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7)
林涯:“……”
“捶!锤锤锤!”聂飞忙不迭送客,“楼上有客房,你俩上去捶,啊。”
乔乐然动作一滞。
李文景截住话头:“这么帅的你要都看不上,你灌二斤水泥把后面封上吧,这辈子用不着了。”
“封屁封,我铁血纯一。”乔乐然梗着脖子道,“我说看不上了吗?”
他酒量不行,眼尾与面颊透着深深浅浅的红,眼睛乌溜溜、水濛濛,醉猫似的,太漂亮。
林涯喉结微动,怒意早已转化为焦渴,那眼神儿活像要把乔乐然当水喝干似的。
“牛逼你上楼啊。”聂飞嘘他。
“怕你啊,艹。”乔乐然生涩地爆了句粗口,命令林涯道,“你跟我上楼。”
语毕,手臂扬起,在空中悬停一秒,哆哆嗦嗦地照林涯屁股拍了一巴掌,以示油滑老练。
“……”林涯全身肌肉猛然绷紧如弓弦,神色隐忍,似在克制,过了几秒才勉强放松下来。
五分钟后,会所三楼。
乔乐然手脚发软地走在林涯身旁。
被酒精与激将法催化出的冲动在危机四伏的氛围中火速冷却,他品出今晚整桩事的坑爹来。
这简直就是一场爱情强买强卖啊!
林涯就是那爱情黑心商户,聂飞李文景都是爱情的托儿,他乔乐然,爱情受害消费者,被迫强买强卖,稀里糊涂地就被赶鸭子上架赶鸭子了!
想想这就要干成年人的事儿了,乔乐然紧张激动并着害怕,双手颤抖两腿发软,脑海中的清纯小人儿与纯情小人儿抱头痛哭瑟瑟发抖。
“哎对了,”乔乐然杵在客房门口,企图对煮熟的鸭子进行招魂与放生,“我才想起来我这边有点儿事,我先走……”
林涯刷开房门,将门推开一半,直勾勾地瞪着他,煞气横溢:“想跑?”
乔乐然结巴道:“你、你有点儿凶……”琢磨两秒,脑回路一拧巴,嘀咕道,“你可别是玩仙人跳的吧,跳我这小仙人。”
林涯眸色泛红,一脚踹开门,钳住乔乐然手腕把他扯进客房扣进怀里。
没人插电卡,暧昧在黑暗中涌动。
接着,林涯二话不说,突然扬手就照乔乐然屁股抽了一巴掌,猴急,急得跟小学生憋着还手似的,却又有几分像调.情。
乔乐然臊得嘴皮子都哆嗦,手撑着林涯胸口坚硬光滑的肌肉,他一个小电影都很少看的小处男,脑浆轰地一下被燎沸了。
他被林涯抵在玄关落地镜上,连锁骨都臊得滚烫,却仍然顽强地叭叭:“我、我就是个大一学生,你别看我爸开公司的,我根本不管事儿,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将来也不一定继承家业,我家也没娱乐圈资源,你放我走,我给你五千上楼费……”
林涯不吭声,只把他抵得更结实,他羞耻得脑子窜风,顶着爆红的脸蛋与巨大的压力,叭叭:“我也就能把我每个月零花钱分你一半,你跟我,没前途,我连社保都不帮你交……”
林涯用拇指拨弄他说个不停的嘴唇。
弹.软柔润。
“……十八岁就得找人陪你睡觉?”林涯问,咬牙切齿。
乔乐然方才那堆话他跟没听见似的。
乔乐然拼命扭着脸躲他的手指,气促道:“我说着玩儿呢。”
林涯呵斥道:“淫.荡!”
乔乐然都惊了!
这他妈道德委员会的吧!
专门在不三不四的场合钓他这种淫.荡的小基佬,然后用道德谴责,从卫道中获取扭曲变态的快乐?!
乔乐然好汉不吃眼前亏,乖怂道:“哥,那你放我走吧,我以后不淫.荡了,我早中晚去戒色吧打卡……”
林涯却一歪头,在他嘴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干嘛啊这是,钓鱼呢?
乔乐然心口剧震,双腿酥软,身体贴着光滑的镜子,烂泥似的往下淌。
他连气都喘不匀了,却还勉力维持坚贞,拒绝吞下堕落的诱饵,反抗道:“够、够了,亲一下得了,后续服务先不用提供了……”
第6章 爱情买卖(六)
林涯提着乔乐然后脖领,把软成一坨烂泥的少年拎成一竖条,抵回镜子上,又吻下去,姿态近乎凶狠。
他用手掌覆住乔乐然后脑,五指没入发间,中指一挑,将乔乐然脑后的小辫儿弄散了。
亚麻灰色的头发,许是出门前才洗过,触感格外洁净,沁凉、溜滑,如丝绸。这些发丝柔腻地绞缠着林涯的手指,又被他用指腹一绺绺捻着,缠绵热烈。
乔乐然半合着眼,睫毛全打湿了,颧骨红热,眼底分明烧着懵懂的火,却仍结结巴巴地推拒着。他慌透了,话说得颠三倒四,文化程度直逼聂飞。
这时,林涯挑起一枚吊坠。
吊坠系着红绳,乔乐然贴身戴着,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除非探进去摸索。
这坠子材质不明,半透明,朦朦胧胧,像一薄片凝固的月光。它被设计成鳞片的样子,雕工极其精巧,连微小到几分之一头发丝粗细的纹理罅隙都被雕琢得纤毫毕现。
林涯停下动作,光顾着盯那吊坠。
“这我护身符,”乔乐然逮着喘息之机,拼命叭叭,企图搅乱两人间暧昧的气氛,“我妈说是龙鳞,说是我一岁的时候我们家拜的那龙神赐我的,说我十八岁凶年非得让我贴身戴着。我妈真是让那跳大神儿的给忽悠瘸了,哪来的龙啊,这不就半透明亚克力吗,十块钱我能买一打儿……”
“……亚克力?”林涯歪头。
“这都不知道?”乔乐然科普道,“有机玻璃,丙烯酸塑料,化学名称聚甲基丙烯酸甲酯,俗称亚克力。”
“……”林涯微微眯眼,凶悍而危险地端详着乔乐然,就仿佛在说:亚个几把。
乔乐然微怔:“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地铁老头儿看手机的表情看我?”
林涯松开那枚吊坠,把乔乐然搡到墙角挤住,弄得更狠,捺着火气似的。
……
乔乐然眼尾泛红,模样纯情得让人发狂,抽噎道:“哥,我铁血纯一。”
是夜,铁血纯一哭天喊地。
……
这一宿过得太刺激。
翌日正午,乔乐然浑身酸痛地醒来。
地上衣服扔得哪哪都是,腰间还搭着条手臂。
乔乐然侧躺着蜷在被窝里,呆滞地凝视前方,一副被弄傻了的模样。
直到昨晚的记忆涌入,电流般啪地一打响,他耳膜嗡的一声,羞耻得脑子都木了。
腰背酸得像被揍过,腿也疼,一并拢关节就疼。
乔乐然脸蛋倏地烧成番茄,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什么都顾不上,一心想溜,可他刚往床沿方向挪出一公分,搭在腰际的手臂便猛地一紧,刑具般将他锁住,林涯语气阴沉地问:“去哪?”
乔乐然头都没脸回,小声道:“去厕所。”
林涯首肯:“行。”挺威严的,行出了一种御笔朱批的味道。
也没跟您请示!乔乐然想突突他,奈何羞得连脑瓜都不敢转,颈肩僵硬得像落枕,直挺挺地背冲林涯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扯件浴袍裹上。
林涯同步起身,寸步不离地守着。
两人前胸后背隔着也就十公分,乔乐然腰杆被烘得发热,细小电流涌动在神经网络中,噼里啪啦地刺痒。
他受不了,疾走几步。
后面那位就跟上。
“干什么?”乔乐然红着耳根站在马桶前,都不敢撩浴袍,“我上厕所,你出去。”
林涯沉默退到洗手间门外,直勾勾地盯着他。
乔乐然一脚踹上门。
毛玻璃后一道一动不动的颀长人影,林涯就杵在那,隔门聆听。
沉默、强势、精神病、神经质,像狱警监视保外就医的重刑犯,像饿狼盯守群狼觊觎的肉骨头,像丈夫防备招蜂引蝶的小娇妻。
乔乐然一下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