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样的人,能教育出什么好货色,我看就是你儿子性格有问题,才会被邓行盯上。”
余海脸色铁青,这老头子本来脾气就不好,三番五次地被人上门打扰,还全部都在拿亲儿子死戳他的心窝子,让他的怒火更盛。
忍无可忍之下,余海将手里的塑料桶朝着他使劲扔过去。
可惜,他终究是上年纪了,准头本就不太好,对面又是个灵活的年轻人,稍微往旁边一躲就闪开了塑料桶的攻击。
咚的一声,红色的老旧塑料桶无奈地落了地,在坚硬的地面上磕坏了底后滚落到一边。
那人闪过余海的攻击后,不仅没觉得心虚,嘴里反而更来劲了:“打人咯!打人咯!哎呀好凶啊!!”
“我就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被人杀了,肯定自己也有问题!”
“观众老爷们,你们说,他是不是先做了什么事情,才会惹怒邓行,最后才会把小命搭进去啊?不然邓行那么有钱,跟他计较个什么?”
随着他这里的闹剧愈演愈烈,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反而更多。
现代人似乎有一种看人堕落的毛病,一边歌颂人性的美好,一边却又不断给各种负面、阴暗的东西贡献流量。在流量的鼓励下,这种哗众取宠,甚至刻意以“恶”来博眼球的家伙才会越来越嚣张。
看着不断上涨的观众,直播青年心头忍不住的狂喜,他决定继续挑衅余海,余海越是失态,他的流量就越大。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唔——”他正刚刚张开嘴准备大喊,一根圆润的白胖的大萝卜却被人狠狠塞进了他的嘴里。直播青年酝酿好的恶毒问题,就这样被堵在了口中。
这一口正好咬在脆嫩的白萝卜上,萝卜很新鲜,汁水在口腔中四溢。
但是,他讨厌吃萝卜!特别是生的大白萝卜!
口中浓郁的萝卜味和丰沛的汁水只让他感觉恶心,还特么带着土,连洗都没洗!!!
直播青年愤怒地看向自己旁边,正好看到一个肤色白皙相貌俊秀的年轻男人正一脸笑容地看向他,那笑温暖和善,看着十分友好。
如果不是对方的手还没彻底收回去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肖澄:阿姨,能借我根萝卜吗?
阿姨:干什么啊?
肖澄:让它成为正义的萝卜侠
阿姨:???
【今晚有二更掉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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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直播青年心头火气蹭蹭地涨,抬手就想推搡肖澄。
肖澄的速度却比他更快,一把拍在白萝卜上,让这根阿姨友情赞助的萝卜在对方嘴里卡得更深了些。
“呕——”青年忍不住想吐,萝卜却在他的牙齿上卡得很牢,一时半会弄不下去。
可恶!可恶!这哪里来的小白脸!
感这样对他,他一定要这人付出代价!
直播青年抬起手机,想要将眼前人的恶行暴露出去,却发现自己的直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封了。
“被封了,好可惜啊。”肖澄毫无诚意地表达着自己的惋惜,他俯身靠近正在试图抠出嘴里萝卜的青年,低声说,“你来一次,我封你一次。”
青年停下反胃的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肖澄瞥了眼苏鹤延,苏鹤延正好放下电话,对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媒体部那边已经联络好各家平台了。
对于这种吃人血馒头的家伙,驱赶他们一次两次是没有用的。只要还能利用余书弈的死蹭到流量,他们就会无休止地扑上来骚扰余海,只有将他们从中获利的渠道切断,这些苍蝇才会离开。
GE建设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普通人接触到留存物,自然不希望这些人一直抓着相关事件不放,不让网红们继续骚扰余海,也很符合GE的诉求。
肖澄笑眯眯地伸出手,掐住直播青年的下巴:“不光是你,从现在开始,来余家开直播拍视频的,来一个,封一个,要是不信邪可以来试试。”
他逆着光,脸上是大片的阴影,嘴角挂起的笑容都显得不怀好意起来,配上威胁的话语,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和遵纪守法不沾边的暴徒。
直播青年瞬间脑补了余海可能跟某种不可告人势力有勾结,他儿子的死亡也许另有内情,只是牵涉过于复杂没人敢报道而已。
他脊背一凉,觉得自己蹭热度的行为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转化成送人头,顿时一脑门的冷汗。
心头一慌,直播青年不敢再看肖澄,连吐干净嘴里的萝卜都来不及,抓起手机就落荒而逃。围绕着他的人墙此刻变成了阻碍,他用尽全力,才好不容易突围出去。出去后也不敢停,一路逃命似的离开了小区。
热闹的中心没了,围观的人自然也散开来。
旁观的阿姨们窃窃私语:“我觉得我们之前看走眼了,可能这两个都是混社会的,高个子那个看上去凶,实际上可能是看着乖那个孩子的跟班。”
“我也觉得,这孩子笑眯眯的,下手倒是狠,不过人好像还不坏。”
“都把人吓成那样了还不坏?”
“反正我看得心里挺舒坦,觉得那口气终于出去了,难道你不舒坦?”
“也是叻,小伙子长得还挺标致的嘛,不知道在哪工作,结婚了没,家里几口人哦。”
“我问过了,小伙子最近不打算结婚呢。诶,你那萝卜哪儿买的,看着挺水灵,明天我也去。”
·
没了捣乱的人,肖澄和苏鹤延终于站在了余家门前。
肖澄伸手轻轻在大门上敲了三下,他已经做好第一次敲门不会有人开门的准备。
可出乎意料的,门却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室内似乎比上次来访的时候更加昏暗,余海沉默着站在一片阴影里朝外看来,见是肖澄来了,他没想上次那样怒气冲冲地关上门,反而是直接把门打开,做出迎客的姿势。
两人跟着余海走入室内,这才发现屋子里昏暗的原因——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窗帘也全部拉紧,室外的光线透过这层层阻隔后,能进入室内的着实不多。
房子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气味,是线香烧过之后的味道,在香火鼎盛的寺庙道观之内闻到很正常,在寻常人家,则显得非常突兀。
余海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对面是两张黑白的照片,一张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照片看着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他早逝的妻子;另一张是新放上去的,上面是余书弈那张秀气的脸,一双猫似的眸子看着镜头,显得有些腼腆。
照片前面摆着满满一桌子贡品,还有个香灰已经满出来的香炉,里面正静静烧着一把香,青烟直直往上,划出一道分割了阴阳两界的直线。
余海愣愣地看着两张遗像,没有动作,仿佛一个被掏空的木偶。
肖澄和苏鹤延安静地站在一边,没有出言打扰。
过了一阵,余海才开口,声音里透着无力和沙哑:“刚刚的事情,谢谢你们了,还有之前的……书弈的事情也谢谢了……”
“他……终于回家了。”余海一身暮气,眼里最后的那点光似乎也熄灭了。
“对不起,没能把他活着带回来。”肖澄从兜里把小盒子拿出来递给余海,“这是他一直戴在身上的项链。”
“不怪你们,要不是你们书弈还回不了家呢。”余海的手颤抖着,接过了那个小盒子。
他颤巍巍地打开盒盖,在见到那一抹银色的时候,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决堤了,脸上的麻木一点点剥落,他的面部肌肉抽动着,逐渐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他突然捧着盒子大哭起来。
“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
“再也不晚回家了……”
“就好好看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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