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硬着头皮,先点开最上面的一个看了下,在他昨夜发完“我失恋了”这几个字后,王皓给他发来三个问号:“???”
然后又说:“你什么时候恋爱的?”
在迟迟等不到他回复后,半夜的时候又给他打了个电话来,但江阳已经睡死了,没听到。
“昨晚跟齐云学长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这是大冒险发的,后来没看手机,忘记跟你解释了[呲牙]。”江阳反复删改,斟酌语气,终于找了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借口发出去。
王皓是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给他打的电话,现在是早上八点多,国庆假日的第一天,这头喜欢熬夜的虎应该还在睡觉,所以没有立即回复。
江阳把这句话复制了一下,又去发给下一个人,当然,对待不同的人他也会稍微做一下修改,对齐云的说法是昨晚跟王皓他们玩真心大冒险。
齐云已经醒了,很快回说:“我还以为你真失恋了呢,我还在想你到底是在跟谁谈恋爱,之前完全没听你说过啊。”
“哈哈,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呢,怎么会直接跳到失恋啊,就是大冒险抽到的任务而已[呲牙]。”江阳发的表情笑得很灿烂,内心则忍不住无声流泪,他真的就是连恋爱都没谈过就直接跳到失恋了,堪称一步到位。
他一个一个发下去,有的人信了他的解释,有的人将信将疑,但无论别人如何质疑,江阳都一口咬死,绝不承认。
直到他发消息的对象变成了胡瀚予,对于他昨晚那句话,别人都是一脸问号,问他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只有胡瀚予没问,回复是:“怎么个失恋法?”
而对于他此刻这个复制粘贴的借口,胡瀚予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是信或者将信将疑,他是完全的不信,只道:“除非你亲口跟我说。”
说着打了个电话过来,江阳硬着头皮按了接听,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胡瀚予却一秒戳穿他。
“鼻音挺重啊,哭了一夜?嗯,让我猜猜,发完了又后悔,喝酒了?现在是酒醒了?”
“……没、没有。”江阳狡辩道。
“真的没有?”狐狸的声音带着些许玩味,犹如已经洞察了一切,“老师明天就出门旅游去了,你现在说,老师还能帮你参谋参谋,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你要是执意不说,那老师可是也没办法帮你了。”
江阳对着电话沉默半晌,心底一番天人交战,终于还是为那一丝转机松口说:“胡老师,你在家吗?我去你家说吧。”
房间虽然也隔音,但到底不能完全隔音,江阳怕被陆时鸣听见。
“在啊,你直接来就行。”胡瀚予道。
江阳挂掉电话,收拾好房间里的空啤酒罐,又洗了个澡洗掉身上的酒味,佯装无事地下楼吃掉陆时鸣做的早饭,然后就找了个借口出门,为防被陆时鸣发现他的真实去处,他还特地走远了一些,再从另一个方向回来,做贼一样地拐进胡瀚予家。
“叩叩”两下,江阳在门口敲门,过了会儿,房门被打开,站在门后的却不是江阳平常所见的人形胡瀚予,而是一只蹲坐着都比人高的白色大狐狸。
江阳看着用爪子替自己按开门锁的大狐狸,不由愣了愣:“……胡老师?”
“嗯,怎么了?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原形。”胡瀚予一副你怎么大惊小怪的语气,他拖着蓬松柔软的大尾巴,迈着优雅的狐狸步走到客厅的地毯上趴下。
江阳跟着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说:“……你今天怎么是这副样子?”
“我在美毛啊。”大狐狸撑起一只爪子,用一个即便是狐狸形态也分外妖娆慵懒的姿势侧躺着说,“柔顺的毛毛当然是要打理的,我每个月都会固定涂精油养护一次,你之前没见过吗?哦,好像是没见过,你在我家还没住到一个月。”
江阳确实闻到了一股香香的类似香水一样的味道,原来是精油吗?胡瀚予还真是只精致的狐狸啊,毛毛也确实被打理得很好呢,那条大尾巴真是让人……
江阳发现了一点不对,问说:“胡老师,你不是有九条尾巴吗?”
他上次见的时候还是九条呢,眼前却只有一条。
“嗯,就是九条啊,你再看看?”大狐狸笑眯眯的,他身后的尾巴突然抬起,犹如折扇般那样一展,江阳眼前顿时出现了九条柔软蓬松的狐尾,但是一晃眼,仿佛折扇再次合拢,九条狐尾也全都消失,只有眼前的一条。
“哇!”江阳惊叹道,他有个下意识想伸手摸摸的动作,但随即又意识到不合适,于是克制地把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说,“胡老师,你怎么把尾巴藏起来了?”
“太多了拖在身后不方便,还容易弄脏。”大狐狸注意到江阳的动作,突然把九条尾巴全部放出来,尾尖有意无意地擦过江阳的小腿,江阳立即把腿往旁边挪了挪,眼睛却忍不住盯着望。
胡瀚予眼睛狡黠地眯起,狐嘴里吐出惑人的话语:“想摸吗?”
“可以……不想!”江阳警觉地否认。
“真的不想?”狐尾又一次擦过江阳的小腿。
“不、不想!”江阳艰难地拒绝。
“摸一下又没什么的。”狐尾又一次靠近,胡瀚予用爪子撑着头,循循善诱,“说起来,大一第一学期你上我的课,当时老师就答应给你一个奖励,期末考到95以上可以变成原形给你摸十分钟,你考了一百分,现在摸个尾巴也是凭自己实力摸到的。”
这么说来,确实是自己凭实力摸到的呢……不行不行,他怎么能随便摸胡瀚予呢?这不就跟齐云一样,对老师的毛毛心怀不轨了吗?虽然他确实有点不轨的想法,但这件事绝不能承认啊!
江阳内心反复拉锯,手却在无知无觉间悄悄抬起,等他骤然惊醒的时候,掌心已经被狐狸毛柔软的触感填满了。
“好摸吗?”胡瀚予笑眯眯地问。
江阳沉默着,犹如堕落进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深渊,一边在心中忏悔,一边忍不住又摸了两下。
“嗯……”这一个字出口后,便仿佛丢掉了最后一点坚守的底线,江阳将整个手臂都埋进胡瀚予松软香香的毛毛里,放纵地感受着毛茸茸的触感,感觉心底的难过一下都被治愈了许多呢。
不,他还是好难过。江阳想到失恋的事,顿时悲从中来,手里的狐狸毛也一下不香不软不治愈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胡瀚予把一条尾巴放进江阳怀里,给对方抱着,聊做安慰。
“就是……昨天,我一个朋友……”江阳吞吞吐吐,还是不太好意思直接开口,他以一个朋友的角度叙述时,胡瀚予倒也没打断他,只支着爪子听。
“我朋友他有一个喜欢的人,年龄比他大,大的挺多的,平常对方经常照顾他,对他很好,看起来像是也喜欢他,但又像是那种家长对孩子的照顾,我昨天……我朋友昨天鼓起勇气试探着跟他告白了一下,结果他都没有认真考虑,只说‘等你长大再说’。”江阳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掉眼泪了,连自己现在是“一个朋友”都忘了,“所以他根本就是拿我当小孩子,他都没有把我说的话当真。”
这才是最叫他难受的,直接拒绝了吧,那或许他还有继续追求的机会,但对方完全没把他当成可以恋爱的对象考虑的话,就说明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胡瀚予用爪子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江阳,然后开始分析说:“依我看呢,陆时鸣说的这句话未必是你想的意思……”
“什么?我说的人不是老师!”江阳还在用纸巾擦眼泪,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应激一样地立即否认。
“好好好,不是陆时鸣。”胡瀚予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迁就说,“你说的这个不是陆时鸣的人说这句话未必是你想的意思,这个不是陆时鸣的人呢,你也知道他的性格,他如果不喜欢你他会直接跟你摊开来说,不留余地地拒绝你,让你死心,而不是给你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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