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琳撑头看着,似笑非笑。
“要喝点什么?”陆慎言低头问江狸。
“咖啡。”
陆慎言就走去咖啡机那边,拿出咖啡豆。
“真是难见,捉妖师世家出身的孩子,竟然还会这样对待一只妖怪,”陆正琳交腿坐在沙发边,瞟了眼陆慎言道,“这对一只活了上千年的朏朏来说,应该也是很少见的吧。”
江狸听着这话,莫名想起了当年那个捉妖师。
确实少见,他活了这么久也只遇到过这两个人会这样体贴周到地对待他。不过听陆正琳这意思,大概是瞧不起陆慎言这样的作为。
“一只有着千年寿数的神兽,对于捉妖师来说同样是少见的存在。”陆慎言母亲忽然在旁边开口说道,“所以不怪阿言照顾周全,按照礼数就该是这样的。”
江狸诧异望过去,对上人善意的目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陆慎言说过他母亲出自徐家,闺名栖云。
徐栖云笑了下,倒了杯茶。“说起来,正琳你不出门已经很久了,怎么今天有兴致来吃个下午茶,是你研究的新式符箓有进展了吗?”
自中都夫人选举的事情过后,陆正琳就和自己弟弟一家断了联系,尽管后来证明徐栖云也是被中都夫人利用才会送错毒糕点的,但到底妯娌间是回不到过去了。
这次也算是这十年来,陆正琳第一次登门。
“进展倒是谈不上,”陆正琳慵懒靠在沙发边,接过茶来饮了一杯,“只是出来看个热闹。”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徐栖云笑了笑,“你倒是辛苦了。”
“我闭关的时候,也听说过一点慎言的事,那还是我这侄子更辛苦一点,”陆正琳这话说得意有所指的,“少年人干劲十足的,竟然能把他过世叔叔的黑市经营得这么大,也是不易。”
“姑妈过奖了。”
陆慎言走过来,递了杯手冲咖啡给江狸,就在江狸身边坐了下来。
“正时当年还说自家儿子没有上进心,如今看外头两族纷争也争得不轻,世家多少人都折了进去,慎言没把他那份心用在政道上,其实也是很好的。”陆正琳笑了笑。
这是叫陆慎言继续走商道,别掺和进这些事来。
“但如今黑市生意也难做,”徐栖云轻轻拍了拍自家儿子肩膀,接话道,“他赚的钱也不少,可大多都进不了自己口袋。”
“哦?”
“有的人什么都想要一份,事情也难办很多,现在是做什么都不容易了——”徐栖云柔声感慨道,“就算阿言不做这些了,想在家闲着也难呢。”
江狸听着两人打哑谜,虽然听不大懂,却也知道是在互相试探,徐栖云像是专程来为自家儿子打擂台撑场面的,而他看了眼陆慎言,后者多拿了杯咖啡,正在练拉花。
他低头看着陆慎言面无表情地拉了只白猫的图案,过了会儿又拉了个爱心。
“……”
会的还真多。
“说起来这两族纷争的,前几年中都也出过类似的事情,”沙发边,两位长辈终于聊到了正题上,陆正琳似笑非笑说,“那会儿不也闹着闹着,事情就淡了吗?”
“人都是这样的,听消息看消息,总是三分钟热度。”徐栖云笑笑。
“可我倒是听说这事情明面上揭过去了,私底下还没停,”陆正琳喝了口茶,她指的是中都夫人关押月狐,做妖怪实验的事,“到底还是有利润可图的,慎言在商业方面这么有天赋,倒也可以去努努力,分一杯羹。”
“正琳这话的玩笑就开大了。”
“哈哈好了,”陆正琳慵懒笑着,挽了挽身上的披风,“我们这种人还是明哲保身来得稳妥,出来这么多时候,我也该回去继续做研究了。”
这就要走了吗?江狸又看向陆慎言,后者好像并没有挽留的意思。
他又看向徐栖云,徐栖云对他温柔笑了笑。
“那我送送你吧。”徐栖云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这次去南边寻矿石,寻到了几个不错的矿石品种,正好做了串手链可以配你。”
“行。”
江狸看着徐栖云带着陆正琳往外走,四目相对的时候,陆正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木质香的香水味若有若无地散了开去,沙发边上只剩下了他们俩,他沉思了会儿,忽然低头去舔了口陆慎言做的拉花。
想舔很久了。
然而那猫咪带心的拉花一下就被舔混了,看不清本来的图案。
江狸懊恼地动了动耳朵,在接收到陆慎言看过来的忍笑的目光以后,又有些不甘。
“怎么做的?”他问陆慎言,试图装出一副高傲冷淡的样子,“教我。”
“你要学?”
“嗯。”
“你过来。”陆慎言示意道。
他就靠近了,猛地被陆慎言捏着脖子吻了上来,嘴巴里咖啡的淡淡的苦涩味一下像是被卷走了,陆慎言的膝盖强硬地顶开他腿,叫他失去了重心。
一声像是猫的呜咽声传出,他猛地摔压在了人身上,陆慎言用手环住了他腰,势在必得般地拍了拍他。
“还学什么,我会就行了。”
“……”
“走,上楼去。”陆慎言就要抱他起来。
“但你姑妈,”江狸一下摁住人肩膀,疑惑问道,“只聊了这两句就好了吗?”
不是说要借陆正琳的力扳倒中都夫人,为什么他感觉他们只是闲聊了几句家常,现在就又要上楼了。
“已经聊完了。”
“聊了什么?”江狸一头雾水。
“她已经说出解法了,就从夫人这些年所做的勾当入手。”陆慎言说道,“中都夫人囚禁高妖的勾当,当年你不是已经揭过一遍了吗,只是那时候你只是个低等妖怪,事情很快就压了下去——现在,你就以你神兽的身份再揭一遍。我们的那位隐忍多年的好姑妈在刚才已经表了态,她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好机会的。”
江狸这才有些明白过来,但还是没瞧明白人类说话的艺术,难怪徐栖云说是去送人,到现在都没回来,想必是去更仔细地筹谋了,他还以为陆慎言母亲只是性子温柔,现在才知道中都世家出来的人就没有简单的。
那陆正时今天不在家中,应该也是故意留给他们“闲聊家常”的机会。
江狸正愣神间,陆慎言已经托抱起他,往楼上走去。
“等等——”江狸又摁住人肩膀,“你又要做什么?”
“大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现在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原因?”陆慎言戏谑看向他,夜夜同床共枕的,陆慎言又怎么不会发现江狸的异常,“你是在外面有了别人,还是觉得我做得不够好?”
“……”江狸被呛住。
“说。”
“不能说。”江狸摇了摇头。
手上的链子像是感应到什么,开始发烫,陆慎言作势要伸手来,吓得江狸下意识地往上爬高。
“不能说!”江狸又重复道,“我真的就喜欢你一个。”
“你说什么?”
“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没有!”
陆慎言的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在外头有人了?”
第82章 狂吃醋
卧室里,被逮回来的江狸一下被陆慎言摁倒在书桌上,银发散了开去,他想要爬起来又被陆慎言摁得更牢,双手被反缚住了,陆慎言从后头毫不客气地挑起他下巴。
“老实交待,到底是谁?”
江狸闷哼一声,侧过脸来对上陆慎言沉下的神情,眼底的心虚感更加明显了。“陆慎言,你——”
“说!”
江狸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半条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些,他虽然有能力挣脱陆慎言的束缚,但是在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示弱一点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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