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旦过去,他脑海里就想起宿雾第一次对他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知不觉中,孟承修回到宿雾的公寓,他不清楚自己怎么又回到这里。
但是他凭着本能敲门,然后幻想往常一样。
门被打开,温柔的男人打开门,朝他露出浓烈的爱意。
“承修。”
可是这次无论他再怎么敲门,门依旧打不开。
他忘了自己其实有钥匙,见门一直打不开,他突然瘫软在地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迷惘看向大门。
直到过了很久,他才终于明白过来。
宿雾已经离开他了。
无论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亡,他都无比清楚。
哪怕宿雾没有死,他也不可能在自己身边。
那瞬间,自己就好像被冬日包裹,全身发颤,“宿雾,我好自私。”
孟承修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如今宿雾已经离开,他就像一个丧家之犬坐在门口。
一个劲的道歉。
可他无论在怎么道歉。
宿雾都不会推开门,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四周秋风萧瑟凄凉,偌大的走廊上,他狼狈不堪的坐在门口,嘴里的歉意无人听到。
——
医院里。
怀着孕的女人躺在病床上,似乎感受到什么,闭着眼睛,抽泣起来。
听到动静的宿父打开灯光,就看到乖巧的妻子做了噩梦在哭泣。
他忍不住上前去安抚她,“怎么了?”
姜棠迷惘的睁开眼睛,眼尾红红的,“我梦到小雾死了。”
“他怎么会死。”面对妻子这么关心宿雾,宿父非常不满意。
他伸手想要让姜棠躺下去,可姜棠却避开他的动作,这让宿父原本温和的脸沉了下来。
“怎么,你还在生上次的气,我说了我跟那个女人只是不小心。”
可姜棠并未说话,头低垂着,露出自己雪白的脖颈。
这些年她被宿父养的不知世事,明明已经快到奔五,但是气质还是宛如少女般,每每让宿父贪恋。
“可是为什么前几天你生宿廉的气,也不让他开看我。”姜棠鼓起勇气,圆溜溜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抬起头看向他。
“是谁跟你说的。”
“不需要谁跟我说的。”这是听照顾她的保姆说的。
宿父不需要猜,也知道七七八八,然后坐在她身边说,“不要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话。”
“至于宿廉,他明天就会来看你。”
“真的。”姜棠露出开心的笑容。
宿父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然,你快去睡觉。”
终于将姜棠安顿下来,宿父刚刚和悦的笑容收起来,走到外面打了电话给宿廉。
“明天你过来见见你母亲。”
“至于宿雾生死不明的事情,不要告诉你母亲。”
外面都在谣传宿雾自杀死了,但是偏偏没有人不知道宿雾的尸体在哪里,可据说孟家的孟承修让人检测公寓里的血迹,确认人流这么多血,肯定死了。
导致外面的人都认为宿雾肯定死了。
而宿父也并不清楚这些,只是沉着脸警告宿廉。
可等宿父挂完电话,就看到原本躺在病床上的姜棠,突然站在他身后。
双眼无光,泛着泪光。
“小雾死了,他真的死了。”
宿父看她情绪不对劲,皱着眉说,“你听错了。”
说完就要扶她进去,却被她推开,“你又想欺骗我吗?”
“我梦到小雾死了,他流了好多血。”
“你们都是凶手,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死。”
“不不不,我也是凶手……”
姜棠情绪奔溃的大哭,这让宿父猝不及防,没想到姜棠听到宿雾自杀的消息,竟然情绪这么崩溃,而且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姜棠你冷静点。”宿父想要扶着她回到病床。
可是姜棠不肯让他碰,一脸警惕地说,“都走开,你们宿家都是凶手。”
“我也是。”姜棠突然流下眼泪。
这让宿父内心被狠狠揪住,他忍不住上前说:“你在说什么?”
姜棠在这个时候却什么都不说,只是呆滞的哭着,也不让宿父碰。
宿父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强硬的让她回去,只能耐着性子哄她。
“宿雾他没事,你听错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宿父的耐心全部用在姜棠身上,可姜棠一直不肯说话。
直到外面的雨敲打窗边,一阵阵雨和风的声音参杂进来,宿父说,“你不想进去,也要为你的孩子想。”
这句话触动了姜棠,她恍恍惚惚地说:“为了孩子,为了孩子。”
好不容易将姜棠哄进去,姜棠却非要见宿雾,宿父冷着脸,随着岁月变化,他的眼底下已经好多褶子,生气时,不怒自威。
“你先上床,这么晚了,你要多注意你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姜棠不肯,眼神倔强地看向宿父,这也是宿父第一次觉得姜棠有这么倔强的一面。
明明柔弱的不行,在这方面也许跟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样,非要问个清楚。
“我过几天让他过来陪你。”在宿父耐着心哄声下。
姜棠也陷入沉睡,只是在睡意朦胧中,姜棠突然问他一个问题。
“宿恪你爱我吗?”
宿父给他捏掖好被子,将额头的碎发撩开。
“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爱。”
可姜棠突然握住他的手问,“那你爱我的面跟你的孩子吗?”
“你爱我的话,你也会爱我的孩子对不对。”
宿父觉得今天晚上的姜棠很不对劲,但是他以为是她做噩梦的原因。
也就没多大在意,本来想搪塞过去,可姜棠非要问他,他也只是应付了事。
“他们是我的孩子,当然爱。”
得到满意的答复,姜棠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陷入了沉睡。
宿父看着昏睡的妻子,然后将被子给她盖好,拄着拐杖去另一间病房。
那是他年轻时落下的毛病。
当他走出姜棠的病房,想到姜棠的话,一个人的爱哪里会那么多。
他已经将爱分给姜棠,至于儿子们,他其实没有多大感觉,就跟养个小猫小狗,没多大区别。
所以在宿恪心里,他这些儿子们,就跟个宠物一样。
只不过,当听到其中儿子一个的死,宿恪还是有一丝丝愣神,但在他心里却比不上姜棠重要。
至于宿廉前几天跟他吵架,说他是不合格的父亲。
宿恪露出讽刺的笑,谁允许每个人都是合格的父亲。
——
次日清晨。
宿廉很早赶过来,因为今天有个重大的会议。
今天他打扮的往日一样的精英装扮,眉目清澈,可是眼底下是掩不住的乌青,显示他前几天的狼狈不堪。
为了怕被姜棠看出来,宿廉出门前给自己佩戴了一双金丝眼镜,多了一种禁欲沉稳的气质。
当他来到病房,姜棠很早就醒了,她见到宿廉过来就拉着他的手问,“你怎么戴眼镜?”
宿廉不自觉扯了一下眼镜框,“我最近眼睛视力不太好。”
姜棠一听急了,着急地说,“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用眼过度。”
“还好,母亲你身体还好吗?”
“挺不错的,你如果提前来,就能听到你弟弟在我肚子里踢的声音。”姜棠摸着肚子,慈爱的母性让她越来越温柔。
“对了,小白呢?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见到他,还有小雾,我也没见到他。”姜棠神色担忧,望向宿廉的目光里急迫的很。
宿廉低垂着头说,“小白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在住院,至于宿雾他去旅游,等他回来,我让他过来见见你。”
姜棠一脸狐疑地看他,“你没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母亲你还是好好的养好身体,我公司还有事情,晚点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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