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沉默的沈荼忽然开口,说道。
郁律看向他,发现他扭过脸,看着蒙蒙天际的远方,那个方向……
沈荼轻声道:“度朔山,神树残身。”
郁律的思绪飞快转动起来,他回想起了明茗从追溯幻境中脱离时说过的话:“原来是这样,明茗和桃苗能够吸收神树残身来壮大自己的修为……普通的办法的确没法让明茗在短时间内修到太乙金仙,但明茗的来历不一般!”
“神树开天辟地时便存在了,即便已经枯死,但体内仍蕴藏着极为浓郁丰厚的灵力,倘若明茗能与神树残身融合,继承神树残身的灵力,或许真的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修到太乙金仙!甚至更高!”
沈荼看似平静地说:“我留在度朔山的封印被触发了,神树有了变化,它应该已经和明茗开始融合了。”
郁律表情又变了变,咬牙问道:“怎么办?我们能打断他们的融合吗?”
谛听连忙道:“不可!”
沈荼和郁律冷冷看着它,神情冷漠。
谛听解释道:“这是天地的意志,你们要逆天而行吗?”
沈荼看着树中的明茗,淡淡道:“有何不可。”
谛听哑然,沉默两秒后继续说道:“情况没到这种地步,你们也先别急着就要鱼死网破。”
“因为真正与融合的,并不是明茗,而是桃种。”
谛听用尾巴碰了碰桃树:“这颗桃树便是桃种所化。”
沈荼回忆了一下,低声道:“明茗之前在度朔山上时说起过,桃苗能从神树残身中吸取灵力,他也跟着受益了。”
谛听忙道:“是这样的不错,明茗之所以会被融进树中,其实是因为他与桃苗距离太近的缘故。”
“明茗脱去树身化人,但他本质仍然是神树的灵魂。桃苗中的灵智太弱小了,它根本承载不起神树的庞大修为,所以在它与神树残身融合时,曾经的神树灵魂明茗就被自动吸引着回到了树身之中。”
郁律生气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如果提前说了,我们不就能带明茗离它们远远的,不被波及到了吗!”
谛听小声道:“再远又能远到哪里去?便是跑去世外之地,你们能待在那一时,还能待在那一世?不将问题彻底解决,就算你们暂时逃掉了,等以后回来了,他只要离桃树近了,还是有可能被吸入神树中。”
沈荼冷冷道:“如果你提前告知我们这些情况,我们总有办法预防解决。”
谛听小声道:“以您对明茗的小心爱护,若是提前知道了这些,恐怕更不会让他净化了。明茗他又听您的话……”
沈荼没说话,只是伸手按在它的角上,把这枚刚长上去没多久的角又给掰了下来。
谛听飙泪,郁律抱着臂,神情冷漠:“活该。”
谛听不敢再废话,连忙说道:“我之所以没有说,还有一个原因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很容易就能破局。”
“明茗是神树的灵魂不错,但现在的身体也切切实实属于他。如今他有两个身体,一道人身,一道树身。一魂双体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两个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夺取灵魂的驻进。”
“明茗之前没有出现这些状况,是因为他出生的时间还太短,而两身之间的差距也很大,远远没达到势均力敌的地步,人身的修为直接压制住了树身的修为。但随着树身的修为增长,它与人身之间修为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小。那时,明茗的灵魂便会开始被两具身体拉扯。”
“陛下,您是鬼帝,应当知晓灵魂被分裂开的后果。”
沈荼面色沉沉,没有理它,但一直有在听。
“明茗迟早也在两身之中择一,如果他选择树身,人身便会被树身吞噬融合。如果他选择人身……”
谛听顿了顿,才说道:“他的树身中原本就又有了一个新的灵识。那个灵识竞争不过明茗的,但如果明茗彻底放弃树身,它便能接替明茗,成为树身新的灵魂。成为下一任神树。”
“明茗之前也说过,他想当人,不想做树。所以他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将树身让给那个灵识。他便能树身分割,从中脱困了。”
“原来如此。”沈荼抚摸着手腕,红线在他腕间若隐若现,另一头没向树身之中。
沈荼的表情温和了许多,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终于明白你之前为什么不将这些事告诉我们了,因为你希望明茗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树身缠住,仓促之间做出选择,将树身让给桃苗,那道新生的小灵识。”
“至于原因,我大概也猜到了。是因为神树之前一直被我霸占,神树将它结的蟠桃都给了我,你背后的主人对此很不满意是吗?”
“所以你们推动这一切,让另一个更微弱懵懂的幼小灵识取代明茗成为神树的灵魂。这个新的灵魂不会向明茗一样信任我、对我言听计从,你们就有机会蛊惑它,取代我的位置,收获所有它结的果实了?”
谛听埋头道:“不是这样的,佛门清净之地,怎么会这些算计?”
谛听算是不打自招,直接将背后的势力交代了出来。沈荼郁律也并不觉得意外,清净之地……啧。
“那又是如何?”沈荼嘲弄道:“我们寻你,是寻你打听事情,不是让你替我们做决定。倘若你背后之人不是打着这种主意,那你为什么要你隐瞒这么多事情?”
谛听无言,它想解释,但自己又想不到合适的理由。
沈荼微笑道:“你不承认?不如动用一下你的神通,聆听你的主人交代你这么做之前得到过谁的安排,又是得了怎样的安排。”
“倘若他们真的不是这般打算,你再与我发誓?”
谛听低下头,更不吱声了。
它是聆听世间万物的神兽,对各种人心复杂算计了如指掌。它或许的确不知道主人的打算,但那只是因为它不想去知道。
郁律瞪着它,嘲讽道:“我哥哥和明茗好心救了你,你反而帮别人算计他们!怪不得你之前会遭受那种劫难,怕就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才得了报应吧。”
善聆听的神兽,早已学会了装聋的办法。
“大哥,我们不能饶了这个家伙。你说,怎么教训它比较好?”
沈荼正摸着腕间那根红线,随口道:“收起来,让它物归原样,回头炼成法器。”
郁律睨了谛听一眼,神兽默默趴在地上,似乎是认命了,也没有对此决定做出反抗,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郁律不由神念传讯沈荼:[大哥,它怎么也不反抗一下?该不会还憋着坏水呢吧。]
沈荼:[它本是瑞兽,受人指使行不公之事,估计也受折磨。所以顺水推舟,便伏诛了。炼成法器后肉身毁了,但神魂还在。虽然失了自由,但谁让它心中有愧呢。]
[还有,别神音传讯了。它神通能听得到。]
郁律瞥一眼谛听,发现它低垂着头,但耳朵却竖起来,果然在偷听。
沈荼话落后,它还偷偷拿余光往沈荼郁律身上瞄,刚好和郁律的目光对在一起。
郁律冷笑一声。
沈荼懒得搭理他们,正摸着红线,红线在他的抚摸下不停地颤动着。
谛听讨好道:“两位陛下,我之前在那桃苗中留下了一撮毛,那撮毛上附有我的神通。二位可以贴着树身,说出解脱之法。我那撮毛能够收到声音,传递给明茗,助他脱困。”
沈荼拨弄着红线,对它的主意兴致缺缺。
郁律看着他手中的红线,眯了眯眼睛,问道:“这红线……”
沈荼唇角微微勾了下。
明茗此处。
自从明茗发现周围环境的异常后,他便逐步停下了手中的净化之事。
净化暂停以后,明茗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没有被反噬。明茗猜测着净化可能结束了,也可能是沈荼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异常,将还没有净化完的血秽泥又重新封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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