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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宁林看向司青砚以及司青砚身边的巳、白萧。
司青砚嘴唇翕动，他本想提醒宁林她父母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白萧看见，也没能开得了这个口。
三人静静站在黑暗中，目送宁林上楼。
她没有选择直接飘上去，而是选择“走”楼梯，她速度也不快，就好像真的时隔多年回家。
看着宁林消失在拐角处，白萧不知想到什么，垂眸间眼底深处有几分淡淡的落寞，他如今不人不鬼，自然也就没有了可以回去的家。
白萧看向司青砚，巳从来不是人自然没有家，但司青砚呢？
被拉进楼里就代表他们再也不可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回去，他们随时都可能会死掉，与其让家人一起承担这份随时可能会失去的痛苦，很多人更愿意彻底和家人决裂。
被黑暗笼罩，司青砚一直注视着宁林离开的楼道口，他有些心不在焉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落寞或者伤心。
司青砚回头，看向巳，“等下宁林下来了我们就也回家。”
他和巳的家。
巳看向司青砚，黑眸幽幽，仿佛能将人灵魂都看穿，“好。”
第119章
白萧怔了下,忍俊不禁，“回楼里？”
“当然。”司青砚听见笑声，立刻看向白萧,见白萧笑得莫名其妙，他瞪回去。
得到巳的一声回应，他现在满腹开心，他现在也是有家的人了！
“活这么久……我在副本里见过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那鬼地方当成是家。”白萧道。
他见过的认识的所有人都对那房子避之不及,那份恐惧和抗拒深入灵魂，唯独司青砚，居然把那地方称之为“家”。
“你那么嫌弃,那你不要回去了。”司青砚有些生气,“我和巳自己回去。”
白萧哑然。
哑然之后，白萧讶然。
回去？
所以在司青砚看来,那里也是他的家？
白萧笑着笑着有些笑不出来。
司青砚见白萧一会笑一会不笑的,决心不再搭理白萧,他回过身看看一旁静静注视着他的巳，继续偷着乐。
他以前没有家，现在他有了。
十多分钟之后,宁林下楼来。
黑暗之中,司青砚三人都朝着她看去。
她刚刚显然大哭了一场,哭得甚至都有些维持不住自己的模样,正逐渐向着死后的她变化。
宁林死时毫无知觉,但死状凄惨，真正变成鬼颇为吓人。
“见到了？”白萧问。
“嗯……”宁林点头,声音哽咽沙哑，“楼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就只有他们……他们怕我回来了找不到，所以一直没搬……”
当初宁林消失得毫无痕迹，没有尸体也没有凶案现场，所以现在都还只是以失踪记录在册。
她的父母并未离开，他们还在等待着她回去，虽然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去。
司青砚抬头看了眼头顶亮着灯的房间，那是整栋楼唯一一间亮了灯的房间，也是整个小区仅剩不多的亮了灯的房间之一。
“我们明天早上才出发回去，现在应该已经没有车了。”司青砚道。
巳和白萧纷纷看向他，司青砚刚刚还说宁林一下来就马上回家。
“我们先去附近找地方住，你好了来找我。”司青砚带头离开。
巳和白萧反应过来，纷纷跟上。
三人一口气走出许远这才回头看去，之前的角落已经没有人，宁林应该是又已经上楼。
“你觉得她会让他们看见吗？”白萧双手插兜，边走边问。
“不会。”司青砚想都不想就回答。
白萧挑眉，很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咽回没再说什么。
有时候只要还怀有一份希望，哪怕知道那希望渺茫，那也是一种救赎，能让人拥有继续等待生活下去的勇气。
宁林那样性格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这附近一大片都是老城区，没有酒店也没有旅馆，司青砚带着白箫两人一路走出许远，走了大概有四十多分钟，才总算在路边找到一家旅馆。
旅馆装修简洁，房间内的布置倒是温馨，让人进门的一瞬间就忍不住放松。
进入自己的房间，司青砚脱掉鞋后第一时间扑向屋内的双人大床，折腾几天他浑身骨头都快散架。
巳进门后走向一旁的座椅，再起来是已经是魂魄的形态，他看看在床上的司青砚，飘到窗口前，从窗口看向下方繁华的街道。
司青砚所在的那栋楼也在繁华的都市中心，但脚下并无商业街，只行人车流。
巳看得正认真，两侧的窗帘就自动合拢。
巳略有些惊讶，一回头他就对上床上司青砚那张带着灿烂笑容的脸，他立刻明白过来，肯定是司青砚做了什么。
司青砚没在巳的脸上看见更多情绪，有些失望地扔掉手里的遥控器，他还以为巳肯定会特别好奇，毕竟巳可是个货真价实的老爷爷。
察觉出司青砚心中所想，巳无声挑眉，幼稚。
挑眉完，巳又回头看了眼身后已经完全合拢的窗帘。
窗帘关上后，从屋里几乎听不见外面任何声响，窗户窗帘的隔音效果很好。
对于这，巳并不是不惊讶，他只是并不在乎。
他是超越时间的存在，任何稀奇的东西在他这里都毫无意义，他自然也就不在乎，甚至不愿意多花时间去了解去看上一眼。
本该如此。
巳看向又四仰八叉倒回床上的司青砚，以前他并不在乎，现在他却开始在意楼下的商业街和他们住的那栋楼楼下的街道不同。
“司青砚。”
“嗯？”司青砚放下手机回头看向巳。
巳已经悄无声息的和他一样躺在床上，并且就躺在他的后面，司青砚一回头就对上他那张脸。
司青砚并不惊讶，巳不是人，他身上带着阴气，一旦被靠近就会觉得冰冷，巳靠近的那瞬间他就发现。
“怎么了？”司青砚等了片刻没等到巳的下话，翻过身来面对着巳。
巳静静注视着面前司青砚那张脸，突然开始害怕，害怕有一天司青砚会从他面前消失。
他是超脱时间之外的存在，司青砚却不是。
“嗯？”司青砚一双黑白分明的眸明亮。
“如果你死了。”巳顿了顿，他伸手把弄司青砚耳侧垂下的白色碎发，他不愿意司青砚死，他虽然从来没做过人，但他也知道死对于人来说是一件极为糟糕痛苦的事情。
糟糕痛苦的事情，他全都不希望发生在司青砚身上。
司青砚并不觉得那个“死”字存在问题，他从来不曾怕死，“然后？”
巳看向司青砚的眼睛，“如果到了那天，你想变成鬼吗？”
巳指尖触碰在司青砚的脸颊上，鬼魂状态的他无法感觉到司青砚身上的体温，就像他如果不特意凝聚身体就无法触碰到司青砚。
“好呀！”司青砚声音很轻，但却毫不犹豫。
巳看去，司青砚一双黑白分明的眸明亮，还带着笑，他大概并未明白他的意思。
“变成鬼，我就能永远留下，就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好呀。”司青砚笑得眉眼弯弯，他抓住巳的长发摆弄，“不过我还不想那么快死，我想让楼里住满人，这样等我死了之后才会热闹。”
巳不存在心脏的心口有什么东西狠狠跳动，原来司青砚听懂了。
“嗯……”巳声音也变得很轻，很温柔。
司青砚看向巳，以前巳总是不喜欢他抓鬼，“那以后你要帮我多抓些鬼回来。”
“好。”巳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好像整个人都变得柔软，特别是本该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在那份柔软之中，他有了想要紧紧抱住司青砚的冲动。
“还有……我的绳子好像坏了，有了绳子才能抓更多的鬼，你说对吧？”司青砚满含期待地盯着自己手里巳的头发，笑得一脸乖巧乖巧之下确实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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