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鹭埋头苦吃的进食方式相比,斯悦大口往嘴里塞饭的样子也显得斯文优雅起来了。
温荷则是和白简相视一笑,继而低头各自用餐。
白简怕斯悦夹不到,将芝士焗虾端到了斯悦面前。
“谢了。”斯悦用勺子去舀虾肉,还是烫的,他吃得很小心,“我现在得多吃点,我怕等我变成人鱼了,也要像白鹭一样,天天吃生海鲜。”
白鹭抬起头,“生海鲜怎么了?你歧视生海鲜?”
斯悦微笑,“我只是不喜欢海鲜,生的熟的都不喜欢。”
“你这个,能吃?”白鹭不爱熟食,小时候尝试过,吃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食物软烂,口感和生海鲜完全没得比。
没等斯悦作答,白鹭动手捏了一只虾带壳喂进嘴里,白鹭被烫得直哈气,又不肯吐出来,陈叔给他递过去一杯水,他接到手里后没喝,一直等到把虾咽下去之后才喝水。
“这个,”白鹭用叉子指着那盘虾,“甜甜咸咸qq弹弹的,好吃,妈妈,明天也给我做吧!”
温荷笑着点头,“好。”
斯悦提醒白鹭,“那是我妈。”
白鹭的脑子在这个时候忽然变得很灵光,可能是事关他以后的口粮,“阿悦你的妈妈就是我哥的妈妈啊,我哥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啊。”
斯悦用勺子舀着虾肉,慢腾腾喂进嘴里,边吃边吹,芝士牵出柔软的丝,他专心致志地拉,越拉越长,温荷清了清嗓子,提醒他,斯悦瞄了温女士一眼,舌尖卷着芝士飞快卷到了嘴里,咽下去的时候不是很明显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白简从斯悦唇上收回视线,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晚餐后,斯悦从书包里拿出书,上楼之前,拐弯到会客厅,“白简,我拜托你一件事情。”
“说?”白简支着下巴,看着站在门口的男生。
“你等会能送一瓶可乐到我房间吗?”斯悦小声说道。
白简挑了挑眉。
斯悦明白对方是在问为什么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客厅,“我妈在客厅和陈叔还有几个阿姨聊天呢,一时半会儿估计聊不完,她还说要买一张麻将桌,我要是去厨房拿汽水,她肯定要说我,你喝他肯定不会管你的,你就拿了给我送上来。”
“冰的?”
“冰的。”
“可是你现在……”白简嗓音低缓,“可能不能喝冰汽水。”
斯悦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不如之前了,哪怕是昨天和今日相比,今日都是要差一点的。
哪怕他自己现在没什么特别明显的感受。
斯悦舔了舔嘴唇,他没试过和白简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他不敢。
白简只是看着脾气好而已,其实原则性贼强,贼不好说话,他可太了解白简了,心眼又多又坏,马蜂窝的眼都没有白简的心眼多,否则白家在青北的地位也不可能如此稳固而不可撼动半分了。
“不喝冰的,我忙完了给你送来。”白简拾起钢笔,在桌面敲了敲,“去做作业吧。”
“……”斯悦顿住,“我还有一件事儿。”
“你家钢琴在哪儿?”平时上课可能可以缺勤,反正白简肯定会帮他向学校打招呼,但迎新晚会不能缺席,班里的节目就那么三两个,虽然不一定能得一等奖,但也不能拖班级里的后腿。
“我家?”白简的钢笔又放了下来。
斯悦一怔,改口改得飞快,“咱们家,咱们家的钢琴在哪儿?”
白简变脸如翻书,他语气温柔地问道:“可以让陈叔带你去音乐房,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钢琴?”
“下周我们学院迎新晚会,安排我表演节目,我只会钢琴。”
“迎新晚会?”
“嗯。”
白简沉吟了会儿,“是有这么回事。”
“什么?”斯悦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这么回事?有哪回事?
“医学院的院长昨天给我打来电话,邀请我去观赏你们学院的迎新晚会。”白简徐徐答道。
斯悦理解过来。
第一时间不是尴尬和手足无措,而是感慨,作为白简的男朋友,他和白简的待遇差距未免也太大了点儿,他是负责表演的工具人,而他男朋友,是被院长亲自打电话邀请的重要客人。
“你准备表演什么节目?”白简靠在座椅里,神情闲散,镜片后的眸光温润,尽数笼在门口的少年身上,“需要我帮你准备衣服吗?”
斯悦情绪有些低落,“需要吧,我在这边没有正装。”
“怎么了?”白简察觉到他的低落。
斯悦叹了口气,懒洋洋地靠在了门框上,“我在想,幸好你有钱,不然我肯定养不起你。”
“你,养我?”白简弯起嘴角,“你是这么想的?”
斯悦掀起眼帘,“不然呢?”
“可以。”白简点头,“那你好好学习,工作后将工资卡上交给我。”
斯悦:“……”
“你还是自食其力吧,家财万贯的白简先生还惦记我这三瓜两枣……”斯悦一边说,一边带上门溜了,连让白简回答的机会都没留。
-
陈叔带斯悦去了音乐房一趟,也在主屋楼上,只不过是顶层,显然是很久没人使用过了,“定期都会打扫,房间里的乐器也会定期清理和调音检查,所有设备都可以在连接电源之后直接使用,如果阿悦少爷需要的乐器这里没有,我可以让人明天送来。”
音乐房的角落放置着一架三角钢琴,搭着深黑色的布,柔软的盖布逶迤到地面。
“不用了,我只需要钢琴,谢谢陈叔。”斯悦说。
钢琴房很大,也很通透,采光特别好,房间有两面大镜子,乐器在墙边挨着立了一整排。
大提琴,小提琴,吉他……
院外朦胧的灯光落在浅色的实木地板上,描绘出一层别样的古典的优雅温柔感。
他试了钢琴,没问题,之后才下楼回房间写作业。
研究所的叶旗联系了他。
发给他的是周末两天的学习安排,第一天是参观加跟着老师晃悠,打下手,第二天也是如此。
实验轮不上见习生来做,见习生上边有实习生,实习生上边有规培生,规培生上边有试用期实验员,上边还有实验员助手,一长串儿人都压在见习生头上。
研究所收容见习生,估计也是碍着学校的面子。
[斯悦:老师,人鱼在出生时就尾巴发育不良,能治好吗?]
斯悦是没做指望的,毕竟这是连白简都没办法解决的。
就像他们人类一样,许多人也是钱多得没地方使,可是在面临生老病死时,也仍旧束手无策。
白简亦是如此。
哪怕白简可以完成他许许多多的愿望,斯悦也还是很始终都记得,白简虽然厉害,却还是不可能违背自然规律。
先天性的疾病,不管是对于人类,还是对于人鱼,都是一样的残忍、甚至不留任何机会。
[叶旗:具体是哪方面的发育不良?尾巴发育不良也分为许多种,分别有不同的症状和特征,病程的进展对治疗也很重要,具体的话,我们所长有在研究如何攻克这项疾病,上个月听说有了新进展,明天我可以帮你问问。]
斯悦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叶旗给了他意外之喜。
研究所和外边的医院不同,青北的研究所再垃圾,那也只是研究所之间形成的对比。拿任意一所研究室与医院相比,都要强过百倍不止。
青北很重视研究所的发展,三五研究所是前几年的事情把自己作死了,才导致了流放。
可哪怕是被流放的三所,也是不会输给外边医院的研究项目的。
斯悦从不认为外界所说的三五研究所研究的尽是一些无聊的东西是真的。
如果真那么无聊,三五研究所早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叶旗:你不是人类吗?为什么会对这种先天性疾病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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