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说道:“松一点就不好看了。”
云珩冲她嘿嘿一笑:“早饭我要吃得饱饱的,不能太紧,太紧了不舒服。”
“……”
宫女给他穿戴整齐,带着他来到正殿。皇后已经在桌旁等着,见他来了便吩咐传膳。
今日的早膳是小粽子,包裹着各种馅料,拎上酱汁,甜的咸的都有,再配上一碗鱼片粥,几碟小菜。
小家伙光是小粽子就吃了三个,还要吃第四个的时候被皇后拦下来了:“好了好了,瞧你这肚子,都鼓起来了。”他赶紧吩咐一旁的宫女,“收了吧,再次该积食了。”
皇后放下漱口的茶水,看一眼点哇:“今日天气不错,一会儿带你去御花园玩会儿。”
在小团子的世界里,除了好吃的就是好玩的。云珩本来还对刚才没迟到的那个小粽子恋恋不舍,想着那是个什么馅儿的,豆沙还是红豆,肌肉还是火腿。
听到皇后说要出去玩,立刻就见异思迁,把小粽子抛到了脑后:“好呀好呀!”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扑到皇后腿上,去拉她的手:“那咱们这就去吧。”
旁边的宫女笑道:“殿下莫急,娘娘要换身衣服才好出门。”
云珩歪头看着皇后,头发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盘起来,没有任何点缀任何珠翠金钿。
小家伙捧着脸盯着她的脸仔细打量:“真好看,比昨天更好看了。”
宫女拿出一身孔雀蓝的外袍,准备帮皇后更衣。云珩却上前拦住:“不好不好,这个颜色太深了,我不喜欢。”
宫女将外袍举在半空,正要给皇后披上,皇后的手抬了一半又落了下去:“那你觉得哪件更好?”
云珩走到衣橱前面,很认真的挑选。除了重要庆典时的朝服,皇后平日的衣裙都是偏素雅稳重的颜色。
云珩挑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出一件肉粉色衣袍:“穿这个,这个好看!”
皇后多少年没有穿过这么粉粉嫩嫩的衣裙,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上身:“这就算了吧,要不穿那件藕荷色的?”
“不好不好,”云珩十分坚持,“就穿这个,我喜欢这个。”
宫女拿出那件肉粉色外袍:“殿下眼光好,奴婢也认为这件衣裳特别适合娘娘,您现在看着就跟十八岁似的。”
皇后佯装发怒,眼角却带着笑意:“掌你的嘴。”
耐不住他俩一左一右的忽悠,皇后还是穿上了那件肉粉色外袍。坐下来梳妆打扮的时候,云珩也不闲着,趴在梳妆台上给她挑发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挑出来的全是些粉粉嫩嫩的珠花,插在发髻上,倒是和身上的衣袍相得益彰。
树桩完毕之后,皇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镜中的那张脸明明还是她的脸,五官轮廓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本该是明日黄花,此时却仿若初绽的花蕊,那么明艳动人。
一天之内,自己的状态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除了宫中多了云珩这个小家伙,让她心情愉悦,时常逗得她哈哈大笑之外,皇后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于是,她将这归结为心境上的变化,改变了人的状态。
云珩拽了拽她的手:“快走吧,出去玩咯。”
皇后娘娘出行,哪怕只是去一趟御花园,前后左右也有十几名宫人簇拥着。
一路上总有宫里其他的宫人路过,远远地望过去,只是见到一位衣着粉嫩的少女走来,却并没有认出是谁,只以为这又是那位刚进宫就得到皇上宠幸的娘娘。
走进了才发现,这位娘娘长得可太好看了,就连公认的大美人儿王贵妃在她面前也要失了颜色。
看着看着,宫人就觉得不对。这好像是皇后,又好像不是。正犹豫间,有太监大喝一声:“大胆奴才,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行礼?”
宫人这才哆哆嗦嗦跪倒一片:“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一向仁慈,从不为难下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去吧。
云珩到了御花园,先绕着假山转了一圈,发现旁边还有条小路,又沿着小路爬上山顶。
皇后坐在一旁的凉亭中,宫人们正在摆放差点,皇后冲云珩喊道:“慢着点儿,别摔了。”
她又吩咐两名太监:“你们快跟着他。”
这一天来,皇后娘娘对这位来路不明的小皇子的宠爱,宫女太监都看在眼里,莫敢不从,赶紧追了上去。
云珩跑到石桥上,看到池塘里有好多锦鲤,旁边的太监递上一包鱼食。云珩朝池塘里大喊一声:“吃饭啦!”
他这一嗓子,把花园周围的人都吸引过来,池塘中的锦鲤更是成群结队朝他所站的石桥涌过来。云珩向水中抛洒鱼食,锦鲤就跟着他的动作转圈圈,场面无比壮观,把一旁的太监都看呆了。
桥的另一边有一大群人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身后跟着一大堆太监宫女。
人未到,云珩先闻到了味道,小家伙张大了嘴:“啊啊啊~~阿啾!”
“阿啾!阿啾!”
他转身就往皇后所在的凉亭跑,一边跑还一边喊:“不好啦不好啦,那个很臭又很贵的王妃来啦!”
王贵妃本就是听着他的声音赶过来的,在他身后追着他喊:“皇儿,皇儿!你见着母妃跑什么呀?”
她声音里除了关切,更多的是怒气,可是左右还有两位妃嫔在,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
云珩慌慌张张的冲进亭阁,踏上最后一步台阶的时候,踉跄了一下,皇后赶紧张开双臂,将他搂进怀里:“都说了,慢着点儿。”
这时候,王贵妃和其他两位妃嫔也走进了亭阁。几人的注意力本来放在云珩身上,目光不经意扫过皇后,却都惊住了。
坐在这里,从上到下一身粉色,容貌犹如少女般清丽绝伦的人,真的是皇后吗?
在她们心中,皇后早已是个弃妇,年纪大了,容颜老去,总是一脸严肃,在皇上面前也不肯露个笑脸。
她们虽然并不曾见过皇后年轻时的容貌,可眼前这个人眉眼轮廓分明就是皇后本人。
这也太漂亮了吧,皇帝大约是瞎了才会放着这么天姿国色的皇后不喜欢,偏要宠幸那些庸脂俗粉。
皇后搂着云珩,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头也不抬的说道:“后宫的妃嫔何时这么不知礼数了,见了本宫也不行礼。”
“……”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依旧是冷冷淡淡,却又带着十足的威严。三人赶紧屈了屈膝:“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她叫人起来,也不叫人坐,就让她们三个在一旁站着。
王贵妃在三人之中位分最高,也最受皇帝宠爱。见到云珩和皇后这么亲近,她就气不打一出来。又看了眼皇后身上的衣袍。
这衣袍放在衣橱中,许多年未曾穿过,虽然做工刺绣都十分精美,但成色上却能看出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王贵妃轻笑一声:“不知是尚衣局忘了给中宫置办新衣服,还真皇后娘娘太念旧,闺阁中的衣裳都穿上了。”
云珩说:“这是我挑的,我觉得很好看。”
王贵妃厉声道:“皇儿!”
云珩转过头来看着她:“你的衣服才不好看呢,红的黄的绿的,好像一只大鹦鹉。”
“噗嗤!”旁边两位妃嫔实在没忍住,其实她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王贵妃一向嚣张跋扈,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王贵妃快要气死了,却又拿云珩没有办法。这孩子毕竟是她爹找来的,是她失散四年的儿子,她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但是,这小崽子也太气人了,昨天不肯跟着她回宫,今天又帮着皇后说话。
皇后搂着那小东西,从始至终都低着头看着他,满眼宠溺。
王贵妃急火攻心,眼睛都红了,却还要故作冷静:“皇后娘娘,您不能自己的孩子没了,就抢别人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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