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当时在画展的时候,陆安生跟傅司言就认识。
所以说那天傅司言之所以会突然答应跟他们宿氏的合作,完全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自己的授意?
但不管怎么样,陆安生如果就是梵生的话,跟傅司言之间是不是其实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关系?
接下去的所有采访内容,宿朝之没有再听进去过一个字。
他坐在那里,一时间感到有些恍惚,脑海中久久浮动着一个念头——如果陆安生愿意出面不是为了帮傅司言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是为了帮他呢?
第40章
有人没有忍住, 很快就把现场的照片给流传了出去,等敷衍地进行完最后一个品牌方采访之后,招待会正式结束, 同时网上也早就已经彻底炸翻了天。光是“梵生”相关的词条就占了热搜的大半江山,走过路过的网友们都不免看上一眼,点进去满满的都是或近或远、角度各异的照片, 唯有照片上受到万千瞩目的男人好看得不成样子。
就光是这么一张脸,即便是从来对这个领域没怎么关注的路人, 有不少一部分都直接成了颜粉。
梵生再次名声大噪,宿氏集团的名声借着这波无声的宣传,自然而然地也跟着涨了一大截。但是记者招待会结束之后, 几个人逐一从台上下来,脸上的神色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微妙,半点都没有白占便宜的喜悦。
陆安生走在最后面,抬眸朝着后方的座位上看去, 只见一片空落,刚才跟他坐在一起的席修然不知道去了哪里, 早就没有了去向。
陆安生对这蛇妖自然是没什么兴趣,但是因为席修然本身自带的阴戾气质, 在这种时不时地出现在周围的情况下,难免让他本能地心生警惕。
他微微拧了下眉, 没有留意到前面有人停下了脚步,猝不及防下就撞了上去。
抬头, 对上了一双深邃至极的眸子。
宿朝之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心态, 终于决定要找陆安生好好谈谈, 结果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相比之下, 自己那番紧张兮兮的做派倒显得多少有些滑稽了起来。
四目相对, 周围仿佛也跟着安静了一瞬。
直到陆安生眼底的神态逐渐化为了询问,宿朝之才绷着表情收回了眼,清了清嗓子,问:“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陆安生想了想,态度诚恳地说道:“当时没有提前把梵生的身份告诉你,是我不对。主要也没想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原本想着通过傅司言来进行沟通,应该可以让我们两边的合作显得更纯粹一点,也能少上很多麻烦。”
“纯粹一点?”宿朝之敏锐地把握住了其中的用词,最后的那丝期待也被抹去,要笑不笑地勾了下嘴角,“现在确实是挺纯粹的,只要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等你玩腻了也可以走得干脆。就像现在这样,分手之后也不至于让我可以直接找去司言工作室进行纠缠,是吗?”
氛围一下子微妙了起来。
周行刚才的震惊劲已经过去了,此时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只能暗暗地朝陆安生投去视线,只希望这位爷就别再刺激他们家老板了。
傅司言早就已经提前走到了门口等着,见两人在原地磨磨唧唧地,忍不住开口问道:“陆安生,这都已经结束了,还要不要回去?”
“嗯,回去吧。”陆安生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微微侧身就想直接绕开咄咄相逼的宿朝之。
宿朝之本是没有说话,直到擦身而过的瞬间忽然伸手,一把拽住了陆安生的手腕将他往后一拽。
突如其来的一个力量让陆安生重重地撞入了那个胸膛当中,他缓缓地吁出了一口气,控制着那一下撞击带来的隐约眩晕的感觉,抬头看去:“还有什么事吗?”
只是这样一拽的力气,让宿朝之发现陆安生在分开的几天似乎又单薄了许多。
是,生病了吗?
这样的念头让宿朝之不可避免地恍了下神,随后又因为陆安生过分冷静的回复心头一紧,彻底地沉下了脸色,语调也随之微重:“陆安生,你就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要跟我说的?”
陆安生诚挚地询问:“你指的是哪方面?”
宿朝之定定地看着咫尺的那张脸,只恨不得原地撕裂这幅云淡风轻的做派。刚才在台上得知梵生身份时涌起的隐约期待,在这只言片语间顿时
又荡然无存,他狠狠地压低了嘴角:“也没什么。”
说完,忽然伸手卷起了袖口,将手腕上的东西干脆利落地解了下来,递到了陆安生的跟前:“只是想要提醒陆先生一句,您走的时候整理的还不够干净,有些东西还是应该全都带走的好。”
血红色的珠子穿着红绳,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流转着万千光芒。
傅司言原本还神态无聊地靠在墙边,当看清楚宿朝之手里的东西时忽然背脊一直,猛地朝陆安生看了过去。
当时他就猜过陆安生想藏宿朝之的身份,必然做不出什么好事来,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么多的方法当中,这人居然偏偏选择了凝炼心珠?!
傅司言的视线无比锐利,然而陆安生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的,宿朝之这样的举动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以至于一直没有什么波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的裂缝。
许久之后,他才收起了眼底涌起的情绪,并没有伸手去接:“既然当初已经送出去了,那就是宿先生的东西,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话不能这么说,当时我也送了陆先生不少东西,还不都是一样一样地全部归还干净了?”宿朝之一字一句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已经完全紧绷到了极致,尾音更是咬得异常清晰,“既然该还的都还了,该拿的自然也不要少。”
说着,直接将珠子送了过去,不管陆安生是否愿意,掰开手指放在了他的掌心。
这原本应该已经是他们两人之间仅存的牵挂。
宿朝之的指尖微微一顿,停滞许久之后才狠心地收了回来,强行将视线从陆安生的身上挪开,转身迈开了脚步:“走吧,周行,去集团总部。”
陆安生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那两个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视野当中,依旧定定地看着手中那串珠子,缓缓拽紧,收进了口袋中。
再抬头,对上的是傅司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想了想,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
“对,你不是故意瞒着我,只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跟我说,是吧?”傅司言早就见惯了陆安生的套路,气得直笑,“我就说怎么总觉得你这段时间的状态有些不对,原来是因为这个?我早就说过,为了这个宿朝之,迟早得把你整个都彻底掏空!”
陆安生在这件事上本就理亏,反正平日里也习惯了被傅司言唠叨的样子,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往外走去,脸眉顺首地一副“是我的错,由你训斥”的态度,只是用指间轻轻地磨了磨口袋里的珠子,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体温。
反正也用不了多久了,就算这个时候没有心珠帮忙掩盖气息,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这样的念头才一闪而过,就随着陆安生无意中的一个抬头,被彻底地抹去了。
本以为已经提前离开的席修然正站在不远处的楼道口,神态不明地注视着他们。
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刚才的那些事情他看到了多少,只是从那双微微含笑的眼底,多少带着几分让人有些不安的神态。
仿佛为了应征陆安生的猜测,在视线对上的时候,席修然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唇齿微启,遥遥地从他的嘴型可以看出无声的话语:“原、来、是、这、样。”
傅司言才念叨一半,见陆安生忽然间停下了脚步,才发现他有些微变的神态。
顺着陆安生的视线看去,席修然已经转身离开,傅司言的视野中只看到了那个修长的身影,单单片刻的功夫,就已经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特殊的身份:“那是谁,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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