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厨房(灵异神怪)(24)

　　“封灼”的力量是强大的，与生俱来的优势让清珑根本无法反应。
　　但是封墨却能反应。
　　封墨虽然忘记了一切，但是他的命脉是跟通天树联在一起的。
　　封墨挡住了“封灼”，“封灼”即使在暴怒之中，也立刻反应过来，收住了力道。
　　他不想伤了封墨，但是封墨不知道。封墨只知道，“封灼”要杀了他的父亲。
　　于是封墨出手了。
　　一柄龙鳞剑突然出现在封墨的手中，对着“封灼”的心脏。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封灼”反应过来了，可能是因为封墨力道不够……
　　总之，最后的剑偏了，刺穿了“封灼”的肩膀。
　　那一瞬，云团之上的封灼也仿佛体会到了那种痛，但也仅止于身体上。
　　“封灼”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封墨似乎也被这一变故吓到。因为他知道凭“封灼”的实力，他应该是能躲开的。
　　但是“封灼”没有躲，甚至还收回了所有的灵气，让这一剑不至于反噬封墨。
　　血顺着锐利的剑锋淌下，浸透了“封灼”绯色的衣裳，在那绯色上又添了一抹红，红得刺眼。
　　“封灼”眼中的愤怒突破了极限，却反而归于了平静，落入绝望的深渊。
　　他看着封墨，一字一句道：“你想杀了我。”
　　封墨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是他的脑海中一片白茫茫，他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咬紧了牙关，满眼不自知的慌张看着“封灼”。
　　“封灼”的眼中仿佛烧起了一团火，燃尽了绝望、悲恸，最后只剩下两团冰凉凉的灰烬。
　　“封灼”伸手握住了封墨的剑锋，他甚至忘记用灵气护体，任由剑锋割破了他的手掌。
　　他用力，将剑一寸一寸往外拔，但他的眼睛却始终看着封墨。
　　当剑被全部拔-出，“封灼”对封墨说道：“心魔劫之前，你说你就算忘记了，只要我告诉你，你就会信我。你说你就算落为凡人，魂中也留着我的一席之地。”
　　“骗子。”
　　“封灼”握着剑的手没有松开，他的手心一用力，剑被从中折断。
　　“锵——”恍如震耳欲聋。
　　“封灼”将剑丢到地上，冷冷看着封墨：“心魔劫败，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狂风起，“封灼”消失在了原地。
　　云团之上，封灼猛地闭上了眼睛，那“恩断义绝”的四个字，仿佛一把钥匙，刺入了封灼灵魂深处紧锁的门扉。
　　“咔哒。”钥匙转动，沉重的门扉嘎吱摇晃，狂涌的情绪是那沉积的飞灰，扑头盖脸地卷动飞舞，让封灼眨眼间体会了那些或撕心裂肺、或甘甜美好的过去。
　　封印打开了。
　　封灼再睁开眼，眼前又是另一副画面。
　　这里，是通天树的本源。
　　通天树通三千千世界，它的根须在任何一个世界里，都是一棵大树。所以封灼之前想过通天树本体的巨大，如山如壁，上入天穹，左右能割裂世界。
　　但是实际上，它并没有那么夸张。
　　通天树生长的地方，是一片虚无而梦幻的空间。这里没有“天空和大地”的概念，上一秒那些房屋还落在草地上，下一秒它们就被包裹在肥皂泡一样的小境界里漂浮。
　　这里变化万千，也随心所欲。
　　唯独通天树一直屹立不动，它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通天树的宽度如一栋小房子，上能看到树冠，下能看到垂落的根须。
　　它在这里是独立的。
　　而在通天树的树冠里，封灼还看到了土宝。封墨说得没错，土宝这个样子的确是封墨缩小版，非常可爱。
　　不过这时候的土宝却缩在树冠里，惊惶无措地看着树下的“封灼”。
　　“封灼”浮在通天树的跟前，然后一抬手，指尖汇聚了一道亮紫色的雷电。
　　封灼知道他要干什么。
　　果然，下一秒，那雷电化作巨斧，将整棵通天树一分为二。
　　“轰——”
　　通天树被破开，这个世界的核心被毁坏，那美丽浮动的万千光景，瞬间化作泡沫、飞灰，眨眼之间，这个世界里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土宝从书上跌落，他落在了树根上，双眼含泪地看着“封灼”。
　　“封灼”劈开了自己的本体，哇地吐出大口的鲜血。鲜血落在通天树上，转瞬被吸收了干净。被劈开的通天树开始试图愈合。
　　“滚！”
　　“封灼”突然怒吼一声，却是对着一半的通天树吼的。接着，他又举起了紫电巨斧，然后再次劈落。
　　每劈一次，他就会吐出大口的鲜血，被刺穿的肩膀也开始涌血。血流干了，他的身体就开始变得透明。
　　他在自残，但他没有停下来。
　　当通天树被完全劈开之后，再无愈合的可能。而“封灼”手中的斧头也消失不见，他整个人都透明成了一层虚影。
　　“哈哈哈哈——”
　　“封灼”仰天大笑，然后在笑声中消失在了这里。
　　封灼还没有离开。
　　当“封灼”开始劈通天树的时候，被封印的记忆已经全部回到了封灼的脑海。他记起了一切，也记起了劈通天树的时候的痛。
　　一下一下，几乎是砍在自己的骨肉上。
　　那时候的心情是什么？是恨的，是快意的。因为那时候的他知道，封墨会记起来的，并且会后悔的，然后封墨会痛不欲生。
　　“呼……”封灼长长吐出一口气，直接坐在漆黑的虚空之中，看着那被劈成两半的通天树。
　　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当初的一切，幼稚吗？并不算。
　　那时候的自己，对和封墨之间的羁绊是有着万分信心的，对和封墨之间的感情也是无怨无悔的——所以他才会愿意以自己本体为赌注，来这场心魔劫。
　　只是他们都没有料到，会出来一个清珑，会遇上在封墨遇上封灼之前就倾慕的清珑。
　　心魔劫的劫不在封灼，而在封墨。在封墨与清珑那段未了的因果。
　　换做如今，封灼知道，只要耐心等待，与封墨慢慢接触，心魔劫并不难度。
　　但那时候的自己，恐怕是爱惨了封墨，所以在得知清珑的存在后，才会那么不顾一切。
　　封灼叹了口气。
　　那么现在的自己，有没有那么爱封墨呢？
　　在记起了一切之后，在知道通天树被劈开的后果、修复的代价之后，他扪心自问，自己愿不愿意为了封墨付出这么多呢？


第42章 ………………
　　封灼是被一阵“砰砰”声给吵醒的。
　　开门出去, 周舟跟周铭正在客厅打架。真打的那种。
　　封灼：“……”
　　封墨端着一杯牛奶过来, 递给了封灼, 然后对他说道：“周铭偷吻周舟被发现了。”
　　封灼：“……”
　　封灼抿着牛奶围观了一会, 在家居与锅碗齐飞的混乱中不动如山, 大致明白了打架两人的交流。总结起来，大致就是“我把你当儿子你竟然想上我”、以及“你对我的信息素也有感觉，别装逼”。
　　封灼翻遍自己记忆中走过的那些世界，还真没找出来跟眼前这一对这么彪悍的主。哦不对, 有一个世界里，那里兽人在发-情期的时候，也会这样暴躁，基本就是打赢就上的节奏。
　　一杯牛奶喝完，房间里基本也没什么好地方了。封灼叹气, 抬手打了个响指，房间里的时间全部静止。打架的两人保持一个诡异的姿势, 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凝固在了空中。
　　旁边封墨的眼睛微睁，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然后把视线慢慢转到了封灼的身上。
　　封灼把手里的杯子放开，杯子漂浮在了空中，接着封灼的手指轻轻一弹，牛奶杯就像是被拍走的肥皂泡, 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厨房的洗碗台上。
　　“你记起来了。”封墨的声音依旧冷静, 但是封灼还是听出来了他的紧张。
　　封灼点头：“嗯。”
　　封墨张了张嘴, 好一会才发出声音：“全部都记起来了？”
　　封灼继续点头：“嗯。”
　　封墨咬紧了牙冠, 没有再说话。
　　封灼知道，他还想问的，问那句“原谅”。
　　虽然之前封灼已经回答过封墨了，但是现在封墨大概还是想要再听一次的吧。封墨一直跟封灼道歉，为忘记道歉。封灼之前感觉这没什么，因为被消除了记忆，自己又那么莽撞地去接触，封墨的反应实在是无可厚非。
　　但是现在，封灼的心里却有些数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种情绪让他无法再次给封墨一个原谅。
　　“先把他们的事情解决了吧。”封灼指了指凝固着的两人，一双眼看过来，似乎已经看透了封墨的所有想法，“是你加速了他们的时间吧。”
　　准确说，是让他们两个的时间放慢了，让他们滞留在这个时空之外，然后再来到这个世界“未来”的时间点。
　　封墨没有否认，他带封灼来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想借这两父子之间的感情、冲突，来给封灼打个预防针的。但是昨天经过跟封灼的谈话后，他将时间“快进”了。
　　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如封灼看出封墨想要“原谅”一样，封墨也看出了封灼对“原谅”的犹豫。但这已经比封墨预想的最糟糕的情况好了太多。
　　“好。”封墨应了声，然后让时间恢复了正常，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原本打架的两个人，都乖乖坐到了沙发上，在一地狼藉中显得非常“心平气和”——封墨封住了他们的行动。
　　但显然周舟和周铭都还没有冷静下来，并排坐在沙发里，两人直视前方，但都是满脸的不平静，嘴上还没有停歇。
　　周舟：“你是Alpha，退一万步不说，你是我儿子！”
　　周铭：“养子。”
　　周舟：“怎么，养子就不是儿子了？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还跟我讨论亲疏远近了？”
　　周铭：“我想跟你更近点，你不让。”
　　周舟气得眼睛都瞪圆了：“那是近吗，啊？你那是想‘进’！”
　　周铭：“都一样，一举两得，双管齐下。”
　　周舟：“跟我耍嘴皮子是吧？来，是Alpha就打一架！”
　　周铭：“不打。你又打不过我，打疼你了我还舍不得。”
　　“……”
　　旁观了一会的封灼目瞪口呆，这俩可真是……一般情况下，不该先对两人不能动弹的状态产生疑问吗？
　　不过就两人目前的模式来看，周舟虽然生气，但两人要说翻脸甚至就此恩断义绝是绝对不可能的。
　　封灼没打算在这个世界多留，所以他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走到了他们的跟前。
　　“我们打算回去了。”封灼笑着，顺手解了封墨的禁锢术。
　　周舟跟周铭这才反应过来，周舟顿时露出不舍的神态——之前给他的暗示还没消失。
　　周舟站起来问道：“怎么这么突然？”
　　封灼没有过多解释，只说已经玩够了。
　　周铭跟周舟都没有留他们，特别是周铭，是知道封灼他们身份的。
　　至于周舟跟周铭的关系，封灼已经“看”到了。他走之前，只祝福了周舟和周铭。
　　这次回来是封灼领的路，回到通天林的地方，依旧是在通天树的脚下。
　　人界的天气已经凉了，站在通天树脚下，远远就能看到一篇规整的田地，以及里面硕果累累的蔬菜。土宝穿着一身童装，正拖着个大篮子在拔红薯。
　　“看来有一段时间了。”封灼打量了一下通天林，走的时候，他们还只整理出来了一个雏形的溪流环绕，现在则已经被重新整理了一遍。
　　小溪的两边都铺了碎石路，杂草也全部清理过了；冥渊鸭和烈焰猪都长大了不少，他们的圈也重新加固过，里面还铺了砂石；绕着小屋的篱笆上也养了月季，被养护得当，此时开了满满的花，姹紫嫣红的，看着特别有生命力。
　　封灼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个地方，的确是他想要的那个样子。
　　“走吧。”封灼心情很好，大步朝着小屋的位置去了。
　　土宝对他们有所感应，抬头见到他们，立刻高兴地蹦了起来：“树神大人，神龙大人，你们终于回来啦！”
　　土宝跑到跟前，没敢扑上去，只拿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们。
　　封灼之前没觉得，现在拿回了记忆，再一看土宝的样子，就有点儿纠结了：“崽，你真喜欢这个样子？”
　　土宝一愣，显然被这一声“崽”给搞懵了。
　　封灼想了想，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了土宝的额头上。指尖晕开一道明亮光芒，柔软地覆盖在土宝的眉心，然后被土宝的皮肤吸收了。
　　土宝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瞬间两眼泪汪汪：“爸爸！”
　　封墨：“……”
　　封灼笑着摸了摸土宝的脑袋，又问了一遍：“崽，你真喜欢这个样子？”
　　土宝扭了扭，有些不好意思道：“爸爸，你觉得呢？”
　　封灼残酷道：“你这样我是不想亲的。”
　　土宝顿时泪眼汪汪：“那我变回以前的样子！”
　　封灼失笑，伸手又在土宝的额头一点。只见土宝原本土褐色、邹巴巴的皮肤立刻变得光滑又白皙，像是牛奶冻一样让人想要亲一口；土宝的脑袋也变成了人的模样，大大的耳朵和鼻子都消失不见，唯独那双大眼睛依旧又黑又圆；至于脑袋上原本没有几根的短毛，这时候则被一头浓密的黑发取代，非常柔软，还有些自然卷，摸起来的手感非常好。
　　土宝变化完后，大概有个四五岁的模样，他的脸跟封墨的有七分相似，眼睛倒跟封灼相似；而且因为加了肉呼呼的婴儿肥，轮廓被淡化，看着还真像是封灼跟封墨的儿子。
　　土宝原本是没穿鞋的，只穿了一身鹅黄淡绿的童装，这时候露出胖胖的小脚丫，别提多可人了。
　　封灼抱起土宝，在他肥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崽还是这么可爱。”
　　土宝也拿回了记忆，对这种模式非常习惯，认真地夸回去：“爸爸也还是这么好看！”
　　封灼大笑起来。
　　封墨：“……”
　　封灼抱着土宝要走，看了看地上的篮子，又去看封墨。封墨非常自觉地弯腰拾起了篮子，不过直起身的时候，却见土宝害怕地看着他。
　　明明怕得想躲，偏偏又要偷偷地转头过来看。
　　当初封墨杀过土宝，土宝是记得的。但土宝也同样记得，封墨为了挽回通天树的分-裂，为此做的一切。
　　土宝对封墨的感情很复杂，但是封墨对他的感情就简单多了——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三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团聚”。
　　也是封墨第一次知道，封灼跟土宝的相处模式竟然是这样的。
　　但这一次，封墨是绝对不敢乱吃醋的。毕竟他还等着封灼的宣判呢。
　　封墨站在原地，封灼却已经抱着土宝走远了，两人小声说着话，时不时还要亲两下。
　　封墨：“……”
　　封墨心里的忐忑和纠结倏然消失不见——不管封灼如何宣判他，他都不可能丢下封灼不管。既然这样，何必畏首畏尾？
　　封墨抿了抿唇，然后抬头又是一脸笑容，大步追了上去：“宝贝儿，等等我。”


第43章 跟家人来坦白
　　封灼他们这次一走, 就走了近两个月。
　　这段时间, 除了罗宝, 封家人也过来了两次——毕竟听封锐雁说, 上次封灼离开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这次封灼一走就这么久，他们难免要担心。
　　土宝的好些衣裳就是封家老太太跟封家大哥拿来的, 他们还给土宝买了手机，时不时会打电话过来问问封灼回来没有，以及跟土宝聊聊天。
　　如今土宝也是封家很重要的成员之一了。
　　这时候才是早上九点。
　　封灼虽然拿回了记忆, 但是对于封家人的感情却一点没变。回来的第一件事, 封灼就是给封家去了电话，汇报自己的情况。
　　封灼直接打的封家家里的座机, 接电话的封家大哥。得知封灼回来了, 大哥非常高兴，并且表示周末一家人就都过来。
　　挂了电话，封灼看了下日期，今天是周四。
　　“唔～～”封灼伸了个大懒腰，看着这个已经有模有样的家, 他的嘴角翘起了愉快的弧度。
　　封灼：“崽, 冰箱里还有些什么吃的？”
　　土宝肉呼呼的小手搭在封灼肩上，闻言认真想了想，然后汇报：“腌萝卜、腊八蒜、土豆、胡萝卜和生菜。”
　　封灼拿脸去蹭土宝小包子一样的脸蛋：“我可怜的崽, 这些天你都吃的什么啊？”
　　土宝歪歪头：“爸爸, 我可以光合作用的呀。”
　　封灼：“……”对哦。
　　封灼顺手把土宝放在厨台上, 说道：“那爸爸给你做顿好吃的吧。”
　　“拔丝红薯！”土宝点菜了。
　　封灼挑眉：“你还知道拔丝红薯了。”
　　土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蘑菇跟我说的, 他说我种的红薯可甜了，用来做拔丝红薯一定很好吃。还可以烤着吃。”
　　封灼揉了揉土宝软乎乎的头发，问道：“地里都有什么东西熟了啊？”
　　土宝开始掰手指：“红薯、土豆、芋头、扁豆、花生、秋葵、生菜，我还种了些姜葱蒜，在我的小屋边种了葡萄和橘子树，但是今年是没有结果的。不过爸爸回来了，这里的灵气一定会越来越充足，明年就可以大丰收啦！”
　　封灼听得津津有味，夸奖道：“土宝真能干。那就用你种的东西，周末给奶奶他们做顿大餐吧，晚上就吃芋头饭和拔丝红薯，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