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少君(180)
自从皇帝登基后,太后就搬进了慈安宫,将权利全部下放给了后君,基本不怎么管事了。
“本宫要再不出来,这天下怕是就要大乱了。”
狠狠剜他一眼,太后毫不留情的拂开他的手,只让后君搀扶着她走向刚安置好的凤椅坐下,早已等在那里的皇贵君躬身行礼:“臣妾参见太后。”
按照规矩,只有帝后才能称她为母后,其余妃嫔,哪怕尊贵如皇贵君,也只能叫太后。
“免礼吧。”
淡淡的扫他一眼,太后虽没有当众撕破脸,却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皇贵君隐隐意识到不对劲,起身的同时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跟随在后君身边的穆景舟,难道殷焕阳他们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底牌?
“大殿下驾到!”
仿佛是安排好了的一般,这边人刚到齐,那边的通报又响了起来,皇帝几不可查的皱眉走回龙椅坐下。
“…”
不多会儿,大门口就出现了殷焕阳的身影,只见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长发披散的封继夜,俊美无俦的脸庞不再一潭死水般毫无波动,而是渲染着隐忍的愤怒,叶君珩也缓步跟在他们的身后,虽然早已知道一些内幕,不少大臣还是忍不住瞪大了双眼,连行礼都忘记了。
相比之下,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就更加愤怒了,因为有皇贵君先前的假设,他反射性的就将殷焕阳此举当成了对他的挑衅,若非太后和大臣们在场,他怕是早就直接发难了。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仔仔细细的瞧了瞧殷焕阳怀里的孩子,见他嘴里不知道含着什么,圆滚滚的大眼睛里不但没有畏惧,还充满了好奇后,孙阁老满意得不得了,连忙带头躬身行礼,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可是明夏国接下来两代的君王,有皇长孙如此,明夏国后来可期啊!
“千岁千岁千千岁!”
回过神,大臣们不约而同的躬身,殷焕阳淡淡的说了句不必多礼,并未向皇帝行礼,而是直接牵着媳妇儿来到太后的身前:“焕阳给皇祖母,父后请安!”
“孽障,你那是什么态度?!”
谁都听得清他的话硬邦邦的,皇帝忍无可忍的拍案而起,明夏以仁孝治国,他连最基本的孝顺都不懂,凭什么要求他立他为储君?跟孝顺活泼的次子更是没法比,天知道他有多后悔当初承认了他的身份,生生让他占去了皇长子的名份。
“闭嘴,哀家的孙儿轮不到你来喝斥!”
原本满副注意力都放在小包子身上的太后闻言抬首就是狠狠的一瞪,皇帝立时瞪眼欲裂,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母后老糊涂了不成?竟如此护着那个畜生。
没有再搭理他,太后看了看封继夜,注意力再次转到小包子的身上:“这就是哀家的小曾孙吗?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皇帝子嗣艰难,至今也就殷焕阳一个成年的皇子,她想抱曾孙已经太久了,在此之前她还在琢磨是不是召见一下穆景舟,早日促成他和焕阳的婚事,谁知道不久前后君带着穆景舟来到慈安宫,跟她说焕阳不但早已成婚,长子都会说话,连次子也在孕育中了,天知道她有多高兴,这些年不管皇帝做什么她都紧守后公不干政的原则概不插手,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她的儿子会让明夏绝后,若是如此,百年之后,她还有何颜面面对明夏的列祖列宗?
“回禀皇祖母,正是,他叫小包子,快九个月了。”
殷焕阳微微躬身,小包子眨巴着双眼好奇的看着太后,一旁的后君适时地说道:“母后你快看,小皇孙喜欢你呢,真是个乖孩子,长得跟焕阳一模一样。”
不得不说,后宫里的人说瞎话都是不打草稿的,小包子喜不喜欢太后姑且不论,说他长得跟殷焕阳一模一样就是瞎扯淡了,否则哪需要别人说,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谁的种了,小包子不但长得不像殷焕阳,也不像封继夜,他的长相融合了两人的优点,仔细看不难发现他们之间的共通处,若是晃眼一看,就没人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了。
“呵呵…可不是嘛,来,哀家的小曾孙,让哀家抱抱。”
不管后君是不是瞎扯淡,太后还是笑纳了他的吹捧,朝着小包子伸出手,一贯不怕生的小包子并未立即扑向他,而是扭头看着父王和爹爹,得到他们点头示意后才伸出肉乎乎的小胖手。
“哎哟这孩子太招人喜欢了。”
小包子待在他怀里不吵不闹的极其乖巧,把太后高兴得笑出了一脸的菊花褶子,一旁的后君也跟着一起笑,可这一幕却刺伤了皇贵君的眼睛,想当年他的长子出生的时候,太后也是一样宠爱,但谁也没有想到,长子福薄,没多久就夭折了,到次子出生时,太后的反应就平淡了,还让他好生照顾,别再重蹈覆辙,摆明了就是责怪他没照顾好长子,只知道笼络皇帝的心,好在后面的三皇子四皇子出生,她也没有区别对待,他的心里总算是稍感安慰,但现在,当着皇上和众多大臣的面,她对小杂种如此热络喜爱,难道不是变相的给他难堪?
第157章 夫夫联手,对峙皇帝
“孽子,为了储君之位,你竟敢混肴我皇室血脉,哄骗你皇祖母,朕今天不废了你就枉为皇帝,来人,给朕拿下他们!”
见他真如爱君所言,谎称封继夜的儿子就是他的,皇帝怒不可歇的拍案而起,御书房里和乐的气氛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太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后君眸底快速滑过一抹嘲讽,大臣们没见到证据,吃不准到底他们父子谁在说谎,一时间皆是满脑子迷茫。
“陛下…”
“滚出去,谁准你们进来的?”
听到动静的御林军小跑而入,可叶君珩光鞭一甩,愣是将他们逼了出去,抢在皇帝大怒之前,紧抿薄唇的殷焕阳拉着封继夜站在御书房正中央抬首冷漠的看着他:“父皇何以说儿臣为了储君之位混肴皇室血脉?可有证据?”
看来他真的是恨他入骨了,否则怎么会一张嘴就要废了他?
“封继夜亲口跟朕说过,他的夫君已经死了,你现在说他是你的正君,他的儿子是你的长子,不是混肴皇室血脉是什么?”
皇帝强忍着怒火狠狠瞪一眼叶君珩,几乎燃烧着实质性怒眼的眸子对上自己的儿子,先前爱君担心他们会如此的时候,他还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再怎么说皇室血脉也是不容混肴的,孽子怎么可能那么没有分寸?可事实却是,并非爱君担心过度,而是他太小看这个孽子了,亏得母后和文武百官还力保他为太子,他今日就要让他们亲眼看看,他们所谓的太子人选有多荒唐恶毒。
“那又如何?”
殷焕阳眉宇不动,神情淡淡的继续说道:“如非父皇你,他又怎么可能说儿臣已经死了?”
“你…”
“封继夜,哀家问你,你可真说过夫君已死?”
明显没料到他竟无缘无故的怨到他头上来了,皇帝瞪大的双眼跟要活生生吃人一般,但他的愤怒却被抱着小包子的太后硬生生打断,历经无数风霜,看过太多阴谋诡计的老眼直勾勾的锁定封继夜,虽然她相信焕阳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但至今为止,她也还没看到证据。
“确有说过。”
话音落下,太后反射性的皱眉,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整得越来越迷糊了,倒是皇帝露出了一抹锐利的冷笑,可下一秒封继夜又接着说道:“我当时会说夫君已经是死了,是因为我的夫君一声不吭的抛下我和孩子离开了,太后娘娘,恕我冒犯,你也是坤,请你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若是你的乾在恢复记忆后一声不吭的丢下你,你甚至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会不会也当他死了?就算他再次活生生的出现在你面前了,你又能轻易释怀吗?”
面对皇帝和满堂文武,封继夜不但没有怯场,反而从容冷静,丝毫不觉得自己当初所言形同欺君。
太后闻言沉默了,片刻后又将视线转到殷焕阳身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焕阳,哀家要听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