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生个崽(50)
冯文渊身为元婴修者,该有的眼界半点不差,已看出此时情形对己方完全不利,沉声道:“撤!”
言罢,封禁大阵已经先一步撤去,同时,身形急遁,躲过了即墨微这一击。
“嘻嘻,哪里走嘛~?”属于字问夫人的声音,此时听来全是缠绵。
冯文渊感觉自己身形,竟不受控制,往方才他遁开之前的位置落回,心下大骇。即墨微的一击已经再次袭到,万灵鞭宛如一头迎面扑来的巨蟒,往冯文渊当头笼下。
只听一声惨叫,冯文渊已经被灵鞭击破防御功法运转的气机,继而直击周身大穴,在即墨微的攻势下,全无反抗之力,便失了动手之机。
肉身几近被毁,冯文渊亦是当机立断之辈,一道灵光从他额前遁出,竟然直接弃肉身于不顾,想要逃遁元婴。
“嘻嘻嘻,都说了,哪里走嘛~~?”字问夫人的声音,除了缠绵,还多了兴奋。
冯文渊的元婴刚刚脱壳而出,便感觉到了此前肉身曾感觉到的那股牵引力。这次甚至更甚,那小小一团元婴之上,这次已经能清晰的看到丝丝缕缕的墨色冥丝,将他越缠越紧。也就在这一瞬间,他那一团元婴,已被江字问虏在手中,冯文渊发出惊恐的大叫,在这大叫声中,他的元婴渐显稀薄,最终化为乌有。
封禁大阵破,即墨微只感觉属于池秋钰的气息,已朝着一处远遁。看了一眼冥脉大阵中的情形,即墨微往他捕捉到气息的方向追去。
即墨微一路追来,便愈发觉得情形不对。初时这海空中,还存留着激斗后的灵息波动。从某一处开始,这两人便只是一路远遁,半点争锋都没起。
以池秋钰那时对那人的态度,即墨微觉得,断不该有这种情形出现。
且这一路行来,属于池秋钰的灵息,越发显得薄弱。或者说,虽然还是属于池秋钰的灵息,却变得与他经常接触的池秋钰运转功法的方式有些不同。
再往前远遁一段之后,即墨微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无法从灵息上,去追踪池秋钰的所在了。
即墨微心中一凛,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
海空之中,珩天御着飞梭,往瑞岸洲的方向疾行。封禁大阵中冯文渊为阵主,他一旦遁远,冯文渊肯定能反应过来。虽然抓到了池秋钰,但想要得逍遥,珩天也知道还不是他能放松的时刻。
此时他已将元血傀儡收入了乾坤袖中,全神贯注的御使着飞梭,往远离北琅洲与东图洲的瑞岸洲方向遁去。被元血傀儡控制,根本无法行动的池秋钰,被他仰躺着搁置在飞梭后方,只能看到空中的云色与星空变换,就连对方向都完全失去了判断力。
属于元婴修者的实力,让珩天这一场远遁,足足在海空之上飞遁了近一月,才往一块小岛上降落。
司北针在即墨微手中,没了方向的指引,就算珩天此时停下来,池秋钰也完全不知道,此处到底该是何地。
珩天却似乎并没有这样的顾虑,似乎觉得只要无人追来,哪里都一样。
将飞梭在小岛上降落后,他在飞梭上面对着池秋钰,就地盘坐下来。神色间还有些兴奋:“快一个月了,没人追来,看来是不会有人来追我们了?”
池秋钰闻言心中便是一凉。
珩天看着他的神色,哼哼地笑起来,甚至颇有兴致的问道:“你说,到底是你那位墨读先生,杀了冯文渊呢?还是冯文渊杀了你那墨读先生?”
即墨微准备了那么久,又有三人相助,池秋钰觉得应当不会出事。
但到底冯文渊那四人都是元婴后期,即墨微一行,却只有即墨微一人是元婴大圆满,其余几人的实力都不及那几人。能被北琅洲四仙台派出来追踪他,想来战力应该不弱。
而且,他原以为,自己对上珩天,也都是胜算。再而,先生若无事,见他许久未归,一定会来寻他,竟到现在不曾有消息?
被珩天这样一问,池秋钰心中忽然多了诸多的不确定。先生不会有事吧?先生若有事,该如何是好?珩天也好,北琅洲四仙台也罢,都是因他而起。若先生当真有事……?
此时,池秋钰对自身的处境,反而没了危机感,满心满眼都是对即墨微的担心。
就在池秋钰险些要因忧生乱时,属于道侣的同心契,忽然有了反应。
池秋钰心中一定,面上却未显露出不同来。
是了,他因忧而心乱,竟忘了若即墨微当真出事,他的同心契最先就会有反应。
第64章 软弱
即墨微此时只庆幸, 他与池秋钰早已结为道侣,并且在那时结了同心契。凭着这同心契传来的联系, 他才能一路追踪。但担心有人和自己一样对气机敏感, 即墨微也不敢随意触动同心契。
珩天相当狡猾, 在这海空之上,屡次转向,一路追踪而来,若非他带有海图和司北针, 都不会发现这人竟然又回转到了分安岛附近。
感受着池秋钰被那人直直带往那座小岛, 即墨微当即毫不犹豫的往小岛附近靠近。
葱葱郁郁的棕榈树,将那座小岛覆盖了大半, 只剩边缘的一些沙滩,暴漏在即墨微的视野中。
即墨微利用气机隐藏了身形, 还未靠近小岛, 那珩天似乎有所察觉,竟带着池秋钰往小岛中心走去。不多时, 载着池秋钰和珩天的飞梭,就掩藏在了棕榈树丛中。
即墨微紧随其后, 遁入了棕榈树丛中。人虽然看不见了, 修者御使飞梭的气机,却掩藏不了。即墨微按捺住急躁,想要等池秋钰哪怕传回点滴讯息。
然而没有。
即墨微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转念想到珩天早年,曾取走池秋钰的天元之血, 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料。
天元之血虽有能提升丹药品阶的奇效,却万变不离其宗,到底是池秋钰的元血。修者元血的作用可就多了,且无一不与坏事挂钩。诸如行咒、牵制、甚至炼制傀儡。
即墨微当即凝神往池秋钰周身气机查探,果然灵息受制。即墨微当即心中了然,却免不得心神一沉。
他自捧在手中千般珍爱的丹生,早年那些事情,他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在他眼前,还让丹生受这人牵制,心中一时又是心痛,又是自责。
即墨微正自心责,前方那人周身气机又现不同。即墨微感知所触,这人竟在这棕榈树岛上,开始设下阵法。如此,即墨微倒也明白了珩天选择这小岛的理由。
珩天木系灵根,这棕榈树岛木灵息尤为充沛。
即墨微心中冷笑,若论与木行借力,这世上还真没多少人敢在他面前炫耀。
不多时,那灵阵眼看就要大成,即墨微手中长鞭,如灵蛇出洞,往灵阵所成的下一个气机所指的关窍点去。
珩天犹在阵中,眼见木行防护大阵即成,不由便有些放松警惕。
正是此时,一道庞大的木灵息,从他所出的四面八方忽然蜂拥而来。他掌中牵引的木灵息,顿时超出预计,但听这棕榈树小岛上,忽然传出数声轰鸣。将原本如海中明珠的小岛,顿时灼出了滔天烈焰。
珩天顿时大惊:“什么人?”
他从北琅洲一路追寻而来,虽是为冯文渊等人引路,心中早已存了私逃之心。这棕榈树岛,乃是他借彼时之利,早早设下过阵盘。本是为对付冯文渊等人所设,不曾想却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攻击法门。
能一直坠在他身后,直到此时才出手,且一直不被他察觉,此人修为便一定在他之上。
珩天当即想到了那位被冯文渊等人围在海上的墨读先生。传闻这位墨读先生为医修,本身应该并无太大战力。彼时对峙,那人也不过协攻,真正出手的俱是他随行之人。
思及此处,珩天心中便是一惊。难道,冯文渊等人,竟然没有战过那一名中期和几名初期?甚至让这位墨读先生,有时机来追踪自己的所向?
北琅洲修者与东图洲修者,竟然差距如此之大?
珩天周身旋开数块灵盾,却不知那人究竟身在何处。目光瞥到他身侧的池秋钰。虽舍不得这上好的天元之体,却如何比得过他自己的命重要?
这犹豫只得片刻,珩天便从乾坤袖中祭出了那个傀儡小人。一道灵诀打在傀儡之上,珩天口中喝道:“去!”
池秋钰当即身不由己,从飞梭上起身,遁到了珩天的盾阵之外。
即墨微见状,心道果然如此。远远看着珩天手中那傀儡小人,待在那巴掌大的傀儡小人上看到一行符文时,即墨微心神一轻。
这珩天并非精于此道,傀儡亦非自行炼制,想要破除元血傀儡且不伤到池秋钰,并不容易。但是,这傀儡之术却可经由斩断气机,暂时断绝联系。
只要抓住时机,迅速诛杀珩天,池秋钰虽会受反噬,却也比现在落入这贼人手中要好。
当即,即墨微不再掩藏身形,往池秋钰的所在迎面而来。假作不知其事,面露惊喜对池秋钰道:“丹生!”
池秋钰面现焦急,身形已经不受控制,往即墨微打出紫鼎宫的聚灵一击。
幸而池秋钰后来所修,乃是天元录,体中灵息并不熟悉这攻击,仅由珩天通过傀儡控制,招式伤害不及紫鼎宫元婴修者一半。
即墨微此前曾与冯文渊等人交手,见势不妙,身体往回荡开,浮身在小岛上方。
池秋钰却在那个瞬间,听即墨微对他道:“丹生,可信我?”
池秋钰望向空中的即墨微,目露征询。
即墨微却已做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对池秋钰道:“丹生?!你竟与我动手?”
池秋钰听之前那句密语时,还以为即墨微已清楚他的情况,此时再听即墨微这句,心下又开始着急。
体内灵息不受自己控制,就连肢体甚至表情亦同样无法控制。就算能听到即墨微的密语,却任何讯息都无法传达给即墨微。
池秋钰正自焦急,便听即墨微薄怒道:“丹生,你不是第一次这般对我了,我对你也不会次次忍让!”
池秋钰心中犹疑?不是第一次?随后心思洞明,亦明白了那句是否信他的真意。
果然,下一瞬,即墨微手中长鞭便朝着池秋钰袭来。
池秋钰不知这珩天究竟是作何打算,但显然以他迎战即墨微,比之珩天自己动手,对珩天而言更加安全。
池秋钰在珩天的控制下,周身灵息按紫鼎宫的功法运转,灼灼紫光所成攻势,往即墨微就是一阵猛攻,初时即墨微还手下留情。数次之后,似乎也被池秋钰的这般举动激出震怒。
长鞭过处,漫天灵息如成刃网,池秋钰周身法衣已经禁不住消磨,逐渐失去防御力。鞭痕过处,衣衫破碎,池秋钰面上甚至也被抽出一道红痕。
两人看去已如死斗,珩天在盾阵中哈哈大笑。
越璞光等人被棕榈树岛上的动静惊动,紧急赶来时,所见便是那小岛之上,池秋钰正与即墨微战成一团。
越璞光登时大急:“他竟想伤先生?”拔剑就要往战处冲去。
被安相君一把拉住,对越璞光甚是无语:“你是不是被蒙了眼,看不到那是紫鼎宫的招式?”
越璞光顿时一愣,几人之中,当时就只有他与池秋钰动过手,很是清楚那人一手五行化用之力。若当真是池秋钰动手,绝不会是这种场面。
“先生这是作甚?”越璞光却觉得自己似乎看不懂了。
恰似时,即墨微数次出手,已经摸清了那傀儡之术的气机所在关窍。只见漫天鞭影,忽然一收。
鞭影之下池秋钰也终于显出身形来,长衣广袖的防御法衣已变作短袖短裤,池秋钰肩臂和双腿之上,斑驳着数条鞭痕。
那灵鞭却已离了池秋钰周身,鞭头聚实了灵息往珩天与池秋钰之间的某处虚空刺去。
只听“嗤”一声,明明眼不可见物,那处却发出有什么被斩断一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