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可以这么说。
果然韩继坏事做得太多,惦记他的不止一方。
就是这种方式……真是委屈了啊兄弟。
宿幼枝肃然起敬。
盛延辞见阿又消了气,揉了揉他额发:“以后有疑惑尽可问我,莫气坏了身子。”
他看起来像那么爱生气的人吗?
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宿幼枝拨开他的手,有点想去听听墙角,但盛延辞在身边,没找到机会。
小王爷果然是不亲自参与进去的,一切麻烦都有喻世子解决,甩手掌柜做起来极为舒坦。
以至于宿幼枝想胡搅蛮缠惹点事都没得空子。
说起来怪可怜的。
不知外边的那些啰嗦如何处理的,盛延辞怕宿幼枝无聊,还要带他出门。
昨日诸多阻碍乱象犹在眼前,宿幼枝想盛延辞果然是王爷坐久了,自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底气。
那他当然也不会吱声,喜滋滋地跟着出去晃。
寒骨关一百三十八州,州州大不同。
它不一定地域多宽阔,但总能带给人不一样的感受,一处便几天也狂不完。
许多游历文人经此著下风情地貌之作,称寒骨关是集天下精髓盛地,来这里的外乡人天南海北,异域他客也常常见,大启强盛之态尽显。
宿幼枝翻阅过这样的书籍。
不少公子都道来一回寒骨关,便是已踏过山川四季。
当然这样的说法是有些夸张的,但也能晓得寒骨关展现了不少地域特色。
能看到塞北孤烟、南乡渔晚,也能瞧见东地直脉,西域热情。
昨日匆匆走过去,看不及一二。
盛延辞也没找薛氏兄妹,想与阿又两个人一步步行来,最是欢欣不过。
宿幼枝不由往人群里瞧了瞧,盛延辞便凑近道:“寒骨关这么大,他们未必寻得到我们。”
关内再大也难逃商主遍布各处的眼线,但小王爷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定是做了什么。
没了后顾之忧。
那可不得好好玩一场!
路边没瞧过的小食要买来尝一尝,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也要停下来瞅一瞅。
盛延辞帮他提着裹着点心的纸包,在他驻足时便喂过去一块。
“姑娘有福,你相公对你可真好。”
摊铺大娘笑哈哈道。
好一会儿宿幼枝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他,再看盛延辞,一副很可靠的样子,耳朵却红红的。
……呵呵。
没法解释,宿幼枝捏起块点心塞小王爷嘴里,看他惊诧地瞪大眼,问:“味道怎么样?”
盛延辞咽下一口蜜糖,眼睛晶亮:“很甜。”
甜得他心里软乎乎的。
宿幼枝无话可说,转身就走,瞥见路边寒骨关守备,又想起那日西关外的荒唐。
也不知与商队间因何起了冲突,倒是没听到半点风声。
视线掠过守备,看到了一旁墙上张贴的画像,这些悬赏犯,被朝廷大力追缉下,倒是所剩无几,面目无奇者多。
宿幼枝瞧着眼熟,想是相像之人不少,也无怪乎难抓捕。
“阿又。”
盛延辞唤他,宿幼枝看过去,见小王爷指着前方金碧辉煌的地方:“想不想去瞧瞧?”
宿幼枝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来到了珍市附近。
进出皆富贾,往来无布衣。
敢往这里来的,多少得有点底子,否则连落下哪只脚都会战战兢兢,生怕碰到个价值连城之物。
两人往那边去。
珍市门前恢宏,气派富贵,是商人惯爱的模样。
周围更是站着十数守备,以防有人动些歪心思。
进门还要缴纳二两银子,直接将囊中羞涩之辈拒之门外。
饶是如此,要去见一见大场面的人也不少。
绕过影壁,视野瞬间开阔。
街上店铺玲珑,却不比外边的喧嚣,更有了几分隐世含蓄的意味。
店中伙计对往来行人带搭不理,有人开口询问才会隐晦地给予回应。
想是这里的货物昂贵,价不好明着讲,交流间多用行话。
宿幼枝一眼扫过,稀罕物的确多,是在皇城都不一定能见到的珍品,但更好的东西应当被小心安放,不会直接摆在台面上。
他从小瞧过的好玩意儿不少,若不是特别亮眼的,也难起心思。
盛延辞见他只是看,也不要买,禁不住道:“可有瞧得上眼的?”
宿幼枝道:“看看便好。”
盛延辞想说什么又忍住,陪着他沿街闲逛。
“我都说过要拿的,你怎可卖与旁人!”
附近店铺有人激动言语,伙计倒是很淡定:“客人许是不晓得珍市的规矩,咱这里不收定金,交易是要当场落下的。”
“我不过回去取些银子,你这、你这……”
那素衣加身的客人仍觉懊恼,同行小声劝他:“珍市这般,也没得办法。”
他问伙计:“敢问是哪位老爷买了它,我等自去交易。”
伙计不肯说:“那讲不得喽,客人莫要为难小的。”
见问不出,他们又不能纠缠不放,守备已经在探头往这边打量,只好出了门。
那素衣客人魂不守舍地往外去,走到一半突然痛哭出声:“他就留下这一件物品呀,我怎么能弄丢掉。”
对方软跪在地,正落在宿幼枝前边,他忙往旁侧躲避。
素衣客人哭得太伤心,不少人转头去瞧。
宿幼枝不想惹眼,带着盛延辞往远处站了站。
“怎么珍市还有被典当的东西?”宿幼枝问。
盛延辞点头:“凡是精品,不问出处。”
宿幼枝看他很懂的样子,低声问:“殿下常来?”
“算不得。”盛延辞也压低了声音,两人挨近了些,几乎能感受到肌肤上的热度:“有那么两三次。”
宿幼枝不太习惯,拉开距离,也不再问了。
盛延辞却跟上他道:“珍市虽有些虚名,若瞧得好,也能寻到几样好东西。”
能入临王殿下的眼,那便不是普通的好了。
宿幼枝来了几分兴趣,挑眉看向盛延辞:“殿下,请。”
盛延辞正经着脸,被阿又瞧着,还是没忍住笑,羞恼道:“阿又怎又打趣我。”
“阿又冤枉。”宿幼枝一脸无辜:“您的眼力旁人哪比得,阿又自是最信任您。”
小王爷不想笑的,可嘴角他控制不住,甚至有种要将所有好物都奉到阿又面前的冲动。
“好啦。”盛延辞抓住他的手:“莫笑我。”
他带宿幼枝往另一条街道去:“珍市内铺分三等,好东西要去最上等的雅阁寻。”
既有了打算,便也不在别处晃。
宿幼枝被拉着手,对方掌心滚烫,烫得他指尖缩了缩,忍不住去勾盛延辞悬在背后的发尾。
青丝如绸,反有几分清凉,从他指间滑过,没留下半点痕迹。
盛延辞有所觉,询问望来。
宿幼枝将他脸推回去:“看前面。”
“好好。”
盛延辞宠溺任他摆布,不作反抗,只将阿又的手悄悄握紧了些。
才走过,背后一阵嘈杂。
宿幼枝回头看到那软倒在地的素衣客人被珍市守备驾着往外去,他些许微弱的挣扎徒劳无功。
“嗯?”
宿幼枝瞧着不对:“珍市一向如此?”
连自苦自怜都不许,皇宫大内的规矩都没这般多。
盛延辞也挑了挑眉,显是头次见,视线一瞥,隐在人群里的侍卫立刻跟上去查看。
他道:“关内商会近年素有出格。”
连韩继都能混进去,想来这商会也没那么清水。
宿幼枝心道。
自上次不欢而散,除了陈掌柜有来贴问候,其他商主已有排斥之意,否则也不能他们出个门都要搞些恶人手段。
两人交流声小,却有人义愤填膺大着嗓门去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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