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种肮脏手段,就为了攀上祝青臣。
可以想见,他们是真的狗急跳墙了。
也可以想见,若是祝青臣没看破,以为有人请吃饭,傻乎乎地就往里面冲,还不知道要被他们算计成什么样子。
李钺阴着脸,盯着这群打扮得花枝招展…… “草枝招展”的男人,紧紧地咬着后槽牙,目光狠戾。
这些世家大族,表面上光风霁月,背地里玩得比谁都花。
怎么会有男人穿成这个样子?
怎么会有男人走路都走不稳?
怎么会有男人……他竟然还敢看过来!
李钺收紧了抱着祝青臣的手,把他牢牢锁在自己怀里,随后转过身,背对着那群人,用自己高大的身形挡住祝青臣,把他藏起来。
祝青臣扭了扭身子,试着抬起头:“李钺……”
话音未落,李钺一把按住他的脑袋。
“啊……”
祝青臣被迫把脸埋在李钺的胸膛里。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周围一片寂静,什么都听不见。
祝青臣整个人都被李钺强盛的气息笼罩着,他只能感觉到李钺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越收越紧,听见从李钺胸膛里传来的,有力却微乱的心跳声。
他甚至能隔着厚厚的衣裳,感受到李钺身上滚烫的体温,几乎要将他融化。
他……
他抬起手,拍了拍李钺的肩背。
“李钺,我喘不上气……你又要把我抱晕了……咳咳……”
听见这话,李钺才回过神来,赶忙松开一些,拍拍祝青臣的后背,好让他喘口气。
祝青臣软软地靠在他身上,轻轻咳嗽着,小声抱怨道:“李钺,你都有前科,你还不留神……你简直是铁铸的,总有一天被你抱……”
他想说“被李钺抱晕勒死”,但是话到嘴边,忽然想起,李钺一直很忌讳这些,便把话咽了回去。
李钺低声解释道:“朕不是有意的,有一些……不太好的东西,你看了会长针眼,所以……”
“长针眼?”祝青臣好奇地探出脑袋, “那我更要看看……”
一听这话,李钺赶忙又抱紧他。
“不许看。”
李钺挡在他面前,捂住他的双眼。
他正色道:“祝卿卿,不许看!”
祝青臣握住李钺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抬起头,朝他笑了笑:“不看就不看。”
他乖乖捂着眼睛,转过身,背对着那些人,喊了一声:“来人!”
朝中大臣听见他喊,连忙上前,依次在他与李钺面前站好,俯身行礼。
“见过太子太傅!见过陛下!”
祝青臣与李钺并肩而立,互为倚靠。
祝青臣抱着手,清了清嗓子,冷声道:“这些鼠辈,自诩高门大户,实则满腹阴谋算计,打着接风宴的旗号,要挟算计,设计陷害,无所不用其极。”
“所幸我机警,陛下又及时赶到,这才没酿出丑祸。”
“沈竹——”
沈竹出列,作揖行礼:“太子太傅。”
“此案疑点颇多,尚须审讯斟酌。现将此案移交于你,由你全权负责。”
“是。”
祝青臣目光一扫,又唤了一声:“卫平。”
卫平出列抱拳:“太子太傅。”
“此案牵涉官员众多,你为武将,统领一队禁军人马,协助沈竹办案。”
“是。”
祝青臣下令的时候,一众朝臣都恭敬听着。
李钺就站在祝青臣身边,微微偏过头,看着他有条不紊,安排一切,看着他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的侧脸,没忍住勾了一下唇角。
真好。
他负责杀人,祝卿卿负责善后。
他们配合默契,天生一对!
只听祝青臣又吩咐道:“沈竹,先行审问那些家丁仆役,乐师舞姬,还有那些……那些装扮妖艳的男子……”
李钺皱起眉头,猛地转头,看向祝青臣。
装扮妖艳的男子?
原来祝卿卿看见了!
那……那那那……
“倘若审问清楚,他们是被胁迫的,不要太过为难他们,从世家那边拿点银子给他们,就放他们回去吧。”
还好,李钺松了口气。
祝卿卿只是比较善良,见不得无辜百姓受牵连,没有看上他们的意思。
“至于参与此事的世家中人,你且细细审问,不可轻纵一个。”
“臣明白。”
最后,祝青臣正色道:“沈竹,卫平,别听他们胡言乱语,我不是什么世家旁支,我和他们不是亲戚,没有关系,我就是土匪出身,和你们一样。”
“不要再因为顾及我,而轻易放过他们了。”
“是。”沈竹与卫平齐声应道。
一切安排妥当,天色暗了下来,祝青臣和李钺也要回宫去了。
马车前,李钺扶着祝青臣的胳膊,亲自送他上去,待他坐稳之后,自己也进去了。
宫人随侍,禁军护送,马车驶过朝臣面前。
朝臣俯身行礼,齐齐道:“恭送太子太傅!恭送陛下!”
紧跟着,马车又驶过跪在道边的世家众人面前。
世家众人趴在地上,声音呜咽,好似鬼哭:“恭送太子太傅……恭送陛下……”
完了,这下全完了。
究竟是谁说的祝青臣脾气温和?
究竟是谁最先提出来,要算计祝青臣的?
祝青臣和李钺根本就是一对活阎王!
这下可把他们害惨了!
*
马车摇晃,驶过长街。
车厢里,两个“活阎王”并排坐着。
厢轿很大,祝青臣一个人坐,绰绰有余,他甚至可以在里面歪着身子睡觉。
但要是再加一个人高马大的李钺,车厢就显得有些狭窄了。
两个人面无表情,暗暗较劲。
“李钺,你又压到我的衣袖了。”
“祝卿卿,分明是你一直在挤我。”
“这是我的马车,我不想和你一起坐,你坐到对面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全天下的马车都是朕的马车。”
祝青臣不由地皱起眉头,怀疑地看着李钺,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李钺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反正朕要和你一起坐。”
“我不要,你挤到我了。你旁边还有这么多空位,你过去点。”
祝青臣用手推,用肘击,用脚蹬,想给自己争取一点喘息的空间。
偏偏李钺今日不知怎么了,稳稳坐定,纹丝不动,往边上挪一点点都不肯。
祝青臣推不动他,只得收回手,看向旁边的位置。
李钺不走,他走。
祝青臣扶着厢壁,刚抬起屁股,还没来得及挪过去,忽然,李钺伸手一捞,直接揽住他的腰,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他抓了回来。
“诶!”
马车一个颠簸,祝青臣跌坐在李钺腿上。
李钺从身后抱着祝青臣,双手环着他的腰,把他整个儿拢在怀里。
祝青臣好像明白了什么。
“李钺,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坐了?”
“嗯。”
“难怪一直挤我。”祝青臣握着李钺横在自己腰上的手,帮他收紧一些, “你想抱我干嘛不直说?都快把我挤成小泥人了。”
“朕羞于说出口。”
羞?
祝青臣皱着小脸,不敢相信地回过头看他。
天底下还有能让李钺害羞的事情?
李钺对上他的目光,轻笑一声,随后低下头,蹭开祝青臣的鹤氅。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先前想抱就抱,想摸就摸,不就上了个马车,怎么忽然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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