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若有所思地说:“安琪将军,他好像死不瞑目,今晚会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死得蹊跷,我问你有没有看见他怎么死的?”
阿波罗抱着唐安琪跌坐在地上,一脸无辜地说:“我不知道诶,说倒就倒下了,真是令人感到害怕极了。”
危险解除,唐安琪立马推开阿波罗,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然而他没有从杀手身上搜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他对这个人方才所说的话存疑,什么联邦财务委员长的儿子,说不定都是幌子。联系干部以后,他发现阿波罗蹲在尸首身边,往对方的眼睛上贴了两枚硬币,样子看起来滑稽极了。
“你在做什么?”唐安琪问。
阿波罗笑着说:“将军,我在让他安息啊。”
“他也配安息?”唐安琪走近,一脚踹歪了尸首的脑袋,两枚硬币落地后就变成了轮子,麻溜地滚出了他的视线。随后,他弯腰掐住阿波罗的脖子,开始清算旧账:“刚才你胆敢让我替你挡子弹?”
“安琪将军,您别冤枉我,刚才我们密不可分,以子弹的穿透力,一旦出事,我怎么可能安然无恙?”阿波罗举手投降,还想办法让唐安琪消气,“您说得对,他不配安息,我建议把这个坏蛋拖去喂狗!”
唐安琪冷笑:“看你表现。”
阿波罗嬉皮笑脸地让唐安琪在原地等候,他特意把唐安琪推到阴凉的地方,上有各种五花八门的广告招牌,左右都伫立着自动贩卖机,最能遮挡阳光。
“等多久?”唐安琪问。
阿波罗说:“十分钟好不好?”
“你要是让我多等一秒钟——”
“这不可能!”阿波罗打断道。
阿波罗很有时间观念,说十分钟,就是十分钟,多一分少一秒都不算十分钟。他回来的时候,手里牵着两条流浪狗,是在垃圾场找到的。他当着唐安琪的面撒手,纵容两只狗直奔地上的尸首。
“安琪将军,您现在高兴了吗?”阿波罗问。
唐安琪一脸麻木地看两只恶犬争食。
没过多久,干部们纷纷闻讯赶来,关心唐安琪有没有受伤。
经过初步身份核验,确认这位杀手确实是联邦财务委员长的儿子,不过还得在儿子后面加两个字:之一。这位联邦财务委员长在宇宙各地四处播种,他这个人很有原则,雨露均沾,和每位情人都只生一个孩子,对孩子而言,自然就是唯一的亲爸。孩子在哪儿降生,就在哪儿扎根,长大后为他进行间谍工作。
听完这些八卦后,唐安琪忽然生了怜悯之心,他让阿波罗把狗牵走,说:“把这具尸首送还给联邦,以表达我对他们的亲厚之意。”
“将军,这恐怕不太妥当吧?”002小心翼翼地劝道。
唐安琪不耐烦地说:“那就等它们啃完,把剩下的骨架还回去。”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唐安琪问。
002无缝接话:“我的意思是,一切都按照您的想法来!”
众人极力劝说唐安琪回去,在风波平息之前,尽量不要出门,外面不安全,联邦财务委员长的儿子遍布宇宙各地,以目前这种局势来看,指不定又会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寻仇。但唐安琪不死心,非要去教堂见一面英格利希神父,和往常一样,他被英格利希神父拒之门外,孩子们告诉他,英格利希神父并非无情,而是不想把病传染给他。
“英格利希神父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唐安琪低声问。
孩子们挤到门缝边上,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神父不让说。”
唐安琪命马林给英格利希神父治病,但神父性格无比倔强,拒绝见任何与唐安琪有关联的人。
傍晚时分,唐安琪还站在教堂门前,隔着一扇门和里面的孩子们对话,谈话重点始终离不开英格利希神父的身体情况,他的身后是一众干部和阿波罗。
干部们觉得英格利希神父不识好歹,当然他们将军也不是全无责任,爱神父总要有个理由,不能爱得莫名其妙,爱得神父抱病不起,若是传出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将军在机械城独裁专制,强取豪夺。
阿波罗没有干部们那么分析得头头是道,他只在心中虔诚祈祷一件事,英格利希神父赶紧落户天堂。
七点左右,突然下起了倾盆暴雨,唐安琪只能收起自己的关切之心,改日再来。旧机械城的路况不好,加上街道两旁的路灯光线昏暗,难以判断地上积水深浅,他趴在阿波罗的背上,一边注视着雨帘,一边不停地念叨:“神父太善良了,只为不把疾病传染给我,于是狠心不见我。”
他的脑袋耷拉在阿波罗的肩上,念念有词:“下雨了,神父的病又要加重了。”
他以为雨势过大,阿波罗没有听清他的话,于是凑近过去,嘴唇在对方耳畔的磕磕碰碰,说:“这场大雨来得太不及时了,神父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阿波罗毫不理会唐安琪的絮叨,他背着唐安琪仍然健步如飞,在听到对方这些话以后,他心想那真是太好了,雨不要停。
第34章
一周后的清晨七点,机械城阳光和煦,洋洋洒洒地落在宅邸大门口的水晶邮箱上,发出璀璨的光芒。马林大人鬼鬼祟祟地从「玛德林」归来,路过客厅时,听到路逊有两声轻微的咳嗽,他本想从餐桌上顺走两片吐司,带回房间慢慢品味,但刚要得逞之际被路逊打了手,他只好用说话来掩饰脸上的尴尬:“你怎么越来越小气了?”
路逊不给多余的眼神,继续布置早餐:“先把你手上不干不净的东西洗了再说。”
马林低下头,在手背上看见一个鲜红的唇印,他得意洋洋地炫耀了起来:“你懂什么?这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情趣。”
“你去问梅洛斯,问他能否欣赏这样的情趣。”
“我怎么会和你们这些木头共处这么多年?”马林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他忍不住哀嚎,“别告诉梅洛斯,他最烦我了。”
路逊不解风情,直言不懂,也不想懂,他扔给马林两片吐司,让对方踮着脚尖回房间,别吵到唐安琪睡觉。
上楼梯的时候,马林又听到路逊在咳嗽,他倒退着回到大厅,一本正经地建议路逊卧床休息几天,家中一切事务都可以交给阿波罗处理,毕竟他没见过比阿波罗更精力充沛的人,白天陪唐安琪各种折腾,晚上还能精神抖擞地打扫房子,比人工智能还持久。
路逊不愿意,他咳嗽不是因为生病,而是每年到了这个月份,他就会出现季节性过敏症状,虽然有时挺难受,但对生活影响不大,等过一阵子自然就会转好。再者,他不信任阿波罗,阿波罗靠不住,就会陪着唐安琪胡闹。
“路逊啊,你先坐下。”马林清了清嗓子,打算展示一下说话的艺术,他本想劝路逊不要这么倔强,偶尔也应该放松一下,纵使有钢铁般的意志,但意志是种不可捉摸的东西,论他说破嘴皮,路逊也不曾搭理他一句,还说他神经病。
马林不再自讨没趣,回房补觉之前,他又偷偷拿走了一杯热牛奶,以及半碗切成小块的芒果。
路逊好心提醒道:“芒果太酸了,我用来榨汁的,你非要吃的话就加白砂糖拌一拌。”
“芒果我见多了,”马林满不在乎地回道,“又能酸到哪儿去呢?”
事实证明,每个芒果都是不一样的,就比如马林手捧的这一碗,明明外表看起来已经熟透了,但咬在嘴里脆得跟苹果似的,还没品尝出具体的味道,牙齿就先被酸倒了。马林终于承认路逊没有骗人,这碗芒果很有个性,酸得手抖,酸得嘴抽,酸得泪流,总之不是正常人吃的东西。
唐安琪在吃早餐的时候听到了一则匪夷所思的新闻——尼克松中将被贬去了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当监狱长。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再念一遍。”
阿波罗望向唐安琪:“嗯?”
“把刚才的新闻重新念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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