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直以来都紧紧攥着自己的筹码,寄人篱下,日夜冷汗涔涔的紧张着这个秘密,生怕被人知晓。
每一次来自路嘉木的无差别阅读,都可能为它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因为它不知道他看到哪里了,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看到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而它只能在那里盲着眼去赌。
但它还要强颜欢笑,假装得毫不在意,一副没有任何私心纯粹为他人着想的样子,试图尽可能的融入到他们当中去。
路嘉木猜测有可能是轮转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日记因为某种原因认为他们即将获知重要信息,开启全部的阅读权限。
而阅读日记的内容会对它不利,所以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水了。
猜测到这里,路嘉木罕见的产生了一点紧张焦虑的情绪,开始轻微的原地踱步起来。
后面那个小孩也已经追了过来,路嘉木立刻转身一把揪住他破破烂烂的领口,质问:“你还能找到他吗?”
这个小孩明显比那个抢东西的胆子小很多,被揪住之后惊恐的瞪大了眼,显然是十分害怕他把被抢了东西的怒意转嫁到自己身上:“我,我我我我……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和他不是一伙的……”
路嘉木把他推到前面:“带路。”
小孩缩了缩脖子,一副怕挨打的样子:“这边的路比较复杂,我又没看清他最后跑向了哪里,真不知道去哪找他……”
路嘉木面无表情的审视着这个小屁孩,看的小屁孩开始心虚起来:“我和他其实不太熟的。”
路嘉木很快又调整好心态冷静了下来,沉默着思索了一瞬,已经快速认清形势转变了思路。
那小屁孩已经跑没影了,单凭他一个人估计是追不上了。但是小屁孩带走了日记本,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算是件好事。
日记本对于路嘉木而言非常重要,刨除它本身是好友的遗物这个身份,它也是一切冒险的开始,是他最终想要追寻的答案。
就算日记已经展露出了极大的恶意,但目前为止大多都是针对俞冷的,还不足以危及路嘉木自身,路嘉木是想把日记本继续保存下去的。
可是这样的话就又没法向俞冷交代了。
日记刚刚才坑害了他,他肯定容不下日记,一有机会估计就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对方。
但路嘉木同样还需要这个队友。这就显得矛盾重重,他总要给出个交代,难以既要又要。
现在日记自己逃了,对于路嘉木而言反而是个比较两全其美的局面。
只要看住俞冷,不要让他被日记回头杀,那日记现在无论在打什么算盘都和他们关系不大。
因为日记只要不是想彻底留在这个世界,那它就一定会再找机会溜达回来,他们迟早会再碰面。
路嘉木不再瞎追,开始顺着印象往回走。
边上的小孩没有自行离开,可能真的是不知道前面那个小孩跑去哪里了,反而眼巴巴的跟在路嘉木身后,还问:“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吗?我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们。”
路嘉木也在不动声色的快速思考。
收了放在日记本上的心,现在这个唯一能和他们交流的活人就成了关键。
虽然只是个小屁孩,但在这样的世界里,任何一个幸存者都不能轻视,他身上肯定也存在着一定价值。
“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的反向潜在意思就是,“我原本应该见过所有人”。附近还有哪些幸存者他大概都是知道的,他们有社交圈。
虽然对于地面上的世界只是匆忙一瞥,也不知道所谓“研究所”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那种基调已经很明显了。和他们第一个世界的那所学校很像。
基地构成的圈子很小,外来者很少,外出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外来的信息极为珍贵却也极为不可考。
总体来说,就是很好骗,说什么信什么的那种人。
那作为突然出现的外来者,他们的身世来路经历就全靠自己一张嘴了。
同时他们也可以对于“研究所”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理所当然的直接开口问。作为远方的外来者,即合理,又有开口的资格。
确定好交流策略,路嘉木故作警惕的回头看了小孩一眼,露出一点纠结表情,然后矜持的点点头:“对……我们刚来不久,就突然被人抓住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人吗?”
小孩的脸上出现了十分惊奇的表情:“你们不知道吗?广播已经连续播放很长时间了。”
路嘉木满脸坦然:“我们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并不清楚你们这里的规则。我们只是发现了这里有个基地,就进来了。”
很远的地方?
小孩眼前一亮,立刻追问:“外面还有适宜生存的地方?有多远?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路嘉木拍了拍袖子,奇怪的瞥了小孩一眼:“当然有。很远就是很远。”
怕这个小鬼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软弱可欺的外乡小孩,路嘉木挥着小手,给自己的背景故事中又添加了更多同伙:“我们跟着爸爸妈妈同学们和老师们一起迁徙了很久很久,走了很远,才过来的。只是现在我们走丢了。”
果然,小孩跟在路嘉木屁股后面,已经露出了点羡慕的表情:“你们还有爸爸妈妈?”
“对啊。你没有吗?”
小孩没有回答。
但他在审时度势上还是有几分精明的,听完这些话后眼珠一转,已经感觉到了虽然都是小孩,但路嘉木只是暂时走丢的金贵小孩,和他们这种没什么依靠的流浪小孩还不一样。
他很受重视,他有许多潜在的靠山,一大帮子的伙伴,有爸爸妈妈有朋友还有老师。
所以必须要小心对待,尽量讨好,也许还能从中沾到什么好处抱上大腿。
“我明白了,你是有能力的孩子。”他肃然起敬,“老师刚刚已经从其他孩子那里听说了你们,其实正叫我们过来找你们。”
但是刚一过来,正好看到他们似乎在抢什么东西。
对于另外一个小孩一来就偷走了日记,这个小孩也深感尴尬。
书本因为较难保存,在这个时代十分稀缺,有时候可能记载着一些前人的传承,甚至是直系祖先的物品,所以珍贵非凡。
这本来也不关他什么事。
但为了讨好路嘉木,小孩还是尝试说点好听话:“你不要怕,他迟早会回来的,一个人在外面的生存几率很低。等他回来的时候,老师会帮你主持公道的,你肯定不会吃这个亏。等他跑回来,我也帮你打他。”
“现在先和我一起去见见老师吧。”
路嘉木假装犹豫了一下,表示先要把自己的同伴找回来再一起出发。
小孩立刻举着火星殷勤的向前快走两步,走到前面去引路。
等到路嘉木原路返回的时候,俞冷还停留在原地没有乱跑,正蜷缩着神经质的啃手指。
透过微弱的火光看到他还在,路嘉木的心态重新沉淀了下来。
守着他,等日记本自己再游荡回来,一切还有转机。
此时的俞冷又惊又怕还很懵,甚至没有完全搞清眼下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他只记得刚刚有个鬼东西来夺舍他,路嘉木帮了他一把,然后他唯一的伙伴就一声不吭的突然开跑,一眨眼功夫就不知道去哪了。
他只能懵逼的抱团蹲下,尽可能瑟缩进角落里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黑暗中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可能还蛰伏着居心叵测想要取代他的怪物,而他还失去同伴落单了。
这样的场景总是能不合时宜的激发人的联想能力。
俞冷在狂乱的心跳中联想到了自己的无力与无能。
过往的同伴曾有很多。
但他既不像寇曼或者王彪那样能力出众可以一往无前,也不像路嘉木那样总是沉着冷静目的明确,有着自己的方向,更不像日记里那个东西那样阴险狠辣。
如果没有同伴,只剩他一个人的话,他将去不了任何地方。
怪物刚刚说的话还是挺对症诛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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