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然给了“没有不正常”的答复,谢重明又往顾然唇上啄吻了一下,才跃到擂台中央等着挑战者上台。
留在看台上的顾然不免收到盛无衣等人的揶揄目光。
顾然压根不搭理他们。
他目不斜视,专心无比地观看起了擂台上的对战。
亲了又怎么样?
看见的人再多又能怎么样?
他们可是已经结为道侣的!
只要他看起来镇定自若,就没有人能拿刚才那浅尝辄止的吻来调侃他!
第44章
顾然能把挑战打成指导战, 谢重明自然也能,区别在于他展现出来的是纯粹的力量,那种碾压式的威迫对于在场的年轻人而言都是噩梦般的存在。
比起绝对力量更可怕的是, 他现在的剑法里甚至混杂着一些南宗的特质,比从前更灵活、更多变。
从前他大多时候是抱着粉碎一切的剑势去与人交手,如今他却突然知道该怎么去控制和运用这股力量。
简单来说就是, 过去不管来了什么样的敌人,他都会干脆利落地把他们一巴掌拍碎,现在他可以考虑你的需求:你想要个三分碎, 五分碎, 七分碎,还是全碎?
厉宗主称得上是世上最了解谢重明打法的人了,看到谢重明的变化后还是暗自心惊。
甚至有点疑心自家徒儿之所以突然开窍,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双修的妙处,认为和顾然结为道侣可以让他更快摸到飞升门槛。
要不怎么短短这么小半年,竟对自己的力量有了这般突飞猛进的掌控力。
要知道北大陆这边的胜出者之所以毫不犹豫选择挑战顾然,一方面是确实极为仰慕南宗天骄的风采, 另一方面是深知谢重明过去的打法有多可怕——不说一出手就有毁天灭地的气势也差不离了,寻常人和他交手以后怎么都得躺个十天半个月。
虽然这算是北大陆修士们的常态(毕竟他们个个都是好战分子),但这可是在南大陆参加大比, 大伙还是要脸的, 能不输那么惨还是尽量别输那么惨。
没想到谢重明的掌控力突然变得这么强, 居然没有一上来就拔剑把人打成重伤!
厉宗主忍不住走过去和顾然感慨:“重明这是受了你的影响。”
顾然笑道:“我也从他身上得了不少启发。”
哪怕是在小秘境中和谢重明交手,依然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 因为谢重明的精力实在太充沛了, 体格也过于强悍,以至于有时候他都已经精疲力尽, 谢重明却一点都不觉得累。
顾然并不是畏难的人,对手越是强悍便越能激发他的潜能,所以接连两次与谢重明在小秘境中交手时也有了许多新领悟。
既然是想带点人到北大陆去,他自然在刚才接受挑战的过程中展示了自己领悟的新剑招。
效果还不错。
厉宗主本想通过盛无衣把谢重明的血脉问题告诉顾然,如今难得谢重明不在顾然身边,他便直接和顾然讲起了当年往事。
顾然没想到厉宗主会突然将谢重明最隐秘的秘密告知自己。
“魔印是怎么个说法?”顾然不由追问。
厉宗主道:“我也是与我那几个魔族朋友交流过后才有个大体概念,这东西类似于魔神强行在重明体内埋了颗种子,导致他身上出现一些魔族特质,比如体能的增强以及性情的改变,不过他少时便拔出了出自熔岩深渊的本命剑,可以克制他身上的煞气、保证他灵识清明。”厉宗主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苦中作乐般调侃了一句,“没了容易引人入魔这个缺点,魔印就全是优点了。”
既然是想把谢重明的身体当降临载体来用,魔印这玩意自然不会对谢重明有什么害处,只是会把他的身体和神魂往魔族方向同化而已。
入魔是坏事,但拥有魔族的体格和能力并不是坏事。
如今谢重明本身道心极其坚定,便是魔神想动摇他也并不容易,更别提夺舍他的身体。
若非中间还夹杂着谢重明父母惨死之仇,厉宗主说不准都要感谢魔神的馈赠了。
只是这些事还是得对要与谢重明相携一生的顾然提一嘴才行。
顾然没想到谢重明的父母也是死于魔族之手,谢重明身上的魔印还是直接由魔神种下的。
既然话题到了这里,顾然便取出一样封存的旧物,请教厉宗主是否能分辨上面残存的魔气出自何人之手。
厉宗主接过那样旧物后面色一变,神色凝重地闭上眼感知了许久,才沉吟着询问顾然:“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顾然道:“一个故人的遗物。”
他把年前和谢重明前往查探轩辕郢死因的事一五一十讲给厉宗主听。
厉宗主敛眉回道:“这股魔气可能出自魔神。”
顾然神色也沉凝下去。
虽然早就猜测轩辕郢可能向魔神献祭了自己的神魂,可他没想到会是魔神直接予以他回应,还以为只是哪个高阶魔族。
难怪那股魔气丝毫不曾隐藏,肆无忌惮地四处蔓延。若不是他和谢重明恰好发现了那边的异状,那逸散的魔气恐怕会引发难以控制的动乱。
魔神有魔神的傲气,降临了就降临了,根本不屑于掩藏自己的行迹。
只是他和谢重明都没亲身接触过魔神,认不出那股魔气的来源而已。
轩辕郢知道自己献祭神魂以后可能引发的后果吗?
难道他一力打下来、兢兢业业经营了数十年的天下,于他而言是说毁弃就能毁弃的东西?
顾然很难理解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然正思量间,谢重明已经从擂台上回来了。
他没有顾然那么好的耐心,顶多只给对方三次攻击机会,机会用完他便出手了,所以每一场都结束得干脆利落。
谢重明回到顾然身边,一眼就看见顾然手里拿着的那个物件。
他多看了几眼,忍着把它销毁的冲动,问顾然:“师尊看出魔气的来源了?”
顾然道:“师尊说是魔神亲自降临。”
厉宗主听到顾然说出“师尊”,嘴巴就不由自主地咧开了。他教出来的徒弟就是好,自己有出息不说,还把南宗天骄也给拐带过来了。
天骄弟子养一赠一,怎么一个爽字了得!
厉宗主道:“魔神已经许多年没在北大陆降临了,现在却悄无声息地在南大陆接受献祭,看来魔族确实想越过我们直接降临南大陆,南方各宗还是得多加提防才是。”
顾然道:“我已经给大家都提过醒了,这次带人过去北大陆也是想让年轻一辈亲自接触接触魔物与魔族。”
厉宗主看着年纪虽轻却隐隐有南宗领头人势头的顾然,又一次在他身上看到顾然父亲当年的风采。他哈哈笑道:“我要去与你父亲喝上一杯,好好跟他唠唠你们成婚这桩大喜事。说不准他知道我当年提的婚约最后还是成了,会从坟头里跳出来跟我急眼。”
谢重明:“………”
有你这么在别人亲儿子面前说别人父亲的吗?
顾然早已接受父母的陨落,听后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对满脸一言难尽表情的谢重明说道:“我们也去给我爹娘亲敬杯酒。”
谢重明点头。
南北大比的热闹过去后,参赛者都拿到了顾然他们赠出的法器、灵药以及颇具针对性的剑诀,一时有人欢喜有人忧。
顾然三人相携来到顾然父母合葬之处,在坟前给亡者敬了三杯酒,郑重地将两人缔结天地盟誓的事告知于泉下之人。
哪怕知道陨落之人很可能听不到这些话了,到了坟前还是有许多事想一一告诉他们。
厉宗主说自己来一趟不容易,想多待会,打发顾然两人先行离开。
顾然没有坚持,与谢重明一同离开葬着宗门无数英魂的墓丛。他们下山的时候天色已晚,天上的圆月精光四射,照得归去的路亮堂堂一片。
明日顾然便要走了,明月仿佛也想以最好的一面向他告别。
两人相携走到朱雀峰下,却见温辞树立在山脚的岔路上等着。
顾然脚步微顿,看向满脸踟蹰的温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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