叶片,数过后确定是九片叶片、每片叶片上九片小叶,这才松了口气,却也没完全将心放下来,让杜讳过来查看,等他给出结果。
杜讳左看右看,十分谨慎地看了半天,确实找不出任何不对之处,嘴角已有了欣喜的笑意,却也不敢将话说满,只道:“应当是月见草。”
高晟风不由得喜上眉梢,轻快地哼起小曲儿来。他倒比卢雅江要高兴,卢雅江得了月见草,并不十分喜悦,这草明明是高晟风为他取的,他却是为高晟风来的,到头来,也说不清到底是谁为了谁。
高晟风抓着他的手走在花田中,卢雅江道:“你怎么比我还开心?”
高晟风看了他一眼,眼珠子转转,道:“我头一回要见岳父了,心里自然高兴。”
卢雅江闻言一怔,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口中的岳父指的是韩江,心里先是狂喜,又觉得岳父这词十分别扭,脸上却烧了起来,不晓得怎么应话。高晟风松开他的手,走到前面,蹲下身打量地上的花朵,卢雅江追了上去,在他身边蹲下,小声道:“岳父就岳父。”顿了顿,又道,“你既然认了我做……做那个,就不准变了!”
高晟风笑哼哼地说:“怎么不准变?我若喜欢你便罢了,不喜欢,还可以休了。”
卢雅江赌气道:“不准休!”
高晟风捻起一朵小花,攥在手心里把玩:“我是教主,我说了算。”
卢雅江气恼地摘掉他手里的花,抓过他的手凑到嘴边用力咬了一口。高晟风总是惹他生气,他生了气,又不敢对高晟风动手,就只能动嘴,靠咬他来泄愤。这些天里,他已经咬了高晟风许多口了。
高晟风龇了龇牙,道:“你现在是这么说,回了出岫山,谁又知道你……”
卢雅江气的咬的更用力,嘴里都有了血腥味才松开,道:“回了出岫山也是这样!你又来了,真是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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