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化羽之离(19)
“刚才观你招式,熟练程度确是还行,只是少了对战之人。”
萧羽晨点头,这正是他的难处,无人可助。
“我来与你对战,如何?”
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萧羽晨未来得及应答,倒是让那人以为是不乐意。
“你这小家伙真不识抬举,你们高院的导师想要我指教一二,我都不一定卖面子,你居然还不领情!”
听是误会了,连忙道歉,表示自己只是有些吃惊,并无半点看轻之意。
那人也没真的计较:“人老了,好容易闲下来倒是不自在了,今天也借机舒展舒展,小家伙放心,你不会吃亏的。”
萧羽晨愣愣的点头,心里犯嘀咕:这人好生奇怪,才刚见面,就嚷着对战,不过听他口气,导师却也不及他,他是什么人?
“小家伙还在想什么呢,我要出招了!”也未等萧羽晨回答,已是挥拳而至。
林子里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鞋子摩擦土地,踩到断枝,对招身体相碰的击打声,还有讥讽声…
“力气大也不能浪费啊,蛮力,真是蛮力!难看!”
“我用断枝都能接你招,你这剑是真的?”
“…”
最后“嘭”的一声,其他声音都静了下来。这是人撞在树上发出的声音,树叶簌簌落下,小萧同志很是悲剧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也不是第一次被老者踢倒了。
萧羽晨此刻的形象,有些不堪入目了,身上衣服残破不堪不说,屡屡撞倒在地,使得树叶泥土也为衣服添色了几分。
“啧啧啧,一名军人连自己的剑都保护不了,被别人抢去,这个该怎么说呢?”
萧羽晨嘴角流血,胸膛处的起伏幅度表示他现在很是缺氧,想是刚才运动量很足啊。
“看到自己的不足么?你只会连贯的发动武技,却不能分解,我一打断你,你的动作就出现停滞,对敌,这一瞬间的浪费,就要用你的生命作为代价,其实每招每式都可以变化,灵活点吧。”老人正色道。
“多谢前辈指教!”萧羽晨将嘴角的血迹擦干,敬了个礼,“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记人,要记在心里,记个名字算什么,太虚了,不如不记。要是哪天我觉得你有资格知道了,再说吧。”说完,将萧羽晨的剑丢给了他,转身便走。
萧羽晨还待说什么,便听老者悠悠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每日应该都会来这散散心!”
萧羽晨明白这是特意说给他听的:“虽然不知道您是谁,真的谢谢您!”
冬天刚过,春风却还是寒冷,林子里去年未落下的枯叶缓缓下落,一片宁静,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羽晨走出林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现状,无奈了,身上哪还有一块好皮?这完全是一边倒的打斗,属于被揍方,老者一出手便攻击自己力
薄之处,还不带重样的,导致鬮子身上千万处伤啊。
不过这却让萧羽晨兴奋起来,现在自己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对手,对方强,总有一天自己会更强!
但是心里还有一丝担忧:“回去该怎么办?”
林子的另一头,那位老者也是对萧羽晨做了一番评价:“毅力绝佳,反应敏捷,学习能力强,真乃可塑之才。”
夕阳偏下,余晖照在美轮美奂的宫殿上,更显一分庄严,而在重重宫楼中,幽静暗雅的宫殿格外别致。
里面,一少年上身无一件衣服,老老实实的坐着,都不敢啃声,而他身边一身穿鹅黄色衣物的少女,满眼泛着泪光,正在小心的为少年抹药。
少年可不就是被揍完的萧羽晨么?少女两行清泪,模样甚是楚楚动人。
“柔儿,你别哭了,我也没喊疼啊!”萧羽晨最见不得别人哭,一哭就乱的很。
“不喊疼就代表不疼么?我真搞不懂你,几个月前就开始这样,日日跑出宫,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柔儿语气蕴怨。
萧羽晨默不作声,理亏啊。
“每每旁人问你去处,我都要想方设法隐瞒,生怕你被人抓住,你一出去什么事都不管了,留下我们这些奴才担心这担心那,我…”似乎更觉委屈,柔儿哽咽说不出话来。
理亏到该自刎谢罪了,若自己乱跑出去被人知晓,他顶多关个几日,受些罚,而她们重则处死,轻则杖罚。愧疚之极,却也走不了回头路。
“柔儿你放心,即便是我死,也定不会让你有事。”这是萧羽晨能为柔儿做的。
这话一出,倒是不哭了,却是让柔儿更加生气:“好啊,死都能挂在嘴边了,你还真是不惜命,枉我们将你的命看的比什么都重!”
额,萧羽晨脑子一片空白,这要说什么才能缓解这个气氛呢?
“却不是不惜,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才如此说,没想到还是错了。”萧羽晨哀叹。
柔儿将药瓶塞回萧羽晨手里:“说什么你都是不懂,我走了,你自己抹吧!”
走了,真的走了,义无反顾!
留下呆滞的萧羽晨,良久,才自言自语:“不是不懂,而是已别无他路了。柔儿,对不起!”
叹息过后,看着手中的药酒,万分后悔:“后背可怎么抹啊,早知道应该让柔儿先从那下手,失误,失误啊!”
穿换好衣物后,萧羽晨才去偏殿用膳,对于自家孩子不能按时按点吃饭的情况,幽妃已经习惯了,没有多说什么,让萧羽晨头疼的还是站在一侧的柔儿啊。
她现在哪有好脸色给自己?面对柔儿的怒气,萧羽晨也很是无措,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坐在幽妃对面。
期间柔儿为自己盛汤时,不知有意还是无心,触到萧羽晨身上伤口的力道好像不轻,萧羽晨努力保持淡然,抬头看了眼那脸色平静的俏人儿,罢了罢了!
“怎么过个年,反而瘦了?”幽妃关怀道,“这可不行,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一会儿让他们给你炖些补品吧。”
“母后也该休养身体才是,见您似乎又倦了?”
幽妃摇头:“小病不停,却是没什么大病,不必担心。”
如何能不担心?按理,幽妃喝了这么些年养身汤药,身上的病早该好了,靖夫人毒害时落的病根竟是如此顽固?
该夜,萧羽晨在御药房呆了许久。
第18章 突加任务
时光匆匆,三个月转瞬而逝,今天,军院迎来了一个特别的人。
“铛!铛!铛!”
警钟敲起都是预示着大事发生,无论现下做什么事,都必须立马停下,在广场上集合。
不多时,广场已是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人,由混乱到整齐也只是瞬间的事,而且纵使人多,却是不闹,安静的可怕。
高台上,徐爱辉及几位导师这都是熟悉的脸,只有一位身着官服,腰间挂刀,袖口收紧,一副打手干练打扮的人从未见过。
“各位学员,今日集召是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们,在说明之前,我先介绍一下这位官爷,荣获朝廷封为第一御捕,熊涛熊大人。”
御捕其实本质是捕头,不过拥有的特权多,而且拥有四品官衔。
熊涛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具言但凡熊涛经手的案子从未失手过,故声名大噪,传到皇帝耳里,召入宫中,听他讲诉经历的棘手事件,皇帝越听越新鲜,短暂交谈后,甚是投缘,便赐封御捕。
毕竟是受过训练,纵使心里激动,也没有惊呼,只是眼眸中带起了火热,灼人的很。
徐爱辉看学员的自制力没有给他们丢人,也是自豪的很,再说熊涛现在被千人目光盯着亦不动声色,可见定力之强。
“好,言归正传,熊大人此番前来是想和我们合作,其实说白了,也是给你们磨练的机会。具体什么事就让熊大人说明吧。”徐爱辉示意熊涛发言。
熊涛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洪亮:“大家应该都对城中盗贼之事有所耳闻吧,他们抢夺民财、夜窃良家姑娘,城中数家当铺、珍宝楼甚至一些
有名望的家族都惨遭毒手。
官府加大调查力度,但贼人狡猾,至今未有明显线索,只是从事态的发展可知此次是有经验的犯罪团伙,官府毕竟人员不足,所以想要请你们帮忙,作为军院学员,你们愿意献上自己一份力,早日除恶,还百姓一份太平么?”
下方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一听是除恶安良,不就是大显身手的时候么?若是在执行任务中崭露头角,得到熊涛的赏识,可是为日后打下了基础啊。
“愿意!”
其声震耳,气动山河,满当当的豪情壮志,就连站在高台上的人都被感染了。
“考虑到你们的年龄,我们也不会给你们什么重任,盗贼一般都是深夜犯案,你们共有三十二队,正好凑整,每四队一夜,分前后夜,轮流与衙中士兵巡守,这应该不为难吧?”
“不为难!”众人齐声高呼,心想原来只是巡街啊,平日也做过,只不过现在加一个晚上罢了。
“等一下。”可是万事总有个意外,萧羽晨就有大大的问题,自己白天出来已经是很冒险了,晚上宫里守卫更加森严,自己如何能出?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抗拒一下。
“恩?”熊涛望向出声之人,只见一清瘦少年,看似柔弱,站在那却给人沉稳、安全感。加上面上一具银面,更平添一丝诡异。
“何事?”熊涛问。
“熊大人,虽然我也十分希望帮上忙,可是因家中有些情况,怕是不能参与了。”
“你在胡说什么!”顿现怒吼,却不是熊涛的,而是徐爱辉和庞勇飞。
“开什么玩笑,你是三十二队队长,你怎么能说不参与?”徐爱辉如是说道。
“你这臭小子,该不是翅膀硬了,不想听学院安排了?”庞勇飞也是一点不逊色。
不听从安排?此等莫须有罪名使得萧羽晨更加无力:我冤啊!
按理说学员不能参与必是有理由,总不能强求,导师也应体谅才是,再说这已经一千多人,少一个不少嘛。怎么轮到眼前这个小伙子,反倒要逼着上呢?连解释都不让!这让熊涛再次审视起这位少年了,心想不简单啊!
“不是这样的,我…”
“既然不是这样,那就没什么事嘛,这次的机会难得可贵,可锤炼心性,这对你们日后成就必有大益。”徐爱辉善诱道。
“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我看你这小子就是想偷懒!”庞勇飞索性耍起了无赖。
学院中人谁人不知萧羽晨与庞导师之间的矛盾,在旁人看来庞导师明显是借题发挥啊,其中必有不少人幸灾乐祸,七八级以及未至七级的是嫉恨,毕竟都是新生,人家一下就当队长,自己却从低级做起,心里难免不平衡,而同为队长的三十一人中,也有几个嫉妒,不过要数第四队队长黄人杰最为明显。
此人心胸狭隘不需要掩饰,而这厮还对邱雅蝶有倾慕之意,红颜有个祸水,萧羽晨是躺着也中招。
“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你要想证明不是这样的,你以后便每夜都出去巡守吧。”庞勇飞正义凛然。
“可…”萧羽晨欲哭无泪,我咋就这么憋屈!刚才八天轮,现在可好,不需要轮了,改天天了,萧羽晨知道现在不能争论,具体该如何处理,还得好好想个对策。
“是!”这个回应充满无奈,充满悲愤,充满憋屈,我们的萧大队长妥协了。
庞勇飞和徐爱辉终于是满意的点点头,而这一下都让熊涛更觉奇怪了,这少年究竟是有什么能耐让两名导师如此器重,这看似平常的任务,好处不是说巡夜磨练心性,而是可以得到熊涛的指导,与他接触的时间、机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