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因此停住脚,慢慢地朝他转身……
早上醒来,林随意没敢乱动,就怕打扰了自己回忆梦境的思路。可如何绞尽脑汁,林随意就只记得抱起婴儿的男人朝着他转头过来,不知是他逆着光还是风雪晃了眼,林随意没能看清他的面容。
再后面又和以前一样,一张大床,一个不穿衣服的楼先生。
林随意估摸着是昨天跟着楼唳去了医院的缘故,他身上还是沾染到了阴气,因此就多记下了梦里的一些内容。
他肯定自己的梦也是庞大的,只可惜他只记得两帧画面,其他的一概不知。
确定自己是无法回忆完整梦境了,林随意才起床。
拉开窗帘,玻璃窗上覆盖一层白茫茫的雾气,林随意打开窗让室内通风,也好让冷风带走昨晚春梦留下的旖旎。
今天得去农贸市场买食材,林随意抓紧时间洗漱,抓紧时间给自己和楼唳做了早餐。
他边走边吃,走到108号店铺把最后一口蒸饺也塞进嘴里,然后去撩108号店铺的门帘。楼黎在门口等着他,林随意把早餐交给楼黎,想了想问:“楼先生的手好些了吗?”
“不太好。”楼黎耷拉着脸:“我不会换药。”
林随意试探着说:“那我中午送餐时来给楼先生换药?”
楼黎一下开心起来,接过林随意递来的早餐:“好啊!”
林随意去忙他的餐馆事业了,到了午间,他又带着午餐去108号店铺。他想着要给楼唳换药,就去的有些早。
到了的时候,看见108号店铺门前停着一辆车。
昨天楼唳让人开走了车去维修,这辆车应该不是楼唳的。林随意盯着车看了两眼,估摸着108号店铺来了客人。
楼先生可真忙啊,林随意想。
他没敢去打扰人家,想着等楼唳结束再进去。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离去,林随意只好透着门帘呼唤楼黎。
他不能一直等在这,随意餐馆还有客人。
好在楼黎一呼即应,撩开帘子来了。
林随意不好意思地把午餐交给楼黎:“我晚上再来给楼先生换药吧。”
楼黎也没无理取闹,应了下来。
傍晚时分,林随意又去了108号店铺,车竟然还停在外面。就在他以为自己又会等上一会儿的时候,终于有人撩开帘子出来。
是应朝霞和她的经纪人。
林随意忙走开了一些,给出来的两人让出位置。
应朝霞与他擦肩时,停了下来。她转头看着林随意,“你……你就是林随意吗?”
林随意困惑地看着应朝霞:“是我。”
应朝霞状态要好些了,她问:“前一晚是你给我打电话吗?”
林随意点头。
应朝霞由衷:“谢谢你。”
那通电话太及时了,没有那通电话应朝霞甚至不敢去想象会发生什么。她拿出一张卡,递给林随意:“我的一点心意。”
林随意惊了,忙摆手:“不不不,不必了。”
“你帮了我。”应朝霞说:“请你一定收下,不然我心里……”
“听楼先生说,是你提议打电话给我。”
是了,以楼唳高高在上的姿态怎么会主动联系这些求着他解梦的人。她把银行卡硬塞到林随意手里:“钱不多,只是代表我对你的感谢,如果不是你,就算解了梦我也活不下去了,你是我的恩人。”
应朝霞说的虔诚,可林随意哪敢收这个钱,他的账目单笔收入都是十几块的饭钱。
“收下吧。”楼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她催促:“楼先生还等着你给他换药呢。”
应朝霞道:“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应朝霞和经纪人开车离去,林随意只能局促着捏着手里的卡。
“卡里只有十万。”楼黎带着林随意进门,开口道:“应朝霞本来要给你更多,楼先生知道你不敢收,才给了你这个数。瞧你这出息。”
林随意确实只有那么点出息,他觉得十万也很多了,拿着银行卡他都觉得烫手。
去了店铺里,林随意先去给楼唳换药,他没注意到楼黎每次都神出鬼没,出来的快消失得也快。
会客厅里静悄悄的。
楼唳看了看林随意专心的模样,开口道:“楼黎说你中午在门口等了很久,怎么不进来?”
林随意正往楼唳伤处擦药呢,闻言抬了抬眸:“我以为楼先生在忙,不敢打扰您。”
“她待这么久是请我帮她解决小鬼。”楼唳说:“你若是进来可以听讲,好过在门外罚站。”
涂好了药,林随意这才直起身子,他没解释自己也不知道是应朝霞来了,只问:“楼先生帮了吗?”
“嗯,给了她一张符。”楼唳说:“小鬼是她亲自请来的,没有用完人家就扔的道理,给她一张符,不让小鬼阴气缠身,之后再慢慢送。”
说到阴气缠身和符箓,林随意想到了昨天楼唳给自己的符箓,好像……作用不大,他都能多记下一些梦境内容了。
楼唳睨他一眼,猜到了林随意心思却没回应,只暗示道:“每一场梦都是经验,你的梦已卖于我,经验多了,若能记下自己的梦,也能解梦。”
林随意没多想,误以为:“又要入梦了吗?”
楼唳:“……”
他两次暗示,一次暗示林随意无论何时都可以直接进出店铺,外面天寒地冻,不知道冷吗?
二次,暗示林随意没事可以去琢磨自己的梦。
两次林随意都没听懂。
楼唳冷冷吐字:“生意不好做,半年有个大单就不错了。”
林随意琢磨楼唳说的‘大单’。那国字脸的梦好解,楼唳动动嘴皮子就入账两百万,那要入梦的梦,恐怕价格是他这种市井小民难以想象的。
“挺好的。”林随意道。
他是一个知足的人,手里的十万块都觉得满足。没有‘不嫌钱多’的想法,他只是觉得梦境凶险,能不入梦最好,那些小单子也足够很好的生活了。
比起钱来,还是性命最可贵。人若没了,再多钱也无济于事,毕竟钱买不了命。
林随意当真信了楼唳的半年接一大单。
哪知道这天过后的一周,108号店铺又来了大单。
他正好去送午餐,他前脚进去,后脚就有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滚皮球一样滚进108号店铺。
“楼先生,楼先生,求您救命!”这中年男人扑在楼唳的流水桌前,惊得桌上水渠里的小鱼落荒而逃。
楼唳不喜与人近距离接触,就算隔着一个流水桌也不行,他冷淡地看着来人。
那人在楼唳冰冷的目光下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介绍人有对他说过注意事项,其中重中之中就是不要离那位解梦师太近。
那人退回坐在椅子上,连忙道歉。他太急了,招呼没打就来到这里,没做到该有的礼仪。
楼唳看林随意一眼:“你留下。”
林随意隔着中年男人一把椅子坐下。
等林随意坐好之后楼唳才问:“梦了什么。”
林随意瞥到楼唳在问话的时候,手里已经捏了三枚铜钱了。看样子,楼唳已经提前猜到这是一场不太好的梦境。
中年男人见楼唳愿意问话,忙说:“我梦见我好像偷了什么东西,又好像不是偷,那东西好像本身就是我的。我很怕这东西再被他们找到,我就藏起来。但还是被找到了,我被带到一条船上,船要沉下去,我一直呼救可没人救我。”
楼唳问他:“舟是什么舟,船要沉,沉还是没沉?”
这又是细节,中年男人哪记得,他脸上的肉都在哆嗦跳动:“不……不记得了。”
林随意在旁边听着,没有足够的细节难以解梦,硬解也会不准,看来又是需要入梦的梦境。
这段时间他空下来就在看书。
他记得书里有解,梦舟沉水底,此大凶之兆,凡梦此者,往蹇来连,木浮水泛,有凶无吉。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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