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猜错了,反而将自己送进了猎人早已挖好的陷阱之中。
……
【叮!玩家李若菱人设扮演度+30!这是一次非常精彩的扮演秀, 真正做到了和角色融为一体, 让我们为她鼓掌!】
【叮!玩家李若菱生命值清零, 游戏失败。】
两条播报响彻在副本上空, 两条连接在一起,显得分外荒诞, 又意有所指。
正在前往可疑区域挖尸体的顾郁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 嗤笑一声, “扮演度加满的时候, 就是玩家真正和角色融为一体的时候?”
顾郁指指点点, “是个语言大师无疑了。”
“快走。”陆行舟推了一把他的后背, “游戏能有什么逻辑, 又疯又坏。”
他们一前一后进入2栋, 在走廊里拐了又拐,走到最深处的一扇门前。
那扇门被厚厚的灰尘和水泥糊住,却没有被遮盖完全,露出门牌的一个四方角来。
“这真的不是个杂物间吗?”顾郁随手做了个起的手势,触肢纠缠着升起,蓄势待发地要扎进墙里去。
“等等。”陆行舟拿出一个木头小人放在他肩膀上,原本没有脸的二等身小木偶慢慢变成了他的Q版。
一头蓬松黑发,圆圆眼睛圆圆脸,弯着的小嘴却鲜红。
“小心开门杀。”陆行舟解释了一句娃娃的作用,去旁边替他放风。
硬化的触肢钢钉一样插进水泥里,沿着门的轮廓一点点深挖下去,扭动其中早已生锈的门锁和门轴。
上面的灰尘簌簌抖落,随着一记沉闷的声音响起,整扇门完整被拿了下来,轻轻放到地上。
前所未有的腐臭味道直冲出来,仿佛藏了十几年的馊饭烂肉和脏水沟搅在一起,十分上头,将门口的顾郁呛了个正着。
细小的触手颤抖着缠住了陆行舟的脸,在那股臭味蔓延开之前保住了他的鼻子。
“……”陆行舟费劲巴拉扯开一点空隙,从口袋里拿出两粒胶囊,闷声道,“压缩氧气泡。”
……
房子里浓浓的灰尘冲出门散开,露出里面的样子来。一眼可以看到就连阳台都被铁板和水泥封上,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顾郁的瞳仁在黑暗中渐渐缩小,显示出与人类的不同之处来,细小微光像是会呼吸一般闪烁着。
偶然泄露出的气息却像是浑浊深海里,半睁开眼睛窥探世界的巨兽。
“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很不一般。”顾郁粗略环视一周,在浓郁的恶臭中感知到一缕不同寻常的气息来。
“嘘。”他循着那股奇异的感知向里走去,不忘牢牢牵住陆行舟的手,把人拉到旁边来,防止出意外分开。
穿过客厅来到唯一一间房外面。那股气息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穿透而过,浓烈到没有章鱼感知系统的陆行舟都蹙起了眉。
“小心。”顾郁脊背绷紧,扯着身边人的手腕把他拉到身后,没注意到陆行舟隐匿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
“吱呀——”
门轴发出年久失修的声响向里滑开,看清楚里面的场景时,顾郁的瞳孔有一瞬的收缩。
人类的眼睛在黑暗中看不见的是,房间里被厚厚的蛛丝裏了一层又一层,巨大的网结在角落处,长长黏黏的白丝垂到地面。
外面灰尘陈旧,那些蛛丝却又是新鲜的,甚至有几条落在了陆行舟的头发上。
陆行舟摸了摸头发,茫然:“这什么?”
顾郁按住他金贵的脑袋,不让这个小洁癖开启暴走开关。
“到蜘蛛窝里了。”
“开挖?”顾郁问道,他看见蛛丝里还缠着一个布娃娃,突然感觉有点不礼貌了。
……
“啪。”
灯管滋啦响了几声,闪烁片刻还是散发出模糊的光。
段寄的手还放在门框上,阴沉着脸看着房子内部。
【我很生气。】
段寄将愤怒传达给副本意识,却没能得到回应。
她白裙子上的血迹斑驳一片,被一双皮包骨的小手搓了搓,却没能搓掉,更脏了。
一条条锋利的骨刺从裙子下方伸出,将那条战损的门框戳得更加破烂。
她顺着墙壁爬上天花板,无声靠近了深处的房间。
那里的气息已经被恶心的外来者污染了,几乎让她忍不住暴怒的情绪,想要不管不顾撕碎那些外来者。
“——砰!”
那扇薄弱的门板在骨刺的攻击中轰然破碎,光线从客厅倾泻而进,将那片最深的隐秘照亮了一个小角。
然而等她冲进去时,却没有看到想象中被挖得一塌糊涂的卧室。
那些层叠厚缠的蛛丝被清理干净,露出这个卧室本来的样子,一些熟悉到心脏都忍不住颤抖蜷缩的摆放,床头柜上放着被擦干净的布娃娃。
还有……床上躺着的,被白布盖着半身的一具尸骨。
段寄倏地停滞在原地,就连骨刺都僵硬着不敢落地。
床上的尸骨轮廓在昏暗中并不清晰,但每一个骨骼摆放的位置,每一处突起的弧线,她都能在心里描画出。
因为那是她最敬爱的父亲。
段寄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蛛腿上方瘦骨嶙峋的身体塌下来,将头靠在了尸骨的肩窝处,仿佛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段耀文,这是我爸爸的名字,很威武也很好听。爸爸给我取名段寄,是为了怀念生我时难产而死的妈妈。】
【我的爸爸有着高大健壮的体魄,不苟言笑的样子看起来会让人有点害怕,但其实相处久了就能发现,他很热心,也很乐意帮别人的忙】
【我在三岁时随着爸爸来到幸福小区,我不太喜欢这里的邻居,他们老是逗我说妈妈不要我了,我很难过。】
【但爸爸说要与人为善,相处久了大家慢慢就会喜欢上我。这里的人什么事都拜托爸爸帮忙,有一点报酬都不给。但是爸爸说军人就是要为人民服务的,心中要有正气。】
【我没有什么正气反气的,就是看不惯爸爸辛苦的样子,毕竟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那一天下午,我吵着要吃小蛋糕,爸爸只好去小超市给我买,但那天,小区里那个总是欺负我的男孩也要过马路,那天,还有一辆司机酒驾的大货车。】
【那个男孩没有死,我的爸爸却被压断了两条腿,我跪在地上求他们打救护车的电话,那个被救的男孩的妈妈却慌张摇手说没有带手机,可是我都看见了——】
【我看见手机就放在她的裤袋里!她不想承担垫付医药费的风险,所以要看着我爸爸死。】
【我恨他们!】
【我恨他们!!】
【我恨他们!!!】
【我恨他们!!!!】
段寄睁大着眼,靠在那具尸骨的身上颤抖起来。
【我爸爸还是被送去了医院,但因为耽搁的时间久了,必须要截肢。那些让爸爸主动帮助过的,求着爸爸帮忙做事的,全都没有来医院看望过他。】
【因为没钱,我们只好出院了。只能躺在家里勉强靠着吊水活着。我求着他们借我们一点钱,却只能要来一碗隔夜饭!】
【这就是爸爸要守护的所谓的人,我现在终于认清了。】
【爸爸是伤口发炎感染死的,虫子爬满了床,他昏迷着痛苦地喊我的小名:阿寄。但是在我去倒尿盆回来时,他已经睁着眼睛死了。】
【我的爸爸,他还活着时没人来拉一把,在他死后,那些人却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像他的死给他们带来了痛苦。】
【我问他们借钱,帮爸爸买一块墓地,又没有人吭声了。】
【他们给我的爸爸裹上一层厚厚的白布,掘开水泥藏了进去。他们以为仅有七岁的我什么都不懂,所以只管关着自然饿死就行。】
【我闻到墙里散发出来的腐臭,看到缝隙里钻出来的蛆虫,吃着墙上疯长的青苔活着。】
【我看到墙角有一只蜘蛛,每天织网捕捉飞虫,等猎物进入陷阱无路可逃,绝望中挣扎许久才从容将他们撕碎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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