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狼迟疑片刻,“夫人刚跟周星染掐完,这会儿给周谈达下绊子,外面的人会不会怀疑到老爷子头上?”
厉恒说:“又不是老爷子让他贪公款养小老婆,怀疑不上,怀疑也没用。”
说完突然伸手。
冬狼没明白,疑惑地,“啊?”
厉恒说:“照片。袁毅不是又去医院了,检查没照片?”
冬狼心虚道:“这间隔还不到半个月,我就没……不过我注意到另一件事。夫人最近好像一直睡得不太好。至少在医院那天的睡眠质量很差,我给您看数据。”
冬狼赶紧翻出袁毅入院当晚的睡眠检测报告,“深睡时间不足,总睡眠时间也不长,而且睡眠时心律波动也偏大。我又往前随机抽样看了几天的数据,差不多都是如此。夫人自己去医院那次其实也提到了这一点,我看电子病例上也有记录。我问过李副官,他说其实就是潜意识里一直在不安。”
厉恒缓缓抚摸着项链坠子,“不安……你话题转得挺快。不过下次还是要记得把照片带过来。去吧,睡眠这事我自己看着办。”
冬狼很快离开。厉恒看了看天色,思索半晌,没有继续留在屋内。
这一次他也跟着消失在卧室里。
第27章
济花大内部有条河,自法学院起,流经医学院,再从文学院穿出去,一直流通到外界。当初袁毅就是在这条河边见到了晨练的医学院院长乔远山。
而此刻,夜色深重,河边静谧无人,只有一群群数不清的蚊子在寻找新目标。
今天原本来了个大个头的,可它们刚准备美餐一顿,那家伙就形同鬼魅般又消失在河里了。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澜山公园绒河河面上,缓缓冒出半个人头。
没有人看到这人在做什么,因为他浮出水面不过几秒又潜进了水里。
翌日,袁毅早上起来在院子里的凉亭里背书。这里空气好,有自然风,吹着特别舒服。打从他来了厉家之后,早上大多是这样度过的,可今天好像又有点不同。
外面听起来有点热闹,像是来了不少人要做些什么。
“是不是吵到你了?”简教授出来浇着花说,“今天一早院管群里说是下水道出了点问题,年头久了。要有工人过来重新修整,工期说是需要两天左右。”
“怪不得。不过有问题能尽早处理总比拖着好。妈早。”
“小毅也早。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有厉勉讲故事,睡得还算安稳吧。虽然梦多了些,但至少没起夜。
“别太累,放轻松些。你这么努力学,会有个好成绩的。”
“嗯,我做了红枣莲子小米粥,妈您一会儿要不要喝点再去学校?”
“好啊。”简教授关了水龙头,笑说,“那可是求之不得。”
明明可以智能操控,不用非得人工浇,可她总说人要多感受生活里的快乐,许多事就喜欢亲力亲为。
袁毅喜欢她的生活态度,又继续背了一会儿题。
明明睡得还算不错,可早起之后眼皮却总是跳,跳的怪不舒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考不过。
他已经提交申请,明天就去学校参加转专业考试。马上要放假,只要这次能通过,他下学期开始就是正式的济花大医学生。
考试流程他也仔细了解过。由于之前学校论坛里吵的比较凶,很多人提议考试要公开透明。学校也怕影响不好,最后决定由小白鼠“抽题”。把三只小白鼠放进装有多色鼠粮的盒子里,看它们吃的鼠粮颜色对应哪个编号,再来决定用哪些考题。
医学院最不缺小白鼠,虽然这主意不知道是谁出的,但是非常符合医学院又严谨又颠的风格。
所以具体考什么,他目前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要考四天。三天理论,一天实践,其实说白了就跟期末考试差不多。
大伙用的都是同一个题库里的题,只不过他的有分数要求。七百二十分总分,他要考到六百五才能过。
下午,袁毅去确认考场,这才知道跟他一个考场考试的还挺多,不一定是哪个系,他们共用考场,但是考的内容通通不同。
季兰还特意跑过来看他,给他拿了个刻着“逢考必过”的笔,“用这个,肯定过!”
袁毅没想到他这么迷信,但到底是朋友一片心意,笑着接过来说:“这要是过不去都对不起你花时间做它。”
季兰立马呸呸呸,“你说什么呢?那必须过!加油!”
袁毅点点头,“谢谢,我会好好用的。周星染这两天来学校了么?”
季兰说:“没有。他哪还有脸来啊?我听说他请长假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又做什么坏事。那天我听同学说你跟他打起来的时候真是吓死了。我都没想到你敢朝他挥拳头。你以前都很怕他的,所以我猜,难道是厉将军给你的勇气?”
袁毅想都不想地说:“也没准,那毕竟是亡灵之力。”
“噗!咳咳咳……”一顿呛咳的声音。
“炎武学长?”两人回头时看到穿着体恤短裤,趿拉拖鞋的贺炎武拼命捶胸口,“你没事吧?”
厉恒摆手,“没事!”
季兰问:“炎武学长,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厉恒揉着眼睛,“昨晚通宵打游戏,挖地埋雷来着,杀的有点狠。你俩在这干嘛呢?”
季兰说:“小毅来看考场,我来找他。”
厉恒问袁毅:“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突击补的?有的话我这会儿有空,可以去图书馆。”
袁毅确实拿着题来的,闻言说:“谢谢炎武学长。季兰一起?”
季兰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别了,一进你们医学院图书馆,我就觉得自己像个智障,还是美院能让我觉得自己正常。你快去忙,假期咱们再约。”
说完不等袁毅回话,赶紧摆着手跑了。
袁毅看着这位朋友兔子似的疯狂奔跑的背影,不禁笑了笑。
厉恒没有出声打扰。
细算起来袁毅怀孕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个时间也恰好是孕期的omega对alpha的需求比较强烈的时候。
可有一说一,他跟袁毅接触期间并没有感受到袁毅身上有这种需求。除了那次在图书馆门口白万哲发疯时袁毅有过明显的紧张情绪外,大多数时候,袁毅都是给人一种安然自得,宁静疏离的感受。
他仔细观察过,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感受,岳臻跟潘月辰他们也有。
他这个omega妻子,哪怕是在笑,也是淡淡的隔着一层,看上去就不是那么热情的人。如果用自然界的物体来比喻,袁毅就像晴夜弯月。有光明,但不热烈。有棱角,但不刺人。
他在现实中极少见到这样的人。军中大多数人都是热情洋溢的,一股子使不完的牛劲儿像要往外发散。就连他自己有时候都会需要通过剧烈运动来释放一下过剩的能量。
可袁毅不是。他看起来更像是把能量藏在了心里,所以总会给人一种这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规划,有毅力,似乎有没有alpha都行的印象。
所以刚听到冬狼说袁毅的睡眠很差的时候,他其实有些疑惑。他以为那是袁毅太拼命学习而自主减少睡眠的结果,而不是睡不好才睡得少。他易感期过去之后回来问袁毅袁毅也是这么回的。
然而这两者有本质差别。
“炎武学长?”袁毅回头,发现贺炎武走神了。
“嗯。你跟季兰关系很好?”
“是不错。他人很活泼热情,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气。”
“那你呢?”
“我?”袁毅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逐渐恢复冷清,“我可能天生没这种东西。”
厉恒一瞬间被他的目光惊到。
这么一看的确是过于成熟了些。虽然可以想到是因为从小就没有人疼,做什么都会有所收敛。但厉恒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这样的袁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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