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自己拈着削一半的木根朝旁边灌木丛中走去。
严岑紧追不舍跟上来,问:“人家亲手做的?”
严仞不语。
严岑又狐疑道:“八公主陆蔷?”
严仞嗤笑:“不是。”
严岑板着个脸道:“那是谁?你怎么能瞒着你娘和我呢!若是你告诉我们,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便可早早替你打听那家的门风,给你点建议啊。”
他说得很急,又咄咄逼人,但严仞口中说的这人又不是什么姑娘,更不是寻常人家,根本不可一概而论。严仞不耐烦道:“不用你们操心,八字还没一撇呢。”
严岑惊疑道:“都送花儿了,还没一撇啊?”
“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有什么等以后回了启安再说。”严仞含混过去,推着严岑的肩膀道,“大帅!是时候整顿出发了,在这儿问小人的私事,不是耽误了行程嘛?走走走……”
严岑:“……”
严岑:“你个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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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文几:
关山远隔,不识君近来身体安康?自君离京,百事茫然,千般成惰。闻侯府韶园春色盎然,绿红相映,故讨伯母玉雨花种几何,种于苍篴之南,然枉费日日悉心照料,竟半寸未长,盖余智短且钝,原非心灵手巧之人。虽如此,更勤艰,假捡花艺之簿钻研推敲,待日后结蕊一二,方是成功。
掷书格中,寄与南风,直至西北,望远山安。
留安谨拜。
【📢作者有话说】
严仞回来之前,大概有十章内容是陆屏视角的三年过渡期,包括怎样登基和登基后的事。因为他们都需要一点成长,如果直接“三年后”,相信你们也很难有代入感。
所以十章的剧情也比较重要,可以先攒着,但不建议跳读。感谢!鞠躬!
◇ 第35章 35 我这儿有美人?
严仞离开启安城已然数月。
没了严仞,启安虽然少了几丝生气,陆屏偶然从别人口中提到严仞,都是以回忆的口吻,这个曾经侧帽风流般的人物,或许让某些人念念不忘,但大体已然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中了。
白虎殿的人陆陆续续少了几个,有的加元服行冠礼后便结了学,自去领个称心如意的职务;有的还未行冠礼,也早早地领了职务没再上学。傅轶便是其中之一,他去了朔方营,每日操练排兵,很少再与陆屏相见。陆屏倒是听何新柏说,他近来与国子监的许岩走得很近。
陆执娶了清流士党中工部侍郎的千金,说是因缘际会、情投意合,皇帝便准了这场婚事,并封陆执为吴王。从此,陆执不再来白虎殿上学,和士党的关系更加密切,几乎可以说是绑在一起了。
陆蔷还是和往常一样嚣张骄纵,只不过如今严仞不在,她很多时间都没了精心打扮的兴致,人也恹恹的。
陆放最近不甘止步于斗蛐蛐,转而迷上了斗牛,在东苑马场旁边圈了一块地,在废弃的旧马棚里养獒犬,每逢闲时便带着陆钊呼朋引伴地前去观看牛獒相斗,听闻场面相当血腥。
除此之外,陆放还是依旧喜欢满嘴狂言,时常与何新柏在白虎殿内隔着桌案两相对骂,再加上没了陆景劝架,吵得几乎要动手了也没人管。
若不是还有何新柏在,一向喜静的陆屏都会觉得白虎殿没了人气。
“不知道子铿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偶尔有空,何新柏便会托腮望着陆屏旁边的空位置,长叹一声。
陆屏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书案光洁无比,每日都有人洒扫擦拭,就像日日都有人坐一样。
何新柏又道:“我知道你近日有空便会去看严伯母,我昨日也去了!不过伯母又病了,而且也很思念子铿呢……”
眼下是秋冬之交,唐若初从前落下的肺咳的病根又复发了,夜里一受凉又要咳,断断续续没有痊愈。陆屏每次前去看望她,都能听到她忍着却又忍不住的轻喘。
皇帝很是关心唐若初的病情,命太医院的太医每日去侯府把脉问安,务必要把她治好。这是皇帝经常做的,能让启安城内外的百姓歌颂陛下抚恤将帅家眷,然而真正目的是什么,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出来。
陆屏想了想,对何新柏道:“伯母的病又一半是因为忧思劳神,往后我们若是去严家,还是多说些开心的事情好。”
何新柏点点头。
他忽地想到什么,问:“太子妃最近还好吧?如果好的话,我让我娘带伯母进宫走走,看看太子妃,别老闷在家里。”
傅妤自从怀孕之后,从饮食到起居处处小心,陆景与皇后更是悉心照料,将人养得比从前的气色好了不少。只是还有大约一个月便临盆,皇后不许让她走太远,只在安仁殿和皇后的清宁宫只见来回走动。
但只要是世家的命妇前来面见,皇后都会欣然应允傅妤同他们闲聊散步。
陆屏道:“最近下雨,过几日天晴了,再带伯母出来吧。”
傅妤腹中的龙脉是启安城内将来的第一个皇孙,不仅皇后照看得紧,也是前廷百官诸士时时都要关心打听的重事,有人盼着是个小皇孙,且平安出生长大,有人则盼着是个无用的小公主,或者干脆滑胎、夭折为好。
过了几日,秋意正浓,重阳将至,何新柏的母亲、邑安侯夫人刘大娘子邀了唐若初进宫给皇后请安,刚巧碰见在清宁宫的傅妤,一行人便出来赏秋景。
行至东苑,何新柏撇下几个长辈,来苍篴院找陆屏。
“皇嫂她们这就走到这边来了?”陆屏有些意外。
何新柏慢悠悠看着院子里的竹子,道:“我娘说有身孕的人更要多走走,将来生孩子才不会太辛苦。太子妃心情很不错,问近来秋景哪里最好看,随行的太监说东苑北边的枫叶林,所以我便一路同她们走到这里来了。”
陆屏微微皱眉,道:“还是不要再往北边走为妙。”
何新柏问:“为什么?”
陆屏解释道:“枫叶林美是美,但那附近是马场,味道不是很好,况且有几匹马挣开缰绳跑到林子里也是偶有的事,怕冲着她们三个。”
何新柏觉得颇有道理,对身边的小厮道:“你去将九殿下的话说与我娘听,让她们参详着往回走。”
小厮便领命去了。
陆屏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你竟然当真叫人去办了。”
何新柏一愣,摇着扇子哈哈大笑:“殿下怎么如此妄自薄非,你说的很对啊!不要对自己不自信嘛!太子妃的康健最为重要,眼下还是万事小心为好。”
陆屏很想纠正他用错的成语,想了想还是算了。
一近主屋,秋水端上热茶,何新柏便道:“你这院子果真不错啊,让我想起了那什么……种五棵柳树的先生?”
这人读书都读了些什么?陆屏不禁回答:“你说的是陶潜?”
“啊,是!”何新柏扇子一拍脑袋,继续道,“之前便听子铿说过你住的地方舒服,今日见到果真如此!”
许久没从别人口中听到严仞了,陆屏一顿,转而微愣,不太敢相信:“严仞说这里舒服?”
“是哇!”何新柏继续道,“他不是在你这儿住过几回嘛?他还说这里有个美人儿,美人儿在哪?我能见见么?”他四处看看,又看向秋水,“不会是你吧?”
秋水吓得不敢说话。
陆屏:“……”
他院里的宫女也就秋水和至乐两个姑娘,一个温婉一个清秀,但都算不上令人惊艳的美人儿,许是严仞胡说八道的。陆屏回答不上来,只得转移话题:“话说,严伯母的病如何了?”
何新柏道:“好多了,没见着她咳。”
那便好。陆屏心中稍稍放心了。
“砰!”
忽然外头院门一阵巨响,陆屏和何新柏都吓了一跳,秋水急忙掀开卷起的帘子往外看,只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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