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不死[无限](291)
耿梁办事办得实在是太尽心,钟不凡想怀疑都觉得没有理由,他一愣:“不对,你真是自己人?那我们九个人了啊。”
燕危:“打草惊蛇就惊蛇吧,反正我们拿到观音净瓶水就可以暂时离开,等抓到了姜静云鬼身再带上所有人杀回来。”
他说着,已然散开感知力,感受着面前这两个小院的情况。
刚一散开,他的感知力便骤然触碰到了一个小院里粘稠浓厚的怨气,猛地缩了缩。
身旁,耿梁已然和钟不凡解释起了自己是卧底这件事情。现在这个局面,他直接帮着燕危声东击西,根本没有任何站在另一个阵营的立场,实在是没有怀疑的理由。
钟不凡也不笨,想了片刻便不会怀疑。
但他们阵营现在九个人也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
“这怎么回事?我愿意相信你是自己人,但如果这样,我们只有可能多一个敌对阵营但卧底了。但我们这里每个人都很靠谱啊,哪个敌对阵营的人来我们这,帮我们还帮的这么积极,恨不得沈宅阵营团灭一样?”
燕危挑眉,看了一眼晏明光。
晏明光敛眸,丝毫不见心虚。
燕危轻笑了一声,说:“可能是个傻子吧。”
晏明光:“……”
燕危心中明白主次,旁敲侧击地打趣了一下晏明光,便走向了那个充满邪气的小院。
耿梁赶忙喊住他:“那个小院是姜静云停尸处!里面都是滔天的怨气邪气,触之即死,卓西东白天为了解决内讧,就是把两个不服他的玩家推进怨气里杀死的。”
燕危笑了:“就是这样才好,如果不是这样,我还不去呢。”
耿梁一怔,钟不凡拍手叫了声好:“掘地三尺都找不出来的东西,自然就是在眼皮底下,而绝对不可能去的地方!”
晏明光已然抓住了燕危的手,同燕危十指相交。这人淡然道:“我进去拿。”
燕危回头,快速地眨了眨眼,那双桃花瓣的眸子满是笑意。
“关心则乱啊晏老师,”他说,“你忘了,今天我进去,是这些怨气杀我,还是我追着这些怨气跑,还不一定呢。”
第185章 黑海镇棺(24)
晏明光松开了手。
但他还是带着些许劝意:“怨气不仅杀人, 还伤人。”
钟不凡此刻也完全抛下了所有见地,上前两步走到燕危面前,说:“卓西东很早就得知观音净瓶就在沈宅,找了这么些天, 怕是微末几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够用, 这才编了个法师手札的幌子, 让沈宅阵营所有玩家翻找。他未尝没有想过,最不可能之地就是最可能的地方, 但——”
“但卓西东现在还是没有拿到观音净瓶, 足以可见, 姜静云停尸处有多么危险?”燕危笑了, “那不是废话?要是真随意来去, 这观音净瓶水还轮得到我们?”
耿梁一脸愁容:“要不我们想个办法?钟不凡说的对, 卓西东未尝没想过,我现在回想,他先前杀鸡儆猴的时候, 那么多方法, 偏偏选了推人进停尸的小院……但那两人被绳子拉出来的时候,就是……”
他回身,指了指挂在院前的两个身上已经开始冒出尸斑的尸体。
燕危摇了摇头, 对着自己身边围着的这三个人有些无奈——这三人一左一右一个在前,给他只留了一个可以后退的空间。
“你看那两人的尸体,除了尸斑,还有没有别的什么?”
耿梁一愣:“没有……应该死的很快吧, 他们死了之后黑戒损毁了,也看不出来他们有没有用什么传奇道具,但我在外面没听到任何动静, 应当是没有。”
燕危下了结论:“那便是瞬死了。”
晏明光知道拦不住他,低声对他说:“午夜之前,必须出来。若是出不来——”
“若是出不来,”燕危歪了歪头,凑到晏明光的身前,呼吸间的热气洒在对方的下巴上,“晏老师要来殉我,我这个人自私得很,活着一起高兴,要死……可就要死一对。”
这话半真半假,反倒更像是缓和此刻气氛的打趣,晏明光该如之前一般,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表面神情不变,心中也不会太在意。
可他话音还未落,月色下,晏明光那双幽深的黑眸似乎闪过了一丝犹疑的情绪。
燕危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相信晏明光会和他同生入死,但开玩笑一般地说出来是一回事,真的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晏明光要是出事了,他怕是会义无反顾,但他若当真出事了,推开晏明光还来不及,怎么会当真拉晏明光一起走?
他瞥了晏明光一眼,语调都冷了一度:“那我进去了。”
身侧,男人抬手,轻轻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成天想多,”这人叹了口气,“别天天把自己会不会死挂在嘴边。”
燕危那一点不是滋味瞬间被这人曲起指节的轻轻一弹驱走了。
他抬手,拦住了感觉又有八百句话要说的钟不凡和耿梁:“林缜还不知道能引开那群人多久,再说下去,是嫌林缜的危险不够大?放心,午夜之前,只要是顺死的攻击,对我无效,就算不是顺死,我最多受伤,出来之后也可以兑换道具或者伤药治疗。你们只要保证我进去拿观音净瓶水的时间不要出现别的意外就好。”
钟不凡一愣。
他本来拦着燕危的那只手下意识缓缓放下,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研究了无数次副本而记下的细节和猜测同这一刻燕危的话交叠在一起,有一个怪诞的想法在这一瞬间似乎要发芽而出。
钟不凡怔然:“……午夜之前不会死?”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燕危已经缓步走进了那破败的院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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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之前不会死!?”
燕危的这句话打断了副本外激烈的争吵。
自从那个超高层玩家翻找出了“V”这么个代号,并且在不相信中说出了这个发现,这些超高层玩家们就各执一词。
有的觉得这只是巧合,V说是失踪了,但上一次顶层副本都那么久了,还是以失败告终但,V只有可能是死了。
还有一小部分人觉得,这或许……真的有可能。
薛晚也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只是不屑地笑了笑,根本不信。
项赢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面色淡然地转着手中的佛珠串,颇有一股悠然的感觉。
楼内世界的其他人,或知道,或不知道,或想起来,或仍然觉得不可置信,都没有开口。这个代号代表的东西太重。
直到燕危的这一句话。
V的技能,在楼内世界一直算是个秘密。但很多人曾经尝试从他的副本记录中推测一二,偶尔几次会发现,V在副本内的言行举止差别很大,前一天和后一天的风格也会截然不同。
午夜就仿佛一个分界线一样。
在他们猜测燕危的身份时,燕危也同样说出了“午夜”这个词。
就连一直看戏一样的薛晚,在这一刻都愣了愣,抱着长刀没有动弹,只是微微抬头看着投影,面色愈发凝重。
他想到了四十九层副本时,和燕危为数不多的交手。他其实并没有真正和燕危面对面交手过,但却不得不承认,那一整个副本,他都处于被燕危那群人压着打的状态。仿佛他不管做什么,在燕危面前,都只是轻轻巧巧的挠痒,指尖一弹就解决了。
这种感觉……
和那位传说中的V,很像。
“小孩,”项赢笑了笑,“你还要和我赌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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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内。
观音镇一处民宅中。
书生手中拎着一个近乎空了的酒壶,跌跌撞撞地走入自己的宅院中。整个宅院里空无一人,只有卧房的烛火闪动着。他醉得厉害,进门时还在磕绊了一下,猛地摔到了地上,酒壶随着一声脆响碎成了八瓣。
他也没起来,就这样躺在地上,念着心上人的名字。
他的心上人前几日拒绝了他的提亲,他接连去花楼买醉了好几天,直到今日钱财散尽这才不得不回来。
地上冰冷得厉害,减缓了些许温酒带来的热。书生闻到了一阵醉人的花香,翻了个身,半眯着的眼睛看到了一个大红色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