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进巷子里时,他又感觉到身后有人,察觉他微微侧头,那人立刻飞速闪进角落里。
他已经被跟踪三天了。
其实这人的跟踪手法并不高级,行踪在他眼里暴露的很彻底,可那人好像也并不在意,仿佛就等着被他发觉一般。
段亦棠停下脚步,单手插兜站在原地,很慢的抽着那根烟。
还剩下一半,他却像终于失去了耐心,弹掉烟灰,将烟蒂按在脏污的墙面上,留下了一个漆黑的印子。
段亦棠拧着眉,没有回头,声音有压抑的暴躁,“出来。”
墙角的身影顿了顿,缓缓走出来,是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但从身形看是个毫无疑问的Alpha。
“谁让你跟着我?”段亦棠寒声问。
这人笑了笑,也不恼,只是看着他,道:“别误会,我拿钱办事,只是想试一试你有多大能耐。”
“你想怎么试?”
那人双手交握,松了松骨节,倒是颇有风范,摆出了一个正式赛上才有的对战姿势。
段亦棠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眼神很沉,缓缓捏紧了拳。
交手的第一下,段亦棠就感觉到了,这人明显练过。
不同于星曜那些毫无技法的新生,也不同于地下竞技场那些空有蛮力的野路子,这个人天赋颇佳,信息素等级起码有A,且必定经过了长时间和高强度的训练,每一块肌肉的发力都恰到好处。
最重要的是,似乎对自己很熟悉。
男人灵敏的避过青年的击来的手肘,双手制住他的两臂,抬腿往他小腹顶去,忽然凑近了一点,在他耳边说道:“就这样?”
轻佻的挑衅。
段亦棠骨节咔咔作响,深吸一口气,手腕上翻,卡住男人的小臂,冷声道:“哪样?”
“意思就是,你比我想象中废物不少的样子。”那人歪了歪头,咧嘴一笑,“应该不可能是我们老爷子的后代。”
段亦棠翻身将男人掀倒在地,“在说谁?”
男人微笑不语,段亦棠怒意上涌,牙关下凹,猛然抬起肘直击对方后心。
青年的力道大的恐怖,是没有任何技巧纯凭力气的一下,男人没能逃开,被怼的一口血直闷在心里。
“别惹我。”段亦棠将人提起来,扔垃圾一样摔在墙上,掐住他颈部动脉,神情阴鸷,“我他妈现在心情差的很,不管你拿谁的钱办什么事,都给我滚。”
人走后,男人顺着墙壁滑坐下来,捂着腹部,痛苦的呻.吟着。
腕骨像已经碎了,可五指仍然紧紧合着,半晌,他像终于失了力气,摊开了手掌。
而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一根短短的头发。
-
一月,首都国正式进入凛冽的寒冬。
中央新闻已经连续几个星期播报了北美战事,可真正让A市人民感觉到前线战事吃紧,还是谢晁的死讯传来。
谢家作为A市四大世家之一,其实比其他几个大家族要低调不少,这并非是因为谢家地位不高,而是因为人丁实在单薄。
到了最小的这一辈,更是单薄到只有谢晁一个。
可说是年轻辈,谢晁今年也已经四十多岁了。
正值壮年的Alpha高阶将领死在战场,外人看是亚联盟又少了一员强大的悍将,上流社会的人看,却是谢家福薄。
不过尽管低调,到底也是大家族,丧礼的规模办的不小,并且因为谢之言的地位,A市各大家族都来了不少人。
林柚白跟盛英喆还是不得不碰到了面。
小辈们一个接一个的进灵堂鞠躬,林柚白跟盛英喆一前一后进去,他再出来时,盛英喆就等在门外。
场面肃穆,盛英喆倒也难得的没对林柚白摆出他一惯性的讥讽神情,淡道,“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一起来到天台。
盛英喆看了他一会儿,开门见山,“我马上要回南非。”
林柚白眸光闪了闪,抬起头来看他。
“不用这么看着我。”盛英喆笑了一声,“你很失望?没机会告你的状。”
“……”
林柚白其实有一点困惑。盛英喆既然那么喜欢小棠哥哥,为什么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呢?
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小棠哥哥呀。
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连他的一切都记的清清楚楚吗?
说起来。自己跟小棠哥哥认识还没有盛英喆久,可是他不仅可以认出来小棠哥哥的声音,味道,走路的姿势,甚至戴着面具的下半张脸。
林柚白忍不住撅了撅嘴。
盛英喆皱眉,“你那什么表情?”
林柚白于是把嘴巴放了下来,想了想,问:“那你这次回来,就没有想过要去找小……去找段亦棠吗?”
盛英喆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沉默了一会儿,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而悠远起来。
“我不知道。”半晌,他摇摇头,“可能是没缘分。我找了他很久,没有找到。”
林柚白没有说话。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盛英喆又说,一边嫌弃的看着他:“林承赫不管你,我也懒得多说,反正你又不是我亲弟弟。你就瞎谈恋爱吧,别等到被人骗到连孩子都有了,才知道哭。”
毕竟上次他看到的那个人,一看就不怎么靠谱。
貌似非常的大Alpha主义,林柚白在他面前怂的跟什么似的,话都不敢说一句就那样被拉走了。
就林柚白这肉包子一样的性格,被骗的精光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盛英喆觉得自己说的很中肯,这的确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却没想到林柚白听完了他这句话,慢慢的睁大了眼睛,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呀!什、什么有孩子!
小、小棠哥哥才不会让他怀孕呢!
……盛英喆这个大笨蛋!
怪不得认不出小棠哥哥呢!
他气呼呼的瞪了盛英喆半晌,扔下一句“你不会再见到段亦棠的”就跑了。
留盛英喆一个人站在那里,莫名其妙,气的想笑。
-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林柚白给念的,盛英喆从吊唁的地方出来之后,满脑子都是段亦棠,还真的被他看见了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这样冷的冬天,青年却穿的很单薄,黑色棉服外套敞开着,手随意的插在衣兜里,倚靠着大厦一楼的墙壁。
他漫无目的的看着远处,像在等待着什么想见的人。
青年抬手摘掉帽子,露出线条干净的侧脸,鼻梁和嘴唇的弧度一如他记忆里的那样,盛英喆的脚步立时顿住了。
一瞬间,无数回忆涌进心头,隔着这么远,他几乎就要叫出那个名字。
青年突然侧了侧身,站直了身体,背对着他。
盛英喆就要喊出口的声音凝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背影好像跟另一个人的重叠在了一起。
是那天在地下竞技场的那个赛手,那个冒牌的“蜃”,林柚白背着他哥交的小男朋友。
这个念头一闯进脑海里,盛英喆顿时被这个想法给骇住了。
怎么可能?
这两个人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可就是这样迟疑的一秒,再抬头看去时,那人影就已经不在了。
盛英喆惶急的上前一步,从天台上往下眺望,可任他找遍哪一个角落,都没再看到段亦棠。
-
丧礼的流程很冗长,因为是跟着妈妈来的缘故,大人们还有另外的事情要说,林柚白就又自己在那里呆了一小会儿。
他坐在未婚的Omega堆里,听大家窃窃的讲起一些八卦。
有人说,谢晁死了,谢家唯一的血脉也断了,这样大的家业,以后恐怕都要便宜了那些心怀鬼胎的旁支。
这样的话不太中听,可又是的确没有办法的事情。
谁都知道谢之言铁血了一辈子,是个无比强大的Alpha,可再强大的Alpha也有老去的一天,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尽管新历年代人均寿命有一百岁,他又还有多久可以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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