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泥十七、八岁的花容月貌在不足一分钟的时候,已变成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大妈脸如圆盘,皱纹很多,但也还是白胖的,竟还有一丝喜感。
顾言忽然觉得这张脸并不那么陌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这又是怎么回事?”虽然顾言猜想这是因为陶丘口里的化兽所影响,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是她本来的样子。因为被鸠寄生,所以才会出现短暂的回光返照。鸠这种动物,喜爱漂亮的姿容,年轻的气血,如果被它寄生在身上,宿主会在短暂时间里重获青春。但这种返老还童并不真实,只能维持很短的时候,它寄生一段时间,宿方的气血被消耗怠尽时,它将会找新的宿主。”
陶丘又瞄了顾言一眼,再一次确认他确实仪表不俗。
“大概晚上你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被鸠列为寄生对象。所以,苏云泥才会出现在你的门口。”
顾言苦笑。当时苏云泥在他面前出现,他以为她不过是白晶银的粉丝。
顾言皱着眉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苏云泥,蹲下身体,伸手探了探鼻息,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他伏了下来,把耳朵贴在了她的胸上,静静听了几秒。苏云泥的心脏跳动极其微弱。
“她怎么办,能救吗?”顾言看着陶丘。
陶丘摇摇头,他不是医生。救人并不在他的职业范畴。
“化兽在她身上寄生时间太长,耗尽了她大量气血,她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陶丘的工作纠正轨道出现偏差的化兽,让它们各行其道,并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而且依他的经验,苏云泥现在基本上也只有一口气了。
看来陶神棍只能除祟,不能救人,顾言只有另谋他法。
第8章 第八章
顾言的手机已给苏云泥捏成一废铁,他一伸手,对陶丘说:“手机。”
陶丘瞅了他一眼,从自己的黑布包里摸出手机,递了过去。是现在市场早已看不到的诺基亚。
顾言倒吸口冷气,一言不发地接过了手机,按下号码,拨通了“济世医院”院长周婷婷的电话。
电话里滋滋拉拉地布满了电流的躁音。顾言打电话过程中,一直提心吊胆,怕这个古董手机随时坏掉。
“济世医院”是周氏家族名下一所私人医院。院长周婷婷是他的大学同期,而她的堂兄周天则是顾言的发小,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周婷婷又打小与周天混,三个人叠加起来,便是同窗兼哥们儿的情谊。对顾言,周婷婷不是外人,顾言对她十分放心。
苏云泥这种状况,生命垂危,如果侥幸能活下来,还有个申辩的机会,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就算顾言心地坦荡,但也经不住有关部门的盘查。
顾言拨通了电话,那边立即响起周婷婷大大咧咧的声音。
顾言心急,三言两语说了下这边有个特殊的急诊病人,需要急救。周氏家族一直有着或明或暗的生意,“济世医院”存在的原因之一,也是为了方便自己。
在“不能与人言”这方面,周婷婷见多识广,立即心领神会,马上派出了救护车。
顾言又拨通了王艳丽电话,让她十万火急立即过来,并且不要惊动任何人,王艳丽还要问什么,但顾言已挂了电话。把手机还了过去。
顾言先把门口的服务员拖了进来,想他没有大碍,便先放置在一旁。然后进浴室拿出条毛巾,给苏云泥盖上。
顾言又把她放平,摊手摊脚地仰躺在地板上。一手摁住她的额头,一手扳起她的下巴,让她的呼吸道保持畅通后,双手交叠,十指紧扣,按压在苏云泥的胸膛上,做起了心肺复苏。
顾言动作的频率快而用力。
顾言忙着救人。陶丘则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对于苏云泥,对于生命,他倒不是漠然,只是他看惯了生死,无论对谁,纵然是自己的生命,都练成了一副顺其自然,不必强求的态度。只有这样,才能活得轻松。
但顾言显然向他展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陶丘的眼睛幽幽暗暗地瞅着顾言,寻思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但顾言正在做的,他似乎又插不上手。
二十分钟后,王艳丽与救护车几乎同时到达。王艳丽来的时候已悄悄地撤了酒店门童与大堂警卫,空荡荡的大厅,灯火亮如白昼,却安静得如同深海。
而他们都是未眠的深海生物。
王艳丽与陈侯在表示惊诧之前,已先把一切处置妥当,与医护人员一起,把苏云泥与服务员用单架抬了下去。
夜深人静,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纵然旁边的客房听到有些异动,也以为不过是娱乐晚归的房客带来的喧嚣。
王艳丽来的时候,递给了顾言一部备机。“我看来电显示不是你的号码,就想是不是你把手机摔了。”
这就是王艳丽细心与周到之处。
王艳丽走的时候,顾言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
顾言想了起来,回复到本来面目的苏云泥,就是那个社会新闻中失踪的女主角。圆白的脸庞,乐天知命的笑容,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中年女性。
而一晃而过的电话号码,被他深深地记在他的脑海里。
交待完毕,王艳丽便随着救护车一起离开。
临走时,王艳丽不忘回头盯了陶丘好几眼。
时间急,任务重。王艳丽只有把“他为什么进了总裁的房间”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
这里的事件像是告一段落,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餐车也被被悄无声息地移了出去。
刚才的急救医与王艳丽,如同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默剧,不过几分钟时间,便伪造了一个太平盛世的现场。
等他们完全撤离后,顾言拨通了赵胜安的电话,说是送餐服务员在走廊上昏了过去,事情紧急,又太晚,他已让人把他送到了医院。
顾言又作出指示,送餐员应该没什么大碍,但请赵胜安明天亲自对病倒在岗位上的员工进行慰问。并对这种爱岗敬业的优秀员工予以精神上与物质上的奖励。
陶丘在一旁听顾言的安排,甚是佩服与神往。
安排完毕,顾言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他拿起只抽一半的雪茄,重新点燃,塞进了嘴里。一直无所事事的陶丘,也觉得自己该走了。
他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倒出两块墨绿的片状物,交给顾言。“除虫用的,睡的时候你把它点上。这屋里才有化兽呆过,阴湿之气重,怕有别的虫兽再闯进来。”
顾言接了过来。一股浓烈的薄荷的香味,还有一些成份复杂的其他味道。想必是一种香料,倒是不难闻。
“既然没事了,我先走了。”陶丘强忍打呵欠的冲动,说。
“困了吧。”顾言微微笑着说。陶丘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睁不开的样子。
“嗯,有点。”陶丘已近凌晨12点。而且明天一大早还要上班做清洁。
“法师,如何称乎?”
“陶丘。”
“陶丘,我送你回去。”顾言的行事风格,是不忍心让陶丘一个人这么晚回去的。
对于漂亮的男女,他向来绅士。何况,陶丘刚才还救了他。
“不用了。”陶丘忙推辞。
这个时间没有公交车,打的他并不舍得这个花费。虽然对顾言的提议,他在心里举手举脚地赞成,但他还是没敢把这句客套话当真。
但顾言已拿下外套:“走吧。”
陶丘也就半推半就地跟着他下去。
一起出了酒店,外面已是夜深人静,诺大的都市喧嚣的只有灯火与晚风。
陈侯已在刚才的混乱中,认出了这个白天疑似碰瓷的人。虽然心里藏着十万个为什么,但老老实实干事,本本份份做人的他只是一言不发,竖起耳朵,逮捉两人的谈话信息。
但从上车,顾言与陶丘都没怎么说话。
陈侯对陶丘是有些想法的。
他与王艳丽一样,在顾言的客房里看到陶丘是痛心疾首的,现在则是痛不欲生。
虽然自家主子贴着热脸往他身上蹭,但稍稍正派点的,不说避之不及,好歹也要矜持点。这才认识多长时间?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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