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春意看向前方,的确许多国家的研究者都聚集在此,世界组织也已经成立,但是还远远没到各国领导人出席的局面。
说白了,大家还都在按兵不动。
“没有。”蒋春意说:“但是已经尽可能聚集来了所有能传播消息的人。”
李文卉小声复述过去,又过一会,她突然愤怒地瘪瘪嘴。
蒋春意:“它说什么?”
李文卉有些不想说:“它说人类不过如此。”
蒋春意笑一声,没放在心上:“是啊,人类不过如此。”
一阵安静笼罩她们。
就在这时,几位研究人员的手机不约而同震动起来。就在他们震惊之时,消息几乎是同步送达到现场:一艘宇宙飞船正以极其准确的目标靠近地球,最先拍摄到它的是一架望远镜。望远镜旁,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穿入大气,飞过无数国家,却没真正降落接触到任何一个国家的领空区域。
最后,飞船停在空中。正如卡通动画的作品里一样,底部发出淡淡的光来。
人们吞咽着唾液,等待这镜头之中,光束之间,究竟会落下什么。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目前不清楚来者究竟是谁,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夹杂着电流声,汇报的声音尽可能平稳,又突然中断。
电灯突然跃动几下,忽明忽灭。
靠在母亲肩旁,李文卉睁大眼睛,有些呆滞地看向墙上某一点。
李乐像是心有所感,顺着视线看过去——
时钟的秒针,正在以同样的速度后退而行。
“你们完全不设置地球防御的吗?”扭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大厅里所有人顿时回头。
率先露出来的,竟是一层玻璃似的防护罩。
“居然诞生在氧气氧气浓度这么高的地方,人类可真是痛苦啊。”一张纸片从门缝间缓缓飘落进来,手一撑,跳起来,半天才掌握好平衡落地:“就连引力也像不存在一样,生存起来很难受吧……看来毁灭你们,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李乐认识这个生物,是挞责。
【2022.4.23 它向我确认时机后,独自在北半球降落飞船,并(通过挞责声波传输的相同方式 2043.9.06留)(215.4x.645.XC.61782.xxxxx 2061.02.04留)进入会议厅。】
仿生人皱起眉。
与此同时,画外音般传来观测员的声音:“数据有后期修改的痕迹,但是根据显示来看,并不像是恶意篡改。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仿生人沉思片刻:“目前还没有。”
观测员表示没有关系。
面对人类举起的奇怪而可笑的武器,挞责介绍自己:“我是一名挞责,来自搬运者文明,宇宙点火节快乐各位人类。”
人类不为所动。
“你是来做什么的?”一个人问道。
“哦,我忘了你们不知道点火节——这可是个全宇宙文明欢庆的日子,你们身为新兴文明却不知道,实在也太亏了。”挞责用一种沙哑而又古怪的腔调喋喋不休,随着它讲出来的中文越来越多,他的地球语言也越来越接近更易于听懂的样子。
“不过还是回答你的问题,用人类的身份来讲,我是一名使者。我的任务就是来告诉你们,你们现在讨论的那颗恒星,早就已经被我们引爆。按照你们的计算方式,五十七年后,射线暴就会摧毁这里。”
第20章 挞责使者
大厅内先是一阵死寂,随后爆发出了比刚才看到资料更猛烈的讨论声。
“你叫我们如何相信你?”
“相信我?这可真是让我没想到。”挞责使者哈哈大笑着往前走,人群自动为他分出一条道,两旁配枪的人类已经举起武器,站在讲台上的人也举着话筒,警告他不要再向前走,否则将直接射击。
“就是这个小东西?”挞责使者听后转向其中一个配枪者,它缓缓飘过去。
麻醉弹最终落在一个非心脏的地方,人类并不希望令它致命。
然而那颗子弹只是快速插上了挞责使者的防护罩,挞责使者将眼睛移过去,近距离端详一阵,随后爆发出大笑声:“你们就想用这个攻击我?太不友好了!太不文明了!听好了,我知道人类文明拥有十分低速的交流方式——为了能够与你们沟通,我甚至必须花大把时间来慢吞吞地表达。同样,在这种低效交流方式中,你们甚至还要花费大把时间用来猜测对方哪句是真实的——太愚蠢了!愚不可及!”
“使者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一个人站起来:“您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告诉我们这些呢?”
“千里迢迢?哈哈,的确是千里迢迢。”挞责使者扭动着身体:“人类,你们不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没有很多时间给你们一一解释,即便我有这个耐心,对于你们来说,又还有什么必要呢?不过我能理解临死之前的好奇心……不如就这么说吧,人类文明已经被我们的联盟记录下来,身为一个可爱的新兴文明,所以我们这些前辈有保护你们的义务。”
人群之中传出几声希冀的声音:“那么,挞责文明打算如何保护我们呢?”
挞责使者说:“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的任务就是告诉你们,人类还剩下五十七年。”
“您的意思是,保护我们的具体行动就是通知一下我们?”
挞责使者说:“是呀。”
这种轻飘飘的语气正如挞责那纸片似的本身一样,落不到实处,以至于刚才充满希冀的人们需要用一小段时间来回味这两个字。
一个人听后站起来,大声说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颗恒星正是你们文明引爆的,既然这样看不起我们,那毁灭我们又有什么目的呢?”
挞责使者晃晃脑袋,伴随着他的动作,那个像心脏一样的东西开始拱来拱去。
“别想多了,毁灭你们完全不在我们的计划里,对于我们而言也没有没有任何好处或坏处。”
那人说:“那为什么不可以多移走一点,或者少移动一点呢?射线暴的直径很小,只需要稍微偏离一点点,您现在可能就不需要专门来思考我们的事情里……既然你们已经移动了那么远,稍微调整一下角度,对于你们来说也不算难事吧。”
“你们还是没有理清状况。”
挞责使者有些厌烦这种低效的交流方式了,他站到讲台上,看也没看上面的人。在推挤过程中,它防护罩不慎碰到对方,随着红光一闪,那名白色人影便惨叫着倒下去。
“我们当然可以再往前推一下或往后推一下,但是事实就是,那颗恒星恰好停在了那里。就好像没有人会在推球球的时候还要费力去思考是否可能压到某只趴在地上的虫子——你们有句话叫做生死有命,或许这就是你们的命吧。”它说。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但是我们可没有把你们当虫子。”
“你们是需要保护的新兴文明。”
倒在讲台上的人离那名自称使者的怪物太近,以至于只有寥寥几人去查看他的情况,人群如死一般寂静。
这时,年仅二十二岁的李文卉终于忍耐不住,她气愤站起来,大声质问着:“既然我们是需要被保护的文明,那最后被你们随手消灭,你们难道不会被那个联盟惩罚吗?”
挞责使者的眼睛长时间落在她身上,没什么歉意地说:
“不好意思,只是一不小心。”
李乐愣愣看着眼前一切,会议提前解散,同时所有研究人员带着这份资料返回自己的祖国。关于人类之后的命运,这是个过于沉重的命题,不是这一个大厅里任何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也不是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出面代表的。
挞责使者并没有马上离开,它十分有礼貌地走到李文卉身边,夸赞她是个有勇气的小朋友。
然而李文卉并不想接受这句夸奖,她瞪视着对方:“为什么要选择提前接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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