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任谁都看出来,孟承修的脸色哪有害羞的模样。
而司仪非常尽责的将结婚流程宣誓都说了一遍,当问到两人愿意成为夫夫关系时。
孟承修说了句,“我不愿意。”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就连司仪都尴尬的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
青年的笑也僵硬在脸上。
而宿雾却发现,孟承修的视线好像是落在自己身上。
是他看到自己吗?
宿雾奇怪的想,而整场婚礼因为孟承修的不配合,导致混乱不堪,所有人也在私底下讨论这件事情。
耳边的吵杂声让宿雾想要去外面安静一会。
于是他从宾客席离开,刚想要走到外面,可突然周围情景转换,变成漆黑一片,紧接着,宿雾就感觉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紧不慢,宿雾缓缓转过身。
就看到穿着新郎装的孟承修站在自己身后,没有慵懒随意的态度,只有满身的戾气还有那眼眶里的红血丝。
“你果然没死。”
“你没死。”
宿雾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看他如此失态的模样,他叹了口气。
可因为他叹息,一下子激怒到孟承修,他一个大步走来,紧紧攥紧他的衣领。
“你果然是在骗我,看到我结婚,你就忍不住出现。”孟承修咬牙切齿地说。
“不,我只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宿雾解释。
可孟承修不相信,他死死盯着宿雾,“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孟先生。”
“你明明那么爱我。”孟承修眼眶布满红血丝,像是寻找一丝希望。
但是宿雾根本不给他任何希望,让他的幻想变成破碎的裂痕,密密麻麻。
“我已经不爱你了,孟先生。说实话我看到你结婚时,我在给你鼓掌,为你结婚感到开心。你说这样的我,是真的爱你吗?”
宿雾将他的手松开,然后看着眼前呆滞不敢相信的孟承修,他唇角浅笑,周围变成黎明大道,无数梧桐树在大道两侧徘徊,像一排排守卫。
而宿雾声音轻柔,像冬日暖风,像黑暗里的破晓,像破败的窑洞里唯一的灯火,带着永不磨灭地笑容说:“孟先生,我不爱你。”
“曾经我爱过你,少年时期,一见钟情,可再美好的爱,也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也经受不住爱人一遍遍将你推开。”
宿雾伸手,指着自己的心脏说,“这里,痛了很多年,千疮百孔。”
“你知道吗?我以为我不爱你后,会恨你,但是当这一切都发生后,我并不恨你,因为孟先生是陌生人,”
“所以我才可以为陌生人鼓掌,祝他幸福。”
“我希望,孟先生,以后也要祝我幸福。”
一字一句,让孟承修脸色苍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爱我的吗?”
而宿雾平静地说,“我的爱人,在少年时期会为了一个钢笔,翻找垃圾桶;会因为我发高烧,想要复习功课,会守在我的床边,别扭的给我朗读复习资料;我的爱人,会在考上大学后,在漆黑的帐篷里偷偷亲吻我
宿雾说这话,是笑着,可眼尾却不自觉的流出泪水。
“我的爱人是个小心眼,别扭,幼稚的小孩。”
“可他变成了曾经。”
“变成了我不喜欢的人。”
孟承修从来都不清楚自己做过这些小事,但是偏偏就是这些小事,宿雾却永远记得。
而自己的脸上早已经湿润一片,他迷惘的伸出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在落泪。
为什么会落泪?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你是个幼稚的小孩,你变坏了,你仗着他的爱,你在欺负你的爱人,你让他哭,你让他痛苦,你让他再也不会一直陪着你。
你是个罪人,一个不合格,一个应该被送进监狱的罪犯。
而进监狱的罪名,是自私自利。
那一瞬间,孟承修再也承受不了的跪下来,而宿雾看着痛苦不堪的孟承修,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那声音的痛苦,后悔。
一点都没有触动宿雾的心。
直到孟承修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问他,“你愿意原谅我吗?”
宿雾摇摇头,然后半蹲在他面前,那副样子还是孟承修熟悉的温柔模样,可是在这刻他不敢再看宿雾。
因为他知道,宿雾的笑,他再也不敢看。
“虽然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是我想告诉你,人不会停留在这里,我也不会。”
“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好好爱他。”
像是在跟不听话的小孩说话,宿雾的声音很轻柔,轻的让孟承修心里被无数针给刺的生疼。
而梦境渐渐消失,周围场景褪去,宿雾也好像明白自己要离开,向他说了一句。
“再见。”
霎那间,梦境倒塌,宿雾也清醒了过来。
但下一秒,他猝不及防的的吐血。
原本雪白的冰柜,瞬间被血溅染,包括他的睡衣。
宿雾迷惘的看向自己胸前的血,然后指尖在唇角一抹,那殷红的血迹,让他瞬间不知所措。
“为什么?”
宿雾神色迷惘,像个婴儿一样无助。
他无助里的捂着一直在吐血的唇,希望能少流一点血。
这样,明天沈先生就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也就不会难过。
另一边,酒店里。
孟承修突然惊醒,大口喘着粗气,直到很久他才缓过神,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一场梦。
刚从警局被人捞出来,没想到做了一场噩梦。
可就在他准备起身喝杯水时,他就发现自己眼尾下的泪水。
他怔住,紧接着他打开灯光,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很快烟雾缭绕,将他的面容模糊掉。
而他的心绪却不自觉的想到梦境,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他怀疑自己真的会娶另一个人吗?
还有宿雾的那番话。
孟承修就想起那天他们去跟同学一起爬山露营,因为自己忘记带帐篷,就强硬的钻进宿雾的帐篷里。
宿雾没有拒绝,就这样到了晚上露营的时候,他们两就睡一个帐篷里。
可是孟承修突然睡不着,闻着身边的清冽的味道,他猛地坐起来问他,“你是不是喷香水。”
宿雾都快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后无奈地说,“没有。”
可孟承修死活不相信,他觉得就是这个味道让自己睡不着,于是他扒拉他的衣服,想要仔细地闻。
而宿雾给他这个举动弄的脸红耳赤,自己以为他是心虚,闻的更起劲。
宿雾推搡着他,“你别闻。”
狭小的帐篷里,宿雾再怎么推对方,都因为地方的局限,只能让孟承修一直闻着他。
而孟承修却喜欢宿雾推搡他,觉得很有趣,就故意逗弄他,“我就闻。”
“你一个大男人喷香水。”
“我如果真喷香水怎么了?”
这话让孟承修不假思索地说,“那我也喷。”
宿雾被他逗的想起来,宿雾很少这么放肆的笑着,他永远都是温和的浅笑。
而孟承修这是第一次发现宿雾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两人在帐篷里打闹了很久,最后宿雾忍不住睡意昏昏沉沉的睡下去。
可孟承修睡不着,最后透过月光洒落帐篷里微弱的光。
他第一次发现宿雾好白,好乖,就躺在他身侧。
于是,孟承修就轻轻地吻了下去,吻完后又觉得自己怎么会吻宿雾,于是他赶紧躺下想让自己睡着。
他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宿雾全程知道自己的小动作。
孟承修靠在沙发上,眼尾角有月影白点缀其间,可他毫无知觉。
直到察觉眼尾异样,一摸泪珠化作水渍落入地板。
他这才回过神,想到宿雾说的那句话,“自杀”
只要想到这里,他的胸腔就会被无数荆棘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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