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医院里,路威一直说溪栎可能没有死。”
张随闻言,叹了口气,“他是溪栎最好的朋友,那天可能也是一时接受不了事实胡言乱语吧。”
后来路威不也接受了事实,再也不神神叨叨的说那些话,可能也是那次李昀州把他叫出去说了什么。
张随并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盛域虽然跟陈溪栎不算真正开始,可到底相交一场,不可能毫无感情,陈溪栎这么突然一走,盛域这些天也沉寂下来。张随作为兄弟,这几天都想着让盛域能尽快走出来,也没多的功夫去琢磨别的。
这会儿张随才看出了盛域表情不对。
“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张随试探着问了一句。
盛域微微仰起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脸侧。
“那个叫路威的不太对劲。”
“我去帮你查一查。”张随知道盛域恐怕是故意选在陈溪栎葬礼结束后才提起这件事。
他是怕打扰了逝者的安眠。
盛域又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忽然转过身。
“走了。”他摆摆手,“陈溪栎,以后有空再来看你。”
他率先迈出了步子,张随也连忙跟了上去。
雨越下越大,盛域却依然不紧不慢,走了几步后,盛域突然掏出了手机。
他轻嗤了一声,发了条信息出去。
“别忘了还欠我一个解释,我等着。”
收件人是李昀州。
※
此刻,李昀州却遇到了新麻烦。
有人闯进了他在跃升制药附近的住所。
这套房子是李昀州到跃升上班之后才搬来住的,房子不大,但离跃升的办公大楼很近,所在的小区无论是环境还是安保都在标准线以上。
李昀州日常上班多数会住在这边。
但现在,他常住的这套房子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李昀州下班回家打开门时,房子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房间里客厅里到处都是凌乱散落的物品,很多东西都有被毁坏的痕迹。
这已经不像是简单的入室行窃了,反倒像是有预谋的打击报复。
因为东西被翻得太乱,在没有清理之前也不知道具体损失多少或者遗失了什么物品。
警察和物业的人都已经来过了,李昀州家里的监控被黑,所以整个白天监控里呈现的画面都很稳定,警方那边怀疑是被人直接替换成了前面的监控录像,小区一角一个比较隐蔽的监控倒是拍到了两个陌生人的身影,但人挡的很严实,而且闪避的非常快,并没有留下关键的线索,物业和警方只能表示会继续追查。
苏衡沉着脸检查了房子各处的问题,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加固了李昀州各个住所的安全措施,就是防止发生什么意外,现在却依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对苏衡而言这是对他专业水准的挑衅。但随着一处处的重新排查确认,他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丛山跟着李昀州从凌乱的书房里出来,看到就是紧皱着眉头的苏衡。
“发现了什么?”丛山问。
丛山的武力值很高,但苏衡在安全防御这方面更为专业。
“动手的不是一般人,不止监控处理得很干净,房子虽然很乱,他们自己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做的太专业了。我怀疑小区里拍到的可能是他们故意留下的线索。”不然以这伙人的本事,不应该犯这种错误。
“他们为什么要留下线索,为了故意让我们发现?这说不通啊。”丛山停顿了下,他望了眼李昀州,“老板,会不会跟之前陆凯那个案子有关,是不是张中巍那边派来找东西的?”丛山合理推测,“张中巍前几天不是已经回吴州了吗?虽然借着陈溪栎的丧事没有露面,保不齐他想利用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两个人齐齐看向李昀州。
李昀州的手机震了震,弹出了一条新的未读消息,他淡淡扫了眼手机,开口道:“这个做法太激进也太愚蠢,既容易打草惊蛇又大概率会无功而返,不像是张中巍的手段。虽然不排除狗急跳墙的情况,但我更愿意相信,能把跃升制药做到如今的程度,张总的水平应该不止这样。除非他能确定,陆凯百分之一百地偷走了他们重要的资料,并且百分之一百在死前交给了我,而我还脑子发懵地把这些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而不是多拷几份备用。”
丛山从没什么表情的李昀州嘴里听出了浓浓的讽刺味道。
这段时间他和苏衡一直跟着李昀州,原本他以为对这位年轻的候选继承人已经有了些了解,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又让他觉得李昀州的脾性其实藏得很深。
苏衡思索了片刻,“如果不是为了寻找资料,那就是有别的目的了,也有可能是我们暂时没查到的人下的手。”他看向李昀州认真道,“老板,我建议您这段时间暂时不要住这边了,包括您在跃升附近的其他住所,不,包括您名下的所有住所都暂时不要居住,我需要安排人去重新检查。既然他们派了专业的人出马,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要不,您还是回……”
李昀州瞟了他一眼,苏衡的话就含在了嘴里。
如果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回月湖香郡,别说李昀州,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丢人。
还是丛山开口解了围,“我们再去找个住处就好了,就是要找的更隐蔽一些,再做好安保措施,我护送老板的时候会更加小心的。”
“不用那么麻烦。”李昀州一口拒绝,他看了眼手机里的新信息,“只是找个住的地方罢了。”
他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
“小盛总有空吗,找个地方见个面?”
※
盛域和李昀州约在了穗丰国际。
盛域的娱乐公司在这栋大厦的16-22层,虽然把公司交给了职业经理人,但他依然保留了23层的办公室。
穗丰大厦位于吴州的江畔,盛域的办公室有一整面的落地玻璃,抬个眼就可以欣赏整片的江景。
临近落地窗的沙发上,李昀州和盛域分坐在两侧,盛域压根没想到他跟李昀州会产生什么交集,更没想到有一天两个人竟然会单独待在办公室里,谈的还不是公事。
“咖啡、茶还是啤酒?”盛域靠在沙发上,他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完全干,此刻的样子比平时在外面时还要懒散了几分,但他神色恹恹,眼底下还有青黑,确实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咖啡谢谢。”李昀州随口道。
盛域按了内线,等秘书送来了咖啡离开后,他才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
打开啤酒,盛域重新坐到李昀州对面。
“溪栎今早下葬了。”他喝了口啤酒,“有些事情也该摊开来聊一聊了。”
“小盛总想知道什么?”李昀州问。
果然,盛域一点儿也不蠢,也是了,在圈里混的风生水起的盛域怎么可能是个蠢蛋?
“我要知道那天晚上路威和你聊的内容。这不是你承诺要给我的交代?”
盛域直指问题的核心。
盛域的眼瞳很黑,当他抛开那些轻佻桀骜安静的盯着人的时候,会让人产生巨大的压力,顶不住的大多都会转开目光逃避。
李昀州没有,不仅没有,还一脸淡然的反问。
“小盛总认为陈溪栎的死和那些有关?”
“这是你说的。”
“也是你想的。”
盛域忽然笑了一声,放下啤酒罐,啪啪鼓了两下掌。
“李昀州,你还真让我意外,我以为你一直都是那副框子里画好的模样,没想到也会和人争执。”
“这就算争执了吗?”李昀州望着他,“小盛总恐怕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是不是误解你心里清楚。”盛域嘲讽道,“现在是你在浪费时间和我争论这些无聊的事情。”
“那要看小盛总想知道的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少价值了。”
“你在威胁我?”
“何以见得?”
“李昀州,路威和你说的那些我不是查不到。”盛域沉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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