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按捺住激动之情,把情况告诉了陆修,陆修那边云淡风轻地,只回了个:【嗯。】就没再说话了。
开颅手术的伤口也恢复得很好,总算躲过了一劫,上午主刀医生又把江母与江鸿叫过去,详细解释了病情,连医生也说,只能用奇迹来形容,接下来只要休息一段时间,按现在的恢复速度,观察一周左右就可以出院。
谢天谢地。江鸿心想。
当天傍晚,江父已经想起来走动了,被江鸿好说歹说劝住。
“既然没问题,”江母说,“就没事儿了,少劳神吧,看看电视,早点睡觉。”
护工也来了,开始接管工作,给江父擦了擦手脚。于是江母就把老公扔病房里,带着儿子,出去吃火锅去了。
其间曹斌也问候了下江鸿家里的情况,江鸿便回答没事了。
紧接着是张锡廷,告诉他假没问题,不用着急回来。
反正国庆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整个年级都要去巫县实习,到时让江鸿自己坐车过去就行。
“好的好的,”江鸿答道,“谢谢爸……谢谢哥哥,到时候见!”
“你们实习怎么还去巫山?”江母问。
“有个研究基地在那里。”江鸿只得说。
江母又问:“小陆怎么也没和你联系了?我还以为你们一起回来呢!吵架了?”
江鸿答道:“没有,他这个学期课题很忙,没吵架,我们昨晚上还在说呢。”
江母责备道:“下回不能给朋友说,没的让人担心,又帮不上忙。”
江鸿点了点头,想发消息给陆修,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拍了张自己与母亲的自拍发给陆修。
“等爸爸出院了,”江鸿说,“我就去巫县实习,陆修也在那儿的。”
“啊,好的好的。”江母说,“你今天都可以回学校去了,没事的,你爸那瘤子……”
“别再说那瘤子了。”江鸿现在听到“瘤”“块”“占位”“肿”之类的关键词就精神紧张,说,“我得等爸爸出院了再走,嗯,就这么定了。”
父亲没事真是太好了,当夜,江鸿总算回家好好睡了个觉,白天又与母亲去医院陪着。其间父亲又有不少朋友来探望,病房里一时热闹非凡。
及至一周后,江父拆完线,检查过后,一切都没有问题,便顺利出院了。
当天晚上,江母准备了一大堆东西。
“这个麻花和牛肉干,你都带着……”
换了从前,江鸿一定会狂叫“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但经历了这次父亲生病,他对父母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好……好吧,”江鸿说,“反正我坐高铁,没有行李限重。”
江母仿佛也经过了老公一场病,变得更珍惜家人关系了。
“山里很冷,”江母又说,“我还给你们都准备了羽绒服。这个拌饭的青椒鸭肝酱,上次我看小陆很喜欢吃,给你装好了,巫山不比你们学校,伙食不会好到哪里去,还有这个四川泡菜,是妈妈自己做的,也是小陆爱吃的,这些你到了,就都拿出来给他,不要在箱子里头闷坏了……”
江鸿语重心长地说:“妈,这个青花瓷的泡菜坛子,我是绝对不会带去实习的,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带……是的,断绝母子关系,我也不会带。”
于是江母只得让步,用密封保鲜袋装了五斤泡菜,塞进江鸿的行李箱里,江鸿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漏出来。
江母:“记得第一时间拿出来啊。”
天啊!这都是在做什么!
江鸿心想:我要拖着箱子,到圣地去,看见天下妖怪的大王的时候,在宫殿里的地面上,打开我的行李箱,翻出换洗衣服和羽绒服以及电动牙刷,然后从最底下把泡菜拿出来,交给陆修,然后说“我妈让我给你带的”吗??
江母整理好了江鸿的行李,又说:“这个锅哪儿来的?我给你扔了啊。”
“啊?”江鸿顿时傻眼了,“你怎么……”
我妈能看见它?!
这个“几乎天地隐”,江鸿从上次用完,就一直放在自己的行李箱内,回家前,张锡廷帮他收拾东西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就连陈真都看不见的锅,我妈为什么能看见?!
江鸿彻底震惊了。
江母:“?”
“没什么。”江鸿马上道,“呃,妈,你觉得这个锅……怎么样?”
“你要它做什么?”江母说,“煮饭吗?妈有一个插电的可以给你,两人份的……”
“不不,”江鸿马上道,“我用习惯了,就它挺好的。”
江母说:“那我把吃的放好,装在里头?”
江鸿非常肯定这个锅就是那个锅,没有拿错也没有被调包,毕竟大家连看都看不见它,怎么调包?
可是我妈怎么看见的?真是太神奇了!
翌日清晨,江鸿去和父亲告别,看见他正在书房里打电话。
“爸爸,我走了。”江鸿说。
“……是的,恢复得很好。”江父说,“我也很意外,还能再照顾他们几十年呢!哈哈哈!你什么时候来玩?”
江鸿一瞥手机,突然愣住了——父亲居然正在和陆修打电话!
“他来了,你们说,你们说。”江父忙道。
“嗯,”陆修在电话那边说道,“我正想问问他呢。江鸿,你确定是今天来?”
江鸿控制自己的语气,看看自己老爸,想了想,说:“嗯对啊,我正要出门坐高铁。”
陆修答道:“好,那先不说了,有人在高铁站接你,下车找不到人你再给我打电话。”
江鸿:“好……好的,拜拜。”
“你怎么和陆修在打电话?!”江鸿吃惊极了。
江父也有点奇怪,说:“小陆今天突然问我身体好点了没有,我说已经好了,打了个电话问候一下。怎么了?不是你告诉他的?”
“哦是的是的。”江鸿说,“他经常和你聊天吗?”
“没有,”江父道,“最近几个月就这一次,我以为你朝他说了什么呢。”
江鸿本有点奇怪陆修居然会关心他老爸,可转头想想,陆修来家里住过那么长时间,作为关系很好的学长,打个电话关心他家人不是应该的么?
呃,反而自己的反应有点失常,江鸿迎上父亲怀疑的目光,当即觉得我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吧!
“好了我走了,”江鸿马上道,“爸爸再见,我结束实习再回家来看看你。”
江父便站了起来,特地抱了下江鸿,江鸿只觉得怪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赶紧出门。
重庆到巫山,高铁沿途经过无数绿水青山,有一段路甚至能看见江水,秋季的三峡景色只能用绝美来形容。江鸿在出门前,又与陆修说了几句话,心情好了不少。
细想起来,这竟是近两个月内,他第一次在电话里听见陆修的声音。
他原本以为自己看开了不少,已经慢慢地,能把对陆修的感情收起来,或是恢复从前仅止于好朋友的关系了。
而就在听见他声音的一刹那,江鸿那点自己骗自己的小借口,便又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期待着看到陆修,他很想念他,他不需要陆修有任何的回应,只要看看他就好。
一个人待在圣地,也很孤独吧?
“江鸿,你到了吗?”
“我还有一个小时呢。”江鸿在车上接到了贺简的电话,那边闹哄哄的,简直像是旅游团在出游。
“我们先进去了啊。”贺简说,“胡老师说等你,你应该不好意思吧!”
“是的!快去吧别等我!”江鸿说,“我自己进圣地就行,有人接。”
江鸿心想谢天谢地。片刻后张锡廷又在群里发了张照片,是大家在那个烂尾楼别墅前集合的景象,胡清泉还让大家拉了年级实习的横幅,想必现场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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