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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昼(宫廷)(19)

作者:河汉 时间:2018-08-09 20:11:51 标签: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红封少微还没拆,宴席快要接近尾声时,他又敬了父皇一杯酒,之后便放下了筷子。
  旁边的二皇子李延铮问道:“皇兄,这几道菜不合口味吗?怎地吃这么少?”
  少微面前的珍馐佳肴确实没怎么动过,闻言心不在焉地说:“唔,不太饿。”
  李延铮见他没什么谈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只比少微小几个月,从小就看着这个兄长占尽荣宠,心中自然不甘,但要说争权夺位的胆量,他又没有。他外公是当朝的谏议大夫,说起来也算显赫,然而少微的母族是开国元老,舅舅是万民景仰的裕国公,更不用提他父皇对已故皇后的怜惜和对少微的偏疼,真真是嫉妒不来。
  裕国公邵轩亦在席上,几杯酒下肚,望见少微,约莫是想起了红颜薄命的妹妹,神色有些郁郁。邵家祖辈是与太祖皇帝一同打天下的肱骨之臣,邵轩早年曾任督江郡守,后为郎中令,直至官居太尉,让原先逐渐没落的邵家一时风光无限。
  那时他手握军权,守河山,退敌千里,荡匪寇,四海升平,说是立下丰功伟业也不为过,民间甚至流传着许多有关他的传奇话本。可就在邵家盛极之时,宫中突传噩耗,当朝皇后、邵轩最疼爱的妹妹病逝了。
  万般悲恸之下,邵轩自请卸任太尉一职,交还所有兵权,执意告老还乡。
  此举在当时震惊朝野,不少人当他是疯了,只有皇帝知道,这是邵轩走得最明智的一步棋,为他故去的妹妹,也为他年幼的外甥。
  从此再不会有弹劾说邵家功高盖主,皇帝也不必再担心外戚弄权。邵轩的确放弃了倾其一生得来的权势,却为当时的少微谋到了最坚实的倚仗。
  次年,皇帝封邵轩为裕国公,立少微为太子。
  而时至今日,太尉之职依旧空悬。
  另外一头,漫陶正在跟三皇子李延晖叽叽咕咕说小话,李延晖长得圆敦敦的,是个胖小子,资质在四个皇子中算是最差的,不过为人憨厚老实,倒是挺讨喜的。
  不知漫陶给他出了什么鬼主意,李延晖圆胖的脸霎时通红,支支吾吾道:“不、不好这样的,这太唐突了,人家姑娘要生气了怎么办?”
  漫陶骂道:“真没用,我看你胆子比秀陶还小呢。”
  秀陶听到自己的名字,扭过身朝漫陶张开手:“姐姐抱,姐姐抱。”
  漫陶便抱过她逗弄着:“三皇兄的胆子只有绿豆那么大,合该讨不到人家姑娘的欢心,秀陶说对不对呀?”
  秀陶才四岁,哪里懂这些,只管窝在姐姐怀里,往自己嘴里塞糖糕,边塞边稀里糊涂地回答:“对呀。”
  四皇子李延霖看着这边,被秀陶的可爱样子惹得轻笑。
  他今年刚满十岁,自幼有心绞痛的毛病,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显得格外孱弱。皇帝心疼他,给他遍寻名医,可惜收效甚微。
  别说奔跑玩耍,李延霖就是稍微激动兴奋一点都会万般难受,因而很少出门,也很少与兄弟姐妹往来,通常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看他们嬉闹。
  漫陶还在谆谆教诲:“三皇兄,你听我的,就当街拦了她的路,然后把发钗送……”
  就在此时,空中骤然炸开朵朵焰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秀陶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糖糕扑簌簌掉下来:“花花!”
  旁人看焰火,心里想的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少微的瞳中映着那些绚丽多彩的焰火,心里想的是,暖阁里能不能看到?
  暖隔里能看到,只是看不全。
  华苍推开手边的窗,能看到零零散散的焰火星子,大部分被宫檐挡住了,桃夭攀在小梯上倒是能看个囫囵,她还不忘招呼华苍:“要上来看看吗?”
  “不用了。”华苍转过头看向窗外,“殿下快回来了?”
  “应该快了。”看完焰火,桃夭爬下小梯,“饭菜怕是要凉了,我再去热一下。别把窗户开那么大,一会儿寒气进来了……”
  桃夭絮絮叨叨地说着,华苍却没听进去。
  他在望着远处的黑暗愣神。
  总觉得下一刻,会有一个提着两盏宫灯的光团缓缓走来。
  比焰火好看。
  皇帝没有留众人守岁,焰火放完后便回去安歇了。四皇子李延霖也早早离场,未散的硝烟味令他有些胸闷,不敢久待。
  少微陪他舅舅说了几句话,算算时辰差不多了,便也回了东祺宫。
  华苍终于等到人回来了。
  他先是听到了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再抬头,就看到了那个缓缓而来的光团。
  光团走到近前,隔着窗对他笑:“陪你吃年夜饭,你想吃什么?”
  华苍道:“牛肉。”
  他还惦记着那几斤买回来却没吃进嘴的牛肉。
  少微豪气地说:“随你吃个够!”
  两人在暖阁里吃了个酒足饭饱,少微脸上被热气和酒意蒸得酡红一片,他拆了父皇的红封,从里面倒出了十颗金豆子,还有一张赐福笺。
  他把金豆子递给华苍,自己打开了笺子。
  笺子上写的是:乐天知命。
  少微怔怔地看了一会儿。
  易经有言,乐天知命,故不忧。
  父皇这是知道他近来担子重,身为太子,样样事情都想做到最好,而这四个字,就是想宽他的心,解他的忧虑,让他不要过于急躁,顺应天命,平安喜乐便好。
  少微吸了吸鼻子,收好赐福笺,转头去找华苍:“华苍,我……嗯?你在干嘛?”
  华苍还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势,手中扣着一枚金豆子,地上撒着几颗金豆子,他回答:“打金珠,玩么?”
  少微:“……玩!”
  新年到了。
  有一颗金豆子被他们弹到了地面的砖缝中,怎么也弄不出来,除非把砖头起开。少微想想算了,就让它在那儿待着吧。
  “反正它又跑不掉,以后我们再想办法弄出来好了。”
  既然金豆子的主人都这么说了,华苍也只好作罢。
  夜已深,少微没让华苍回去,把他安顿在偏殿住着。
  华苍没有推辞。
  即便冬季天寒,华苍也习惯裸着上身睡觉,加上今日喝了酒,更是燥热,便没想那么多,脱了衣裳倒床就睡。
  少微却睡不着,翻来覆去了半天,最终还是悄悄摸下床,提着宫灯朝偏殿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偏殿的房门。
  华苍向来警觉,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他背对着门口,单凭感觉就知道来者是谁,只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太子殿下三更半夜摸进房间,是想做什么?
  要起来行礼吗?还是继续装睡?
  就在这犹豫的当口,少微已经来到床边,把宫灯插在床栏上。
  他放缓呼吸,轻手轻脚地脱了鞋,手臂撑在较为空旷的木床里侧,弓着身体慢慢翻过去……终于,他爬上了华苍的床。
  华苍:“……”
  少微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躺在华苍身边,刚想看看他睡着的模样,就对上了华苍明亮的眼,灯火在那双眼中摇曳。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道:“啊,吵醒你啦?”


第21章 月下雪
  华苍侧身看着他,假装镇定自若:“殿下……有什么事吗?”
  被抓了现行,少微索性放开了,支起上身,一手撑着脑袋朝他笑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睡不着,想来看看你。”
  华苍:“……”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翻牌了。
  翻了他牌的太子殿下说:“醒都醒了,不如陪我聊聊天吧?”
  华苍见他穿得单薄,不由皱了眉:“天寒露重,殿下要仔细身体。”
  说话间少微就打了个寒颤,他四下看看:“偏殿是有点冷呢,该给你再加两个炭盆。”
  华苍无奈,到底是放下了心中的犹豫,掀开被子把少微罩了进去。
  就着床头宫灯的光,少微眼前晃过一片肉色,蓦地瞪大了眼:“你、你没穿衣裳呀?”
  华苍面颊微红,往边上挪了挪,给少微腾出足够大的地方。
  少微却毫不在意,兴致勃勃地缩进被窝里,还往他这边靠靠,喟叹了一声:“真暖和啊……你别挪了,当心掉下去。”
  几乎半个身子让至床外的华苍只得停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挨着,近到身周的热意也互相交融。静谧的雪夜中,一点点声音就会被放大很多,他们轻轻地呼吸,轻轻地说话。
  少微问了一个他疑惑了很久的问题:“华苍,你的生母呢?”
  华义云有一妻二妾,却都不是华苍的生母,旁人只当华苍是华义云戍边时一夜风流带来的孩子,但即便如此,华苍也不该在华家受到如此苛待。华将军的刻意忽视令他不能入华家族谱,华夫人的百般刁难令他差点断送了大好前程,少微为他不平的同时,也着实好奇:华苍的生母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是否是她的缘故,导致华苍的处境如此艰难?
  少微知道自己这样问很唐突,他也做好了华苍不愿回答或者勾起他伤心往事的准备,不曾想,华苍并没有回避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不知道。”
  “不知道……”少微讶然,“你没有见过她吗?”
  “见过。很小的时候见过,在我被父亲带回来之前。”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定很美吧?”
  华苍似在回忆:“她长得……很好看,但是不爱笑。她对我很好,会唱歌哄我睡觉,也会做点心给我吃,不过她常常与父亲争执。”
  “争执什么?”
  华苍摇头:“我不记得了,可能是想要个名分吧。”
  “她生了你,要个名分也是应当,华将军为何……”少微止了话头,华将军的家事,他不好过多置喙,“后来呢?”
  “后来,他们大吵了一架,她好像很愤怒也很难过。”华苍仍是那般平静的语气,“那天下着大雨,她跑了出去,我父亲也追了出去,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
  “她……”少微几次张口,又把话咽了下去。
  再没有见过,是离开了,或是更糟糕的情况?他不太敢问。
  倒是华苍自己说了:“我问过父亲,父亲避而不谈,数月后他把我带回秣京,从此绝口不提我母亲的事。时日久了,我便也不再问了。”
  少微点点头,一时无言。
  若是华苍愤恨埋怨,他还可想着开解,为他出气,然而华苍说得这样置身事外,却让他心中坠重,只觉无能为力。
  宫灯里的蜡烛燃尽,跳动两下熄灭了,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华苍看了眼少微,正巧撞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
  啧。
  华苍起身换了一截蜡烛。
  随着灯火重新燃起,少微眼前氤氲出一轮光晕,光晕慢慢扩大,慢慢变得清晰。结实而流畅的腰背轮廓,因摆弄宫灯而突出的肩胛骨,中间微微凹陷的脊梁……
  少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凹陷处。
  华苍躺回床上,裹挟这一股寒气。
  少微说:“靠过来一点。”
  华苍顿了顿,还是靠了过来,温暖的身体烘烤着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空隙,但他同时翻了个身,只用后背对着少微。
  少微的眼睛仍然离不开那处凹陷。
  在灯火的倾照下,他忍不住伸出手,沿着华苍的脊梁一寸寸抚过。
  华苍有一瞬间的僵硬。
  那触摸在他背部的手指温凉,轻飘飘的像是翎羽在搔刮,他觉得有些痒,也有些异样的麻,想避让却又避让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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