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他不爱我(4)

　　皇后抚掌道：“宣太傅前来对质！一问便知！”
　　说完，皇后还趾高气扬的昂起下巴来挑衅贤妃。
　　太子差点儿就哭出来，娘勒，一会儿有我们哭的时候。
　　太傅来了，摸摸胡须思索道：“没有啊，太子那天早早走了。”
　　贤妃冷笑：“皇后！这话可不是我指使太傅说的吧？”
　　皇后也有些急了，看看自己的儿子，又迎上皇帝的目光，有些坐不住了，但作为尊荣无比的皇后怎么肯轻易认输：“光听太傅的片面之言也不行！老十四常年读书到深夜，他一定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
　　十四皇子在宫里是有名的直肠子，曾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母妃给太子准备的糕点是苦的与常人不同，因此，十四皇子的话比太傅的话更有说服力。
　　十四皇子进来的时候，太子一直冲他使眼色。
　　十四缓缓开口：“那天，太子哥哥确实早早便走了。”
　　皇帝：“此话当真？”
　　十四皇子：“当真！而且方才儿臣进来的时候，太子哥哥一直冲儿臣翻白眼，太子哥哥，你的眼睛有毛病吗？”
　　太子差点就喷一口老血出来：废物……
　　皇帝一拍桌子：“太子！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什么好说的！”
　　太子深呼吸一口气，想着“调戏宫女”和“虐杀贵狗”两个罪名孰轻孰重，很快他心中有了决断，深呼吸一口气，正要一头扑倒认错求饶，用目光测量他父皇左大腿离他近还是右大腿离他近，突然一个黑影在他前面跪倒了。


第8章 摸瓜
　　地上“乒铃乓啷”一阵响，是铠甲撞击地面的声音。
　　太子惊讶，看到那小侍卫先他一步跪倒。
　　小侍卫：“此事与殿下无关！”
　　皇帝摆摆手：“你站起来，这里没有你的什么事儿！”
　　小侍卫：“那帕子是卑职偷的！”
　　太子一听不得了，这家伙，你怎么什么罪名都敢往自己身上揽，我是太子，只要不杀人放火终究能保得住一条小命，可你不一样，你一个小侍卫，人微言轻，哪怕只是偷东西都保不齐要被砍了脑袋，可不能瞎胡闹。
　　于是太子急忙呵斥道：“这里有你什么事儿！退下！”
　　皇帝虽然想直接惩办了太子，可是总要让小侍卫把话说完，不然旁的人一定要说他断案不公，皇帝白了太子一眼：“你退下！让他说完。”
　　随后皇帝转向小侍卫：“有什么你尽管说，倘若叫朕查出你有半句话不实，那就是诛九族的罪名，你听懂了吗？”
　　太子有些急了，看吧，这就是他所担心的！小侍卫那样刚正不阿的一人，能说谎吗？万一说谎也说不圆，那就要连累家里几口人一起跟着掉脑袋！
　　小侍卫点点头，话语掷地有声：“卑职以项上人头担保，如果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皇帝：“讲。”
　　小侍卫：“那手帕是卑职偷的。”
　　太子急的满脊背都是汗，小侍卫这样的替他背锅背的太明显了。
　　皇帝：“你既然偷了帕子，那帕子怎么不见了的？”
　　小侍卫：“西宫有个叫静静的宫女姐姐，对卑职特别好。那天她对卑职说夜里总做噩梦，问卑职有没有什么驱除邪祟的物品，卑职一想，皇上您是真龙天子，那太子殿下就是小真龙，殿下的物件一定也有驱除邪祟的功效，所以就偷偷拿去了，可谁知宫女姐姐好几天都没有还回来，卑职也很着急，今儿个见到了，才算是明白了。”
　　太子缓缓舒了口气，别看这家伙愣头愣脑，骗起人来还有模有样，果真老实人坏起来，神仙也要怕，宫女的名字倒是对的上，也许是小侍卫那天有心记下来了。
　　皇帝心想，这顺藤摸瓜越扯越长，既然摸到了瓜，那就切开来看看是不是个真瓜：“宣西宫宫女静静。”
　　不一会儿，一个小宫女款款走入，拜倒在地：“奴婢拜见陛下！”
　　皇帝：“你就是静静？”
　　小宫女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支发簪来放在地上：“静静前几日投井死了，这是她所留下来的唯一物件。”
　　皇帝挑挑眉：“哦？可有说为何而死？”
　　小宫女：“她那几天总去喂旺大官人，可有一天回来之后就愁眉不展的，当天晚上就跳了井，奴婢猜测，会不会是她给旺大官人喂吃的，一不小心让官人吃下了帕子……”
　　旺大官人就是宫女对贵狗小旺的尊称，由此可见做人不如做狗，关键就在后台一定要硬！
　　贤妃说：“小旺通人性，他只吃能吃的东西！”
　　皇后一看自己的儿子洗清嫌疑，方才斗败的羽毛立马倒竖起来，恢复往日洋洋得意的姿态：“这畜生终究是畜生！”
　　贤妃没有心思理会皇后的话语，她拿起宫女静静留下的唯一物件，反复看，终于又摸到了新的线索：“这簪子样式是普通样式，可上面的宝石，可不是普通的宝石！正是西域进贡的血色鸽子蛋。”
　　进口的东西就是这点好处，来路去向明明白白能查的一清二楚。
　　血色鸽子蛋听起来霸气，其实就那样，主要用来赏赐别人的时候给人营造一种特别贵重的错觉，查了近三年的记录，把二皇子这颗大土豆给挖了出来。
　　皇帝把库房记录甩在二皇子面前：“你库房里少了一颗血色鸽子蛋，解释一下去哪了？”
　　二皇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这……这……”
　　太子见他这样子，心里明白几分，对他说：“二弟，跟小宫女有私情大方认了就好，父皇不会为难你的。”
　　二皇子瞪大眼睛，愣在那里。
　　皇帝气的过去一脚踢翻了他：“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朕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窝囊儿子？”
　　二皇子咬咬牙，点头称是。
　　皇帝让他领了几十大板，叫他面壁思过去了。
　　众人都清楚，这一举动也算是正式宣布二皇子废了，往后就算太子出事了，除非其他皇子死绝了，否则二皇子死也爬不到龙椅上去。
　　至于太子，因为包庇底下人跟宫女来往，也被责罚两句，小侍卫被责令打五十大板。
　　众人都说太子捡了个大便宜，损失一条帕子，扳倒一个对手。
　　但太子隐隐觉得，这事不是巧合。


第9章 注定
　　一直到深夜，打板子的人才停手。
　　为了避嫌，太子不敢去看他。
　　白日里，世子看太子魂不守舍的，就问：“二皇子不是已经失势了吗？太子哥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太子道：“你中山王府消息倒是灵通。”
　　世子道：“昨晚二皇子明面上是因为与宫女有私情被处罚了，但众人都心知肚明，若是真细细分析起来，有私情这个说法却还是没有解决杀狗的问题，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二皇子的目标在于太子哥哥你，他想搞垮你，却不料你那个侍卫忠心耿耿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太子哥哥你替他保住一条命，他应当心怀感激才是。”
　　太子：“我父皇又如何是好相与的人，如此大的破绽他都能视而不见，可见废我这个太子的心思坚定至此。”
　　世子跟在他身后：“太子哥哥不必忧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你那十三个弟弟全都成为弃子的时候，太子哥哥就可高枕无忧。”
　　太子身形一滞，回过头来看这个弟弟，低他一头，脸上没有什么血色，还带着少年的稚气，不解地看着他。
　　世子：“太子哥哥，怎么了？”
　　太子眯缝起眼睛打量他：“昨晚的事情，你参与了多少？”
　　世子淡淡一笑：“不多，只是安排了一个宫女来把二皇子揪出来。”
　　太子有些吃惊，不得不重新看了一眼苍白脆弱的世子：“这是皇宫，你可知道被人发现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更想问的话，太子没有说出口，中山王的势力，几时扩展到了宫内？
　　世子道：“不会被发现的，因为那宫女自己会想办法守口如瓶的。”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任何秘密，太子看着一脸纯良人畜无害的世子，突然间背后涌上一阵寒意。
　　世子背过身去，对着柱子自言自语：“太子哥哥是觉得我的手段太过肮脏了？所以，我也很脏？”
　　太子最看不得他这幅受伤害的模样，跟在他身后轻声细语哄着他：“如果没有你，今儿个这太子之位上保不齐坐的是谁。我只是担心你，局势变化风云奇诡，我折了就折了，可我是见不得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谁叫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缘分从世子满周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当年皇帝为了表示对中山王的倚重，在宫里头给世子办了抓周。
　　当时，桌子上放了笔墨纸砚、钱币、书籍叫世子来抓。
　　世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皇帝问：“世子抓了个什么？”
　　中山王看了看面前的一切，面部不自觉扭曲到了一块儿：“启禀圣上，世子抓了个太子……”
　　原来，不知何时，当年也是粉雕玉琢好皮囊的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爬到桌子上面去，他是太子，一般的宫人哪里敢动他，由着他在桌子上爬来爬去。
　　小世子一见到太子，乐得不行，圆乎乎的手一把揪住太子的衣服不肯放。
　　太子一见这小家伙喜欢自己，也一把抱住了这个肉球一样的生物。
　　世子抓周被破坏，皇帝也很生气，过来就要斥责太子，可一瞧两个小人儿头挨着头，四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齐齐盯着自己，也便生不起气来了，自己把太子抱在怀里去，要世子再抓一次周。
　　世子坐在桌子中央，看上去有那么几分不知所措，不管旁人说什么，只是瞪着眼睛吃手指头。
　　在皇帝怀中的太子突然小胳膊小腿一蹬，似乎也着急的不行，伸出胳膊指了指钱币。
　　太子指哪边，世子就爬到哪边去。
　　“钱？”中山王有些气这个不上进的崽子，但转念一想，钱好，要钱好，他不想儿子卷入风云变幻的朝堂局势之中，做个富家翁平平淡淡度过一生也很不错。
　　谁料，世子把抓到手里的钱朝地上一扔，又那么吃着手指呆呆地坐在原地。
　　太子又伸手指了指书籍，世子于是又爬到书籍那边去。
　　书籍却也重复了钱币的命运被扔了出去。
　　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被世子扔出去了，他爬到桌子边缘抓着太子的腿要抱抱，嘴巴里面还吐泡泡。
　　被皇帝抱在怀里的太子只是伸手拍拍世子的脑袋。
　　两个小屁孩互相“啊啊”地说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还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