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珍珠(5)
顾河正在回别墅的路上,还顺便接了小土包下班,车正要上高速,手机就响起来,顾河看了一眼正在玩他衬衫纽扣的沈汐,接通电话,语气酸得很:“陈老板,什么风把您的电话刮来了?嗯?”
老陈还是那样不正经地笑,声音从听筒隐隐传出来:“去去去,什么陈老板,过来喝酒。”
沈汐本来坐在顾河身边,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好奇地贴过去,大半个身体都在顾河怀里,顾河手臂一捞,就把人抱进怀里,小土包害怕磕着他,小心翼翼地把下巴搁在顾河肩膀,小声叫他:“顾河。”
顾河拿脸去碰他温暖的侧脸,沈汐顿时低低地笑,手臂抱着顾河肩膀,顾河勾起了嘴角,颇为惬意地躺在座位上,“哪里?”
老陈飞快地报了一串地名,顾河把电话挂断以后,报给司机,这才有机会收拾怀里的小土包,眼里半是戏谑半是温柔:“你要干嘛?嗯?”
沈汐不应他,看他的脸,又看他西装上的纽扣,想了几秒钟才说:“顾河,你可真好看呀。”
顾河盯他认真的眼睛,明白小土包不是玩笑后,唇边抿起更深的笑意,理了理沈汐被蹭乱的头发,鼻腔轻轻“嗯”了一声,碰了碰他白`皙的下巴。
顾河本以为老陈就是叫了几个要好的朋友,进去房间之后却发现有很多不认识的人,顿时皱起眉头,沈汐见到生人,还在一个嘈杂的环境,怕得抓紧顾河的手,小声紧张地叫他:“顾河。”
“抓着我的手,不怕。”,顾河坐在老陈身边,老陈却被沈汐吸引目光,暗戳戳地跟顾河说:“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我塞给你的小情儿?”
顾河不太高兴,淡淡“嗯”一声,抬眼看在座的那些人,眉头皱得更深。
“你可算是抬举我了,这样漂亮的小情儿,我哪给你找去。”,老陈看着沈汐,幽幽叹气。
顾河扭头盯着他看,脸上的不快显露无疑,“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喝酒,为什么事先不说清楚。”
老陈和他做朋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高兴,嬉皮笑脸插科打诨:“就这一次,正好谈完生意,顺便叫上你。”
顾河脸色这才稍微好点,房间正好上酒,也就不再跟老陈说话,见沈汐被桌上的果盘吸引,拿了一片西瓜给他吃,看见沈汐吃得开心露给他一个笑容,脸色才彻底恢复正常。
老陈自然是要介绍他的,顾河平平淡淡饮了一杯酒,显然不愿客套,小土包很快吃完了一块,嘴巴沾了亮亮的西瓜汁,摸着他的手臂慢慢地蹭,小声地说:“顾河,你再给我拿一块。”,你说他笨吧,他也不笨呐,知道屋子里的人都想跟顾河客套,就要顾河给他拿。
顾河嘴角挂了笑意,又给他拿一块,他发现小土包喜欢吃甜的,还抽了张纸给沈汐擦嘴角的汁水,一抬头,对上不少探寻的目光,嘴角的笑一敛,不算善意地敬回去,这间屋子里的人,一半是因为顾河对沈汐的亲近看过来,一半是因为沈汐本身看过来,顾河很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无非是些不干净的念头,可就是这样的念头让顾河不舒服。
上酒的一出去,老陈就神秘地凑过来,“刚才上酒的那个男孩,你瞧了没?”
“没瞧。”,顾河淡淡地应,品了品老陈说这话的语气,抬头问他:“这段时间你不会就在这儿忙着吧,看上了就谈,谈合适了就领回家去,省得你家老太太打电话给我,旁敲侧击地问我你感情上的事儿。”
“哎哟我这不是……”,老陈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才在顾河耳边酸溜溜地说:“我找老板问,人才二十出头,还是学生。”
顾河笑他:“你也不看看你的岁数,净生些不干不净的心思。”
以往说起年龄,老陈都不痛不痒,如今却是被戳中痛处,神色黯然:“所以我这不是不太敢嘛,万一人家以为我是要资助他,那多糟糕。”
顾河看他那副样子,正了正神色,“所以你就常来,点最贵的酒?”
老陈被人戳破心思,脸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算了算了,不说不说了。”
顾河跟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一扭头就发现小土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喝了一杯酒,酒意当即就上了脸,此时此刻鼻梁正贴着他的肩膀,露出的半张脸都泛着红,触手有些烫。
他半眯着眼睛,白净的手指抓着顾河的西装外套,衬得肤色更白,房间有好几道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沈汐全然不知,眼角沾了些酒意的红,嘴巴也红红的,仿佛染上西瓜的颜色,蹭着顾河的肩膀。
顾河丝毫不犹豫脱下外套,罩住沈汐大半张脸,抱起人就要走,房间里的人因为他的动作,更多的目光落在沈汐身上,顾河沉着脸,嘴唇碰到沈汐的额角,他的意思很清楚,怀里的这个人是他的人,谁也别生惦记的心思。
沈汐被他触碰,模糊睁开眼睛,手臂从外套中伸出揽上顾河脖子,顾河把外套重新给人拢好,连小土包伸出的白`皙手臂都不想给他们看,快步出了房间。
车上的空调打得正好,小土包在他怀里睡着了,小脸还红着,整个人都很暖,顾河低头打量他,面色叫人看不出喜怒,模糊的轮廓映在车窗上,眼里藏着温柔。
下车的时候,沈汐睁眼醒来,意识还是不太清楚,看清抱他的人是顾河,嘴角勾起小涡,窝在他颈侧,声音模模糊糊:“顾河……你是不是生气了呀?”
顾河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能知道他什么时候是在生气,声音响在昏暗的庭院里:“你怎么知道?嗯?”
耳边响起低低的笑,沈汐抬起头,别墅里的暖光落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五官都变得温柔,沈汐在他脸颊亲了一口,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顾河不生气,上次他这样难过的时候,顾河也这样亲了他,所以他只能亲亲顾河,沈汐亲完顾河又趴回顾河肩膀,声音轻轻软软:“我就是知道……”
顾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小土包亲他时候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像是他的胸口忽然变出了一颗糖,呼吸都会变轻。
第九章:哭哭的小珍珠
第二天九点,顾河起床吃早餐时,沈汐还没醒,顾河叼了块吐司,去房间看他,人还沉沉的睡着,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被柔和的阳光笼着,愈发像颗漂亮的小珍珠,顾河给泳馆打了一个电话,为小土包请了一天假,才去公司。
中午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是沈汐打来的,有几分心虚,巴巴地在电话里跟他说:“顾河,我睡过头了,怎……怎么办?”,顾河在办公室接到电话,助理正在汇报工作,顾河伸手打断,听清沈汐说的话,低低地笑,也装无辜:“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沈汐一听就急起来,声音更怯,带些闷闷的鼻音:“那这样是不是就在偷懒?”
顾河脸上的笑意更浓,转过身去,看着窗玻璃,收起逗弄的心思:“我帮你请了假,所以不算偷懒。”
沈汐吁了一口气,又期待地问他:“你今天回来吃饭吗?”,前段时间顾河太忙,他还记着。
顾河不回答他,声音有些沉:“以后还敢不敢喝酒,嗯?”
沈汐只当他昨晚喝了一杯微苦的水,顾河说那是酒,沈汐就知道了,在电话里“嗯嗯”地应他,皱着眉头:“不喝了,苦苦的,不好喝。”,顾河又低低的笑,这才回答他的问题:“回来,跟Bailly在家等我。”
沈汐的高兴都要从电话里溢出来,应该是还躺在被窝里,笑声闷闷的,顾河心里一动,问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听筒里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就是沈汐悄悄的声音,像是捂在被子里说的:“我……我想看见你,你要快点回来。”
顾河听完恨不得立刻驱车回家,现在就让小土包看见他,只能缓了缓呼吸,低沉地“嗯”了一声,又问了几句沈汐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话,才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对上助理呆愣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敛了下去,淡淡地说:“继续汇报。”
快要下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顾河很不愉快的事情,让他更加后悔昨天把沈河带去那种地方。
老陈给他来了一个电话,闲扯了一些有的没的以后,话锋一转,问起沈汐的情况来,顾河很顿时皱起眉头,声音也冷下来,问他:“你想说些什么?”
“就是……就是昨天的,何家的小少爷,让我问问你,能不能让沈汐见见他?”,老陈说得吞吐,意思也很隐晦。
顾河还是一听就明白了意思,声音冷的能滴出水来,压着怒气:“何家?小少爷?你让他亲自来和我说,我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不干不净的话来!”,最后一句更是不加掩饰怒火,嗤笑了一声。
老陈一听赶忙打圆场,“他也就是问问,没说什么别的。”
“问问?老陈,你和我都应该很清楚他是什么心思,难道是我昨天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嗯?”,顾河冷笑着说,不等老陈解释,又低沉地开口:“我把我的话告诉他,问他,他的小少爷还想不想当,还有,以后这样的酒会不要叫我去了。”
顾河说完就想撂电话,老陈急急挽留:“知道了知道了,你生这么大的气,我以后也不会跟他来往。”
顾河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声音还是低沉:“还有你,也别想打什么主意。”
老陈一通喊冤,声音颇为苦恼:“我的心思在哪你还不知道吗?你不给我想想法子也就算了,还是不是朋友啦?”
“我哪能有什么法子。”,顾河低低地说,老陈除了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在感情上就是个呆头鹅,还是个中年呆鹅,能追到人才有鬼,顾河懒得理他,草草挂了电话。
心情被老陈搅得不好,顾河也没了工作的心思,念着小土包想见他的话,让助理去地下车库取车,回家。
到别墅的时候,沈汐正跟着庭院师傅剪玫瑰的枝条,他闲着没事做,好奇地跟师傅学着修剪,顾河的车刚到别墅前的泊油路,Bailly就扒拉着庭院的栅栏,“汪汪”地叫,之前刚养它时,栅栏比较矮,每次顾河回来,他都要从庭院跳出来,把顾河吓得不轻,怕他摔出个什么毛病,后来才将栅栏砌成两米高,沈汐听见声音扭头,看见顾河,丢了剪子就来开门,大狗闪电一样地窜出去,前爪搭在顾河西装上,伸出舌头喘气,傻乎乎的,又好可爱。
助理开车离开后,沈汐就马上握住他的手,捧了十几支玫瑰,笑着放到顾河怀里,那是师傅修下来的枝条,沈汐心疼,让师傅剪了刺,放在秋千上,顾河一回来,他就给他,他从电视上学来的,收到花的人总是开心的。
顾河今天穿的一身深蓝西装,怀里捧着玫瑰花,像个英俊又迷人的绅士,站在庭院落日的余晖下,沈汐盯着看了好久,从嘴里呐呐地憋出一句:“顾河,你真好看呀,比电视里的人还好看。”
顾河心口一软,心中的不快全部消失,走到沈汐身边,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花瓣旁边的胸夹在暖融融的落日下闪着光,惹得沈汐去碰,顾河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土包,低头碰了碰他额角的黑发,低声跟他说:“进去吧。”
沈汐目不转睛地点头,还是被亮晶晶的胸夹吸引,顾河只能无奈地笑,让宋妈拿了个花瓶,装了清水,把玫瑰都放了进去,沈汐伸手小心碰了碰花瓣,嘴角勾起浅浅的笑,他还记得昨晚顾河不高兴了,可是今天顾河收了他的花,变得很开心,所以他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