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一副生怕后面那俩神仙过招再扯上他的模样。
迪泰尔离去后,偌大的黄金湖便只剩下了一人一神。
东尽倒是没像迪泰尔那般对凯避之不及,更没有丝毫恐惧的情绪。
对他来说,这位狂欢之神麻烦是麻烦了些, 但无论是以神格当橄榄枝还是暗中给他透信息开挂, 都足以称得上一句无可挑剔。
凯的伪装或许只拿到了99分,可作为工具人而言,他无疑是满分中的满分。
虽然不知道这人今天是来干嘛的, 但不用白不用, 顺带着他还能光明正大地试探凯的具体能力,以及这位在副本里究竟能肆无忌惮到什么程度。
所以这一刻,东尽不仅没戳穿凯的伪装,反而主动给他透露起了谢尔的天赋信息,让他能伪装得更加完美:“谢尔, 我记得之前你在羊皮纸上写的天赋是‘共享’, 这共享的范畴似乎还包括你自己的五感?”
凯闻言顶着谢尔的脸,非常自然地接茬道:“是啊!你现在要用我的天赋吗?要的话尽管和我说。”
看来狂欢之神的能力包括着操纵感官这一项。
也是。当生物陷入狂欢之时, 哪还残存什么理智?
到头来别说感官,恐怕连身体都会沦为这位狂欢之神的傀儡。
还好他是试炼者,还好这是在副本里,所以凯的能力无法直接对他使用。
否则凯哪里需要让人试探?只一个照面,凯大概就能亲耳听到他说出一切秘密了。
越了解凯越觉得这位棘手的东尽依旧是那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
提防当然要提防,但该用的时候他也从不手软:“帮我个忙吧。等会儿我看向你的时候,你能将你的五感短暂地和那个最著名的吟游诗人共享吗?”
吟游诗人不是试炼者。以凯的力量,他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操纵那人的一切。
唯一的麻烦是,他这么做之后很可能会因为影响副本而在结束时被宇宙意志清算。
但凯的神格是狂欢。所以什么惩罚什么清算,都抵不过一句他乐意。
而现在,他不想拒绝东尽。
于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他。
东尽见凯允诺,没有立即让这位使用能力,而是先在黄金湖周围走走停停,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在寻找造就黄金湖特殊力量的源头。
最终,在湖边转了半天的东尽停在了迪泰尔一开始所站的位置,然后从这个角度看向了湖中央。直至这时候,隐在一片璀璨金色中的辉光才悄然露出了一丝痕迹。
东尽顺势凝视着那道辉光,“真实之眼”顿时给出了相应信息。
[挥散在空中的奇异粉末:来自于黄金湖下方的某种矿物,随阳光照射会挥散在空气中,并折射出极轻微的光线。]
见状,东尽献祭了一天寿命再次看去。这一次他看到的信息更详细了几分:
[悄悄告诉你,那种矿物位于黄金湖水下半米处,它就是黄金湖出现的根源。一旦该矿物消失,黄金湖会在七天后失去点石成金的力量。]
[除这种矿物外,黄金湖水下的同一个地点,似乎还藏着另一个惊喜哦!]
显然,当时迪泰尔也发现了这道光线。只是迪泰尔还来不及探索,就被他给堵住了去路。
东尽对那位前MVP藏着一手的做派没什么想法。
他们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造就的临时合作,所以他从来都没那么多的道德要求。
不过既然迪泰尔选择隐瞒,那他现在独自将源头带走也情有可原对吧?
反正此时已经是副本第八天黄昏。
七天后副本都快结束了,就算黄金湖能力突然消失也影响不了大局。
大致探索完毕并且估算完自己与矿物的距离后,东尽瞬间在指间变幻出了一道道薄板平铺在了湖面上。
在透明的薄板碰到湖面的一瞬间,它们立即通体泛金,就此和湖面融为一体。
不过薄板悬浮的时间很短。估计不出一分钟,它们就会彻底化作黄金沉入湖底。
也正是这时候,争分夺秒的东尽看向了一旁的凯。
而凯一直静静注视着他。
几欲坠落天际的夕阳肆意渲染着一切,在将凯伪装后的黑眸染上些许金色的同时,也若有若无地模糊了这位神明的表情,只隐约照出他饶有兴致挑起的唇角。
紧接着凯就笑着用狂欢神力代替天赋,彻底操纵了远处吟游诗人五感。
于是吟游诗人的视线骤然变化。
即便相隔数百里,他却得以看到了黄金湖,以及此刻位于黄金湖边上的东尽。
被变化的视野吓到的吟游诗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刚刚还在湖边驻足的东尽却忽然动了。
只见他看似轻慢,实则迅疾地朝着湖面一步步走去。
就在诗人暗自担心他被湖水淹没时,东尽非但没有一头栽进湖中,反而奇异而平稳地立在了湖面之上——他每走一步,身上那层朦胧的白晕就耀眼一分。
直至他翩然掠水而过,转瞬间抵达了黄金湖最中央,诗人才后知后觉地眨了下眼。
此时东尽身上的光晕已达最盛。
看着东尽平静的神色和那在光晕下愈发不似凡人的脸,诗人固有的浪漫细胞使他下意识地想到了大祭司曾对他透露过的一件事。
大祭司曾含含糊糊道,这位亘古未有的代行者极有可能是神明转世或是神明本身。
从今天这一幕来看,这种说法似乎并非不可能啊……
不等诗人喘口气缓过神来细细欣赏这一幕,站至湖中央的东尽却突然勾起了唇角。尔后他俯下身伸出手,竟直直地没入了湖水当中。
这可是黄金湖!他的手不要了吗?!
这一刻诗人已经在遥远的另一头大呼“住手”了。
然而下一秒,东尽就缓缓抽回了覆满黄金的手,并且在他抽回的一刹那,他手臂上覆盖的黄金竟全都如萤火般丝丝缕缕地消散在空中。
随后于萤火之间,他无悲无喜地打量着似是从湖里取出的两块矿石。
再然后,这位代行者便将那苍白手指凑到唇边,极轻地吹了个呼哨。
自此漆黑翼龙从天而降,载着他盘旋而起朝东方飞去。
同一时间,诗人变换的视野再度恢复了原样。
可纵使视野恢复原样,诗人的记忆却还停留在那黄金湖上的最后一幕。
许是今日残阳太浓,一时间他都分不清自己是被夕阳下半金半红的湖水给晃晕了,还是被东尽那总是出人意料的举动给搞得头皮发麻。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因刚才的所见所闻陷入了一阵无与伦比的狂热心跳里。
此时此刻,铺天盖地的灵感简直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南面是财富之神的领地,黄金湖的来历一直与财富之神挂钩。而东尽先是横渡黄金湖,之后不仅没被湖水所伤,还顺利从黄金湖里取得宝藏……
这种种做派,分明是度过了财富之神的考验!
刚才的东尽每个举动都是传奇再现,他迈出的每个脚步都奏响了传说的诗篇。
不愧是神明的代行者。
不。那样的光晕,那样的力量,哪里是“代行者”一词就可以概括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就是白昼与真实之神本身?!
当诗人拿出羊皮纸开始疯狂地编写着第二乐章的新词时,装完逼的东尽正轻拍着翼龙脊背,让其将他送回黄金湖边上。
毕竟凯还在那里,他刚利用完人家,总得做点表面功夫与之道别。
刚才那一幕幕乍看挺玄乎,犹如神明显灵一般,实际上就是东尽借着“戏剧之手”搞出的一场魔术般的演出而已。
他能踩在湖面不掉下去,是因为幻化出的薄板还没沉底。
他能伸手入水不变作黄金,是因为伸手的刹那他先幻化了一层薄膜覆盖着手臂,并且在收回手的时候找准时机让薄膜消失。
湖水镀金需要一段时间,薄膜消失后湖水也就顺着重力统统滴落回去了。
至于前面的白光出自于白昼神格,后面的荧光则是他对雷鸣幻化的蝴蝶现学现卖的成果——他虽然搞不出蝴蝶这种活物,只搞点荧光来还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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