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宛灵忽然出声:“快,后退!”
副本中养成的危机意识,让玩家先本能性后退然后才抬头观察发生了什么,只见天空中坠落下一个白色的不明物体,视线追随下落的轨迹移动,快要落地时众人才看清是一个骰子。
骰子外表像是果冻一样Q弹,落地后蹦跶了好几下才停止。
“什么鬼?”柳蕴小心凑过去看了一眼,伸出指尖戳了戳,确定只是个柔软的骰子。
它的棱长大约有一米,每个点数由骷髅头和桃心交替组成。骰子倒映出模糊的身影,柳蕴低
下头,发现胸前多了一个粉红色的号码牌,上面标着【3】。
其他玩家也有,温时是【1计元知是【2】。
看到这三人的数字,众人很快推测出是按照他们跳下棺材的顺序排列。
柳蕴说:“稍后我们应该要按照号码大小掷骰子。”
这是一个不确定事件,第一个扔骰子的人必然要承担风险。
温时面上瞧不出紧张,询问满脸怨念的主持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鬼门后不是什么乱葬岗或者乌烟瘴气的地带,反而出现一个如此现代化的世界。
一向最注重形象的主持人领带歪歪扭扭,他在重新打好领结,对着镜头扯出笑容:“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来到了蜃景,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这里,嘉宾们终于有机会真正了解彼此。”
主持人的敬业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温时目光锁定他,似乎在琢磨什么,在对方转过身的时候,收起目中的思索,语气温柔道:“亲,你还没回答我呢。”
亲你大爷!
主持人恨不得当场把他挫骨扬灰了。
半晌,他的腔调透着高深莫测:“蜃景里的场景千变万化,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成为这里的当日风景。”
温时虚心求问:“我儿子在哪里?”
主持人笑而不语。
摄像师调整了一下角度,重新开始跟拍。
没有直接去到鬼界,让节目组心情大好,主持人微笑着继续说他的主持词:“还记得结婚誓词里的话吗?无论生老病死,今天发生在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和生死有关。”
他走到骰子边:“温馨提示,点大的数字可不容易扔到,用不用它请各位慎重考虑,需知赌博有风险……”
话没说完,骰子直接被用脚像踢足球一样踹到空中,落地翻了几个跟头后,稳稳停在【6】的数字上。
温时问:“这很难吗?”
主持人:“……”
玩家面面相觑。
身处陌生的环境,谁都没想到他扔得这么干脆,换作他们,肯定还会再迟疑稍许。
所有人耳畔响起‘叮’的一声。
【集体任务:疯狂的骰子
玩家依次掷骰子,需根据掷出的点数集体去到相应位置,每到一个位置,有机会获得对应奖励或惩罚。
环绕城市一圈,你们进来时遇到的门将会再次出现,请尽情发挥好运气,快速推开生门吧!
任务奖励:高级长明灯,点燃后可长时间混淆气息,帮你瞒过鬼怪耳目(仅限本副本使用)】
骰子落地后,所有玩家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环绕一圈,约要经过七千一百公里,步行的话根本不切实际,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安排。
这时稻草人突然飞下来,扯着温时的袖子。
温时顺着惯性往旁边移了两步,后方一辆无人驾驶的灵车疯狂驶来,在他刚刚站着的地方来了一个急刹车。
卧槽!
想撞死我吗?
偏偏无人驾驶,他还没办法投诉。
前车门自动打开,温时对着驾驶座的位置轻轻呸了一口,其他玩家和节目组等跟着上来。
游戏时间是有限的,他们必须要保证不到一天的时间走出去,温时坐下的时候,说:“希望等拉上人后,这车速不会骤变成和自行车一样慢。”
所有人上齐,车子即刻出发。
温时身子重重往后一仰,灵车在城市
玩起漂移。玩家昨天基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被这么一晃,险些胆汁都要吐出来。没有安全带,谁也不敢开窗户,就这个车速绝对会被甩出去,温时用力抓住前座,尾巴勾着旁边的杆子,勉强保持平衡。
他死死盯着窗外,有那么几个瞬间在地上看见了刻度线,转眼间又是一个急刹车,前排一名男玩家被甩到车门的位置,狠狠一撞后痛苦地爬起来:“我的腰。”
车子停下,本就头部有伤的田宛灵下车扶树狂吐。
温时脚步也变得虚浮。
相较而言,主持人他们就稳得多,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都能稳住身体。
下车后深呼吸了几下,温时往左倒,小稻草人就努力把他往右扯,不倒翁似的晃了几下,眩晕感终于得以减轻。
他揉了揉眼睛,车轱辘正前方,是一条刻着一千二百的粗线。
这么算来,就跟玩格子游戏差不多,一格子换算成二百。加上他目前还剩下六名玩家,运气好的话,一轮就可以走完。
刻度线旁边大大写着两个字:婚礼。
【请掷骰人在半小时内完成一场婚礼,超时步数减一】。
这不算惩罚也不算奖励,温时就是以办婚礼的名目下来。
傧相迫不及待推开工作人员走过来,他要赶紧主持完婚礼,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缓和好情绪,傧相尽职尽责地看向变小的稻草人说道:“基本流程不能出岔子,你先去请高堂长辈。”
稻草人沉默地站在原地。
傧相意识到这玩意大概率没爹妈,他转而望着温时,后者摇头:“我是个孤儿。”
傧相都快想给他们跪下了,他对稻草恶魔说:“那就去你的地盘,需要一个婚礼场地。”
稻草人摇了摇头,稻草干巴巴地响着,表示没有地盘。
按照封棺村的习俗,婚礼无非就是拜高堂敬宾客和入洞房,傧相皮笑肉不笑问:“请问你们有什么?”
孤儿怨二人组迎风沉默着。
计元知瞥了眼稻草人的方向,忽然对傧相说:“他的地盘在真正的鬼界。”
而不是这个所谓的交汇处。
傧相也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犹豫了一下说:“那你们这婚,恐怕结不成。”
短短一句话,对某人来说不亚于晴空炸雷。
稻草人的蝙蝠翅膀开始暴躁地不断扑扇,振动频率过快,显出一种张牙舞爪的凶残。末了,它正要冲向傧相的眼睛,要让对方为不作为付出血的代价时,背部突然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细长的猫尾在稻草人生出翅膀的皮膜处轻轻扫着,算作一种安抚。这个地方不知为何格外的敏感,大眼珠子像是醉酒般,先前还凶残的眼睛出现几分迷离,翅膀上的血管跟着十足紧绷,它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和晕乎乎的小稻草人不同,猫耳青年表情严肃,轻轻摸着白皙的下巴,沉思着有没有其他方案完成任务。
大约过去两分钟,温时转身上车,果断选择放弃。
稻草人追逐那根灵活的尾巴,扑扇着翅膀跟在后面。
灵车没有掉头,竟然直接向后暴退,田宛灵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断断续续说:“我迟早,迟早要死在这辆车上。”
余光瞥见了对面坐着的计元知,看对方的表情好像还在思考问题。
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
计元知考虑的问题只有一个:惩罚太轻了。
仅仅是后退一段距离,实在不符合游戏的恶趣味。
蜃景里的一切如云烟闪过,差不多化成一
道残影的车速下,他们很快退回到一千的位置。
主持人招呼镜头给特写,尤其是放大温时的面部表情。
“快,再来几张特写。”
弹幕纷纷称赞又感觉到了生活中的一点甜。
主持人高兴地对温时说道:“大家都很喜欢看亚伦先生遭殃的样子。”
前方正在下车的计元知回过头:“一个晕车,就把你们高兴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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