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继续向下看去。
【1979年12月10日 天气:阴
我在病房中为了我们孩子的出生而痛苦,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本来医生说我的肚子中怀的是一对双胞胎,可是在接生的时候,因为发生了没有预料到的大出血,所以她们只能采用了剖腹产,即使是这样,两个孩子中还是死掉了一个。
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孩子了……
我抱着那个死去孩子的小小身体,感到无比的绝望。
【泪水斑驳的点点痕迹】】
【1979年12月25日 天气:阴
我不知道院长是怎么了……他到底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在得知了只有一个孩子顺利出生之后,他大发雷霆,整个人简直就像是发了疯。甚至在圣诞节的时候将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丢到了冰冷的室外,说他是恶魔的孩子,要用寒冷将他杀死!
他的口中不停地说着:不对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应该活下来……我需要的是一对双胞胎……这不对!
天呐,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疯子!我当时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1980年1月24日 天气:雾
院长来找我道歉了,他说自己是因为那个可怜的孩子死去,太过于伤心了。
我原谅了他。
为了纪念那个死去的孩子,院长在病院的大门口树立了一个黑色的十字架,将那孩子的尸体埋葬在下面……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但是事情却并没有好起来。
之后的日记跳过了一大段的页码,时间直接就来到了七年之后。
那个活着的孩子已经七岁了,在这七年里,院长像是恢复了正常,从丧子之痛里走了出来。但是从那个长着白兔头颅的孩子七岁后开始,院长的行为出现了异常。
院长就经常主动地将白兔喊到自己的身边,两个人往往在房间里面一呆就是一下午,并且对黑山羊说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秘密。
黑山羊一开始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她有一天看到白兔的手中拿着一把崭新的手枪,对着精神病院里面的患者扣动了扳机。
枪中并没有子弹——
当她看来的时候,白兔藏起了手中的枪,对着他的母亲露出一个柔软天真的笑。
黑山羊被吓坏了。
她的精神也在这个时期开始不对劲了起来,日记里面的描述断断续续,在她的笔下,从她孩子的身体里面,似乎生长出了一个恶魔。
一个可怕的恶魔。
【1986年5月12日 天气:雾
他不再是我的孩子——】
……
日记就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萧霁收起了日记,在衣橱深处的夹层里藏着一封黑山羊写给自己闺蜜的信件。
此时黑山羊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出现了很多用词的错误。
【我的丈夫今天又一次警告了我。
他让我不要再试图干涉他对于孩子的教育,做好自己分内应该做的事情……
救命,救命——罗莎——
如果我再不能离开这里,他一定会杀死我!他一定会杀死我!
救救我……
救救那个孩子!】
信纸皱成了一团,在下方有着点点淋漓的血迹,黑山羊的字体也不再像是在她最初写下日记时那样秀美,而是带着剧烈的无法控制的颤抖。
【他会杀死我!】
【杀死——】
萧霁将信纸夹进了日记里,他走到了窗边,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从窗户缝隙中泄进一点点冰冷的夜风,带着一点黏腻湿冷的海水腥气。
白雾蒙蒙地融入了夜色中,变成了其中毫不引人注目的一部分。窗户的玻璃上倒映着一只乌黑的、沉郁的乌鸦头颅。
这个孩子在七岁之前无疑就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可是在之后,老院长却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性情大变。以至于甚至是黑山羊这位孩子的母亲,都无法承认这是自己的孩子。
或者说,从精神分析学派人格分析法的角度来分析,他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第二人格。
善良的第一人格,和邪恶的第二人格,也就是艾尔和艾坡这两个人。他们这对兄弟其实本质上是同一个人。
如果非要做出选择的话,萧霁觉得病人阵营的艾坡更像是原来那个善良的白兔,而艾尔则是被老院长所培养出来的病毒之种。
支持这一点的还有黑山羊在后期所画出的画像,在这些画像上全都是一只只兔子,只是原本可爱的兔子,却是有着长长的锋利獠牙,眼睛是疯狂的血红色。
其中有着一副画像最具有代表性,兔子的脸被分成了左右两半,左半边的脸有着柔软蓬松的雪白毛发,红眼睛晶莹如水晶,是一只可爱的白兔。但是右边的半边脸,兔子的毛发却是成为了漆黑肮脏的黑色,圆润的眼睛变得狭长邪恶,嘴里在吞噬着一块血红色的人肉组织。
萧霁认出黑兔口中的人体组织是一块被撕扯下的胎盘。这可能代表了黑山羊对于自己竟然生下这样一个恶魔的怨恨。
她怨恨自己,怨恨那个孩子,却又不能违背母亲的天性去伤害他。
白兔子就是原本的主人格的艾坡,而黑兔子就应该是指得是后来邪恶的艾尔。
“这样来看,其实嫌疑人应该不止有蛇、白兔两个。”
萧霁走到那副巨大的画像前,手指悬空抚摸上黑兔沾满了鲜血和泥土的肮脏毛发,抚摸过它像是蛇类一样冰冷疯狂的瞳孔。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嫌疑犯——”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系统提示也就适时地再次响起。
【已经解锁犯罪嫌疑人四:黑兔】
接下来萧霁又从垃圾桶里面捡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上面写着祝你生日快乐的标语。他还在墙壁的壁纸上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弹孔,如果不仔细观察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这个弹孔的位置并不是很高,子弹进入的深度也并不深。
这些就是萧霁在这个房间里面所搜集到的全部信息了。他坐到了床上,看着倒在床上,裙摆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一样的女人。
“确定杀死黑山羊的凶手。”他轻声说。
系统面板跳了出来,萧霁在上面输入了一个名字。
第98章 血腥喷泉
【是否将最后的凶手确定为:黑兔?】
【是/否】
萧霁的手指在【是】的上面按了下去。
其实做出这个推论很简单,萧霁主要是通过他之前在日记中得到的那些,关于黑山羊和院长、以及孩子的关系,进行的推导。
首先从黑山羊的画像中可以得知,她在精神不正常的后期,对于身边的一切人都十分畏惧,尤其是她的丈夫。
在她的眼中,她的丈夫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条教唆诱导她原本单纯善良的孩子的蛇。
他有着可怕狰狞的鳞片,猩红的长舌,丑陋的眼睛,他的口中吐出腐蚀的毒液,他的眼中冒出恶欲的火光。他能轻易地将黑山羊、兔子吞入腹中。
从给闺蜜的信中,黑山羊觉得院长要杀了她,并且打算逃离这里。
所以,黑山羊是绝对不会在深夜让院长进入自己的房间中的,她恐惧那个男人。
那么还剩下的两个嫌疑人就是白兔和黑兔,也就是艾坡和艾尔。
虽然黑山羊同样觉得那个孩子是恶魔,但是在她的绘画中,兔子却有着两张面孔,分别是一半象征着善良和光明的白兔子,一半象征着恶魔和邪恶的黑兔子。
这说明,她的心中仍然怀揣着一份对于自己孩子的爱意。
并且她在和闺蜜求救的时候,以及在最初呼唤萧霁的声音中,她都反复地提到了自己的“孩子”。
“救救……孩子……”
她无法彻底地将自己的孩子看作是一个怪物,一个无法拯救的魔鬼。所以这个母亲可以放她的孩子进入房间,在这样一个幽冷的深夜中,让他来到自己的身边,在母亲的怀抱中寻求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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