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农场主的那些日子里(153)
在跟着羊群上山并且发现这个地方后,夏东篱也非常惊奇,他立刻拍照去问了小李助理,生怕侵占了私人用地。
不过小李助理查阅了当地文献后得知,那里其实是在战乱时代退居山上的先人所居。这些人在战争结束后他们接受当地政府的邀请已经下山,山上的旧屋自然就完全废弃了。
因为时间过去得太久,现在小锦村人知道这块区域的人也不多,也亏大米能把这地方找出来,要知道当年先人为了避免敌人找到还是藏得相当隐蔽的咧。
既然是废弃的区域,他自然可以安心使用啦!
对于四条腿的小动物们能够轻松翻阅的道路对人类来说却不是轻松事,在不规整的道路上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稳住中心,夏东篱走得有些吃力,于是他只能边走边和荀岏聊天分散注意力。
“羊群的破坏力还是挺厉害的,这还是大米每天只带着它们走一次的情况下,路都被踩出来了。”
“下次给它们换一条路线?”
对比已经开始急促喘气的夏东篱,承担了更多的开道以及认路任务的荀岏反而要轻松许多,此刻他声音都不带喘的。
夏东篱想了想后点头,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接着说道:“先换一条吧,稍微绕点原路也行,然后我们过几天在下雨前往这里撒点杂草种子,杂草长得快,下了雨之后就能把路重新长起来,否则光秃秃的好难看。”
他拉着荀岏的手一个借力跨上了一个小土丘,擦了擦汗后继续道:“现在不弄等地被踩实了估计就更难处理了。”
别看小黑脸们长得可爱,但它们可是肉羊,一头就得百八十斤,这样来回走很轻易得就能把土地夯实。
土层一旦夯实了再怎么撒种子可都没法发芽了,到那时候整治起来只会更难。
顺便说一句,现在羊群吃草的那块区域夏东篱隔一段时间都会去撒种子,虽然种子被鸟雀也吃掉了一部分,但发芽的也不少。
而且那儿地方大,20头羊散下去破坏力倒不是很大,至今还没有斑秃的痕迹。
荀岏应了一声,没有松开手,拉着夏东篱就向前方走去,夏东篱一愣,看了看自己被握住的手,又看了看前头的荀岏,嘴唇动了动但最后没吭声,只是默默的跟着走。
原本交谈的声音没了,林子里的声音就更加明显。
随着夜幕降临,竹蛉和蟋蟀接过了鸣虫的重任将蝉换下,不过比起蝉那堪比噪音的大合唱来说,它们的叫声就可爱多了,一般都是独唱。
夏东篱还听到了零散的蛙鸣,不过并不明显,雨后才是蛙们的主场,现在估计都忙着狩猎。
偶尔林间还会传来几声鸟鸣,鸟叫过后林子总会安静片刻,如果考虑到鸣叫是小动物们在求偶的因素的话,那鸟鸣可以算得上是林间警察无情棒打鸳鸯了。
夏东篱的脑子各种思路乱七八糟得运转着,然后在想到关键词的时候他的脸忍不住就红了。
求,求偶什么的,啊啊啊!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快删掉删掉!
然而人的脑子不以人的意愿作为转移,一旦想到关键词,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荀岏拉着他的左手上了。
不知是为了拉住他还是怕他挣脱,荀岏握得有些用力,加上手心有点潮湿,两人的手掌紧紧相贴。
多巴胺还是血清胺手拉手一起发挥作用,夏东篱感到心跳加快,脸颊到耳根都开始充血,他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了。
喂,你矜持一点啊!别那么大声,小岏都要听到了!他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按了按胸口。
幸好现在太阳已经沉下,林子里现在唯一的光源就是荀岏手中打开的电筒,夏东篱可以藏住自己滚烫的脸。
“怎么了?”仿佛感觉到他的迟疑,荀岏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他,夜色中夏东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可以感觉到握住他的手又紧了紧。
不知道谁的手心在流汗,而现在他感觉自己的手和荀岏的手粘在了一起,有了一种如果松开一定会很痛的错觉。
那就,不要松开好了。
他手腕猛一用力,拉住了人。
原本见人没有反应准备靠近的荀岏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手电筒的光也跟着落在了二人脚下,投出了一个圆形光斑,正正好好将两人圈在了一起。
和夜里什么都看不见的夏东篱不同,夜色对他并没有影响,因此他能够清晰得看到夏东篱面上每一个微表情,可以看到他的踌躇他的犹豫,还有一些令他感到欣喜的变化,那是他终于等到的变化。
夏东篱拉住了人,嘴唇张张合合,黑夜虽然助长了人的勇气,话到嘴边却还是迟疑了起来。
他也不是没收到过情书,但开口告白这事真的是他人生中第一遭。他自认看过无数的甜言蜜语无数文艺告白,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以前所有觉得足够浪漫的话语到了这一刻,全都不够用了。
怕说爱太过沉重,喜欢又太过轻佻,就连今夜月色真美都显得过于俗套,话到嘴边兜兜转转,每一个字悄然冒出又一个个熄灭,感觉每一句都力如千钧,仿佛说出口就是立下了一辈子的誓言,恨不得在肚子里转上个十圈八圈才好。
但他能等,对方不能。
夏东篱感觉到荀岏向他这儿跨了一步,手电筒的光斑方向也跟着有了移动,生怕下一刻对方就拿起电筒查看他的情况,夏东篱拽着荀岏冲锋衣的袖子闭眼喊道:“你愿意和我一直走下去吗?一起到白头的那种!”
话一出口,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蝉鸣鸟叫尽数消失,他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对方衣料摩擦的声音。
啊,之前他想的告白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明明打好了长长的腹稿,怎么删来删去,就只剩下这一句了呢?
夏东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张张嘴,想要和人说重来一遍,却发现嘴唇不能动了,那人的呼吸贴在鼻息间,亲密又缠绵。
“好。”他轻轻说道。
夏东篱嘴唇一抖,感到心里头悄悄冒出了一个泡泡,然后越冒越多。
咕嘟,咕嘟,咕嘟嘟嘟~
“我好开心,”青年笑了,他小心翼翼得亲着对方的脸颊、鼻子、嘴唇,一下又一下,直亲的夏东篱有些神志模糊:“我喜欢阿东,想要和阿东在一起,但我一直以为阿东拒绝了我。”
“我没啊……”夏东篱捏住他的袖子,努力恢复理智,“我就是要想想清楚,这是负责。”
荀岏空着的一手放开驱蛇杖,将夏东篱搂在了怀中,他低低笑着说:“是,阿东最好了。”
“……也没有,”夏东篱伸手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别蹭:“这不是小事,而且你还失忆了,我有些担心。”
“我只喜欢过阿东一个人。”荀岏十分认真地说道,每个字都缓慢而坚定:“也只想和阿东在一起,阿东让我等了好久,也只有阿东能让我等这么久。”
夏东篱的心里头就像是忽然闯进了一群萤火虫一般,疯狂乱撞,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是呢,这人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感情坦白在他的面前,喜欢就是喜欢,关注就是关注,他不藏,也不隐瞒,一双眼过于灼热,一颗心过于坦然,坦然到他都有些害怕,都有些不敢伤害的程度。
夏东篱以为自己会想很久,会瞻前顾后,会犹豫,会徘徊。
但在白天,看到他被一群婶子们用微妙的眼神看着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忍不住上前了,人的心情变化只有一瞬间,夏东篱懒得去剖析自己白天时候的心情,只知道那一刻他是绝对不想荀岏继续待在那儿的,也不想和大家解释他两就是普通的雇员关系,即便那可能三两句玩笑话就能撇清。
心动就是一瞬间,亦或者是早就心动了,只是他过于迟钝。
不过没事,他遇到了愿意等他的人。
“其实原来想要找到萤火虫后才和你说的。”夏东篱说到这个还是有些小遗憾的,他摸摸鼻子,为自己的定力感叹:“没想到走在半路就说了。”
“阿东。”荀岏轻轻唤了他一声,然后将人转了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