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他不是早就被处决了?”
安雪没有听过“诡医生”的传说,便问道:“是什么?”
“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代称。”空向笛解释道,“在十年前,双城及临近城市发生过一起连续杀.人事件,尸体在医院门口被发现,死者皆是被注射全身麻醉剂,身穿手术服,胸口插了一把手术刀。他们死状各异,器官有不同程度的缺失,手臂上,大腿上布满针眼。”
“有人推测在他们死前,被用来做过人体实验,但究竟是什么实验,实验目的是什么,没人知道,由于长时间没有找到凶手,案件一度成为悬案。”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终于抓获凶手,大概就在五年前吧。被逮捕时,凶手,就是诡医生,头戴礼帽,身着深色条纹衬衫,胸前别一朵玫瑰,左脸有严重烧伤痕迹。”
程乐山补充道:“后来诡医生就成了都市异闻,家长用来吓小孩,咱们听过一首歌怎么唱来的?”
“如果遇见他,请千万不要跟他走,他会以针管为武器,带你走向地狱。”
空向笛:“可是他应该已经被处决了啊?!为什么会把满空带走,小少爷,你是不是……?”
夕楼关上留置室的门,厉声打断空向笛:“我很确定,没有看错。”
程乐山:“会不会是模仿犯?装成诡医生的样子?”
夕楼语气肯定:“不会,就是他本人。”
他在被赋予能力之后,参与过诡医生最后的抓捕任务——不过当时他的年纪太小,只是负责后方工作。
他的任务,就是获取被救受害者关于诡医生的记忆,并适当做出修改,让受害者早日走出心理阴影。
所以,他曾在别人的记忆里将这张脸、这个人看得一清二楚。
受害者被绑在手术台上,四周全是刺鼻的血腥味,他被打了麻药,然后割开肚皮,没有痛感,却能清晰感受到血肉被划开的感觉,听到脂肪与皮肉分离的声音。
不知从体内取走了什么,诡医生拿出针管,垂眸看向受害者。
直到现在,夕楼也依旧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眼神。
邪恶、残暴,满满的,全是无需理由的恶意。
安雪低头沉思。
但他并没有思考出任何结果。
关于感染源,似乎开了个口,又似乎陷入僵局。
另一间留置室中,满空敲了敲墙。
顾牵星的样子看起来不大好,他想要暂停一会,让牵星能够休息休息。
安雪看到了。
的确,被夕楼探查过记忆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副作用,顾牵星此刻的状态并不适合继续询问,安雪决定结束今天的工作。
他又摁下另一枚旋钮。
墙面震动,接着,隔开两间留置室的玻璃缓缓上升。
顾牵星抬起头,登时不去关注疼痛欲裂的头,起身跑向满空,用力搂住他。
满空:“!”
他发不出声音,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放下步足,搭在顾牵星身上。
没事了。
会好起来的,牵星。
满空这么想着。
*
接下来一段时间,整个分局都十分忙碌,劫持事件造成影响太大,未免引发社会恐慌,他们需要挽回损失和修改集体记忆,高强度高压力的工作累晕了好几位精神系天师。而关于感染源以及黑袍鬼的,自那天问询后,便没有任何进展。
诡医生于五年前被捕获后处决,之后便再无任何资料,而关于诡医生的“人体实验”,他们也找不到任何文件,因为根本没人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更多人认为,所谓“实验”,只是诡医生的癖好罢了。
找不到目的,更无法得知诡医生究竟和感染源有什么关系。
关于黑袍鬼,顾牵星甚至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在798号将他们逼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黑袍鬼忽然出现在顾牵星面前,告诉他,他能给予他力量。
但黑袍鬼却没有找顾牵星索要代价。
——也许他并不需要什么代价。
从头到尾,他只是在利用顾牵星而已。
他只是为了引起一场骚乱。
十一分队成员推开办公室门时,安雪正在观察手中的采集瓶。
好奇鬼王在人界的身份,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不想让事情扩大——采集到鬼王基因讯息这种事,不管在哪都会震惊全局。
而他并不知道如何分析基因信息,他便联系了浅霖。
浅霖听到后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或是好奇,而是生气。
“你怎么拿到的?”
安雪:“?”
浅霖:“鬼王不可能一动不动让你采集,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他是浴血者,所以你给他吸血了,对么?”
安雪:“……”
“我很生气,安雪。”浅霖没有掩饰他的情绪,听筒里的声音都是沉的。
安雪还是无法理解浅霖生气的理由,他并不会受伤,也没那么容易死,但他选择不反驳,浅霖是在担心他。
浅霖到底没舍得说重话,最后叹了一口气:“我会尽快前往双城,在我替你修好手臂之前,不准动用你的能力。”
安雪试图找出能够动用能力的情况:“如果……”
“没有如果。”浅霖硬声,“如果你使用,我不介意晚点去找你,反正少条右手你不会有事,反而能让你少发点疯。”
安雪屈服于少一条手臂的威胁,只好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
……
“终于结束了!”程乐山一推开门便趴上桌子,“我觉得我现在能昏睡个三天三夜!”
“我人没了,我人真的没了。”队员甲还站着,却昏昏欲睡,“他劫持的不是学校啊,是我的生命!”
这几天,双城分局集体加班,连轴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十一分队成员每个人眼眶下都挂了浓浓的黑眼圈。
“咕……”
有位队员肚子叫了一声。
今天太忙,他们好像忘了吃饭。
但这会太困,恨不得原地入睡,又不想吃饭。
可不吃饭,睡得就会很不舒服。
吃和不吃一时间成为很难抉择的问题。
安雪:“有时间么?我们一起去吃个饭?我订了海天盛筵。”
在场所有成员:“!!!”
安雪订的是全双城最贵的自助餐,一顿饭能吃掉他们半个月基础工资,就算发生大事他们也舍不得去吃!
空向笛:“真的假的?!”
程乐山:“我没听错吧?!”
队员甲:“有有有,我突然不困了,我又活了!”
二十分钟后,双城分局十一分队抵达海天盛筵。
一群人直接进了私密包间,风风火火放下东西,以要吃空整座餐厅的气势出门取餐,安雪被留在包间内。
他的右手不能动。
现在连在肩膀上的手臂只是摆设,毕竟出门有可能会遇上认识的人,要是今天断臂,过几天又长出一条手,能把人吓惨。
安雪能够用能力凝出手的形状,但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和神经元连接,只能由浅霖来。
很快,桌面被摆满,空向笛还拿了两瓶红酒。
安雪将红酒倒满酒杯,起身,举杯,郑重其事道:“很抱歉,给大家增加工作量了。是我自作主张做出要接收顾牵星和满空的决定。”
“接下来大家应该还会忙一段时间,津贴我已经向上面申请,调查结束之后会下放到各位账户,不会低于大家的工作量,这顿饭,是我个人表示,接下来的日子,辛苦了。”
说完,安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很清楚,贡献建立在得到的基础之上,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为了信念无私奉献。
所有付出都有回报,所有回报促进付出,是相互转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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