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没受伤。”门外是伊桑敲门,陆白淮早有心理准备,并不吃惊,只是涂药?闻言愣了一下。
随后注意到雌虫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顿时反应过来:“只是破了点皮,并无大碍。”
“雄虫皮肤娇嫩,如果让帝国的虫民们知道你受伤,却置之不顾,即使是破了点皮,恐怕他们也会难过死。”目光澄澈,伊桑面不改色,口吻真诚。
“……你进来吧。”陆白淮伸手想去接过他手里的棉签:“我自己来。”
伊桑躲开他的手,蓝色眼眸黯淡,抬眼受伤地看向他,直白问道:“陆哥,你是在疏离我吗?”
“没有。”陆白淮自然不会承认。
“你有。”伊桑目光直直落在他漂亮的面容上,忽而弯眼笑了,笑容依旧保持着陆白淮熟悉得明亮灿烂,却理智解释其中逻辑:
“自从在军校我和你告白,你就一直有这个想法,开始很少主动联系我。我主动找你的消息,回答的也比以前生分许多。
刚刚在星舰上,你是不想有虫知道我们认识,对不对?不仅仅是因为你我的身份,如果只是因为身份,认识王室的殿下,对于陆哥你来说,虽然过于引虫注意,但并不全是坏事,不是吗?
就连简单涂药,是真的不想麻烦我,还是不想和我有过多接触?”
雌虫直觉的敏感聪明程度,陆白淮在第一面遇见对方时,就已经深有体会,伊桑所言非虚,陆白淮没有预料到对方会直接挑明,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伊桑向来直接,却聪明地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会让陆白淮心生抵触,陆白淮没有避开对方的目光,垂下眼皮,退了一步:
“你来吧。”
没有回答前面有关疏离的话题,尽管两虫对于疏离,都心知肚明,伊桑也没有追问,仿佛说了这么多,真的只是为了争夺一个涂药的权利。
闻言安静地沾上药液,神色认真,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陆白淮掌心破皮的地方。
那一块破皮的范围不过虫币大小,由于拖延了段时间,边缘渗出的细微血迹都已干涸,进入自然恢复状态。
但伊桑却涂了五六分钟,又检查了一遍才安心贴好伤口贴。
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陆白淮的注意力只能放在他身上,从头目睹了整个过程。心里暗叹了口气,陆白淮收回手,摆出一副准备认真沟通的神情,问:
“伊桑,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嗯。”面对他突然的问题,伊桑愣了一下,虽然不清楚陆白淮为何突然不再避开这件事情,却还是认真回答,甚至重复一遍:
“陆哥,我喜欢你。”
“左梅拉你应该认识。”左梅拉是帝国军事学院校长的孙虫,家族是军部世家,自身更是S级精神力雄虫,像来是上流圈里宴会的常客。
见伊桑点头,陆白淮继续说:“我同他交好,知道他的一些想法,他喜欢你。
你是王室长雄子的殿下,我看你之前给我发的消息,巴尔塔有意将第一军团作为支持你的跳板,你优秀且身份尊贵,未来更是前途无量。
不仅是左梅拉,还有很多同样身份背景和自身优秀的雄虫都喜欢你。”
陆白淮说话的同时,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
“被雄虫阁下喜欢,是我的荣幸。”安静等他说完,伊桑才说了一句十分礼貌官方的话。
“只有这种想法?”陆白淮知道雌虫听出自己的话里之意,对于伊桑的聪明,陆白淮从不怀疑。
“陆哥,是的。”伊桑将药箱整理关好,“我从小就知道我的身份,布雷尔叔叔总对我说,我是帝国那位尊贵的长雄子冕下的虫崽,是最厉害的希里斯上将虫崽,我身份尊贵,要自信上进,不要自甘堕落,要保护虫民。
帝国的每一位虫民对而言,都是一样的重要。我在黑星见过帝国最底层落魄的虫族生活,也亲身体会经历过。
陆哥,所以雄虫阁下都十分优秀,在我眼里对待他们也只会都一视同仁,这些和所谓的背景、身份、精神力等级都无关。”
“当然,陆哥你不一样,你最优秀。”伊桑真诚说:“我只喜欢你。”
都是优秀,但最却只有一个,且超越其他。
雌虫表白宛如喝水自然,短短几句沟通,就又借机告白了一次。陆白淮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这种真情实感地自然才更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陆白淮不想伤害伊桑,来到虫族以后,对方带给陆白淮的只有轻松和帮助。
沉思半晌,陆白淮斟酌开口:“伊桑,你为什么喜欢我?”
伊桑被他问笑了,如蓝星漂亮澄净的眼眸对着陆白淮眨了眨,他五官俊美,眉眼更是立体好看。
做出这个略显稚嫩的动作,却并不违和,反而冲去身上黑金色军装的萧冷,少年意气十足,是陆白淮熟悉的小朋友样子。
伊桑反问:“陆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没有结果。”陆白淮选了个最理智的回答,黑眸凝视着伊桑的眼睛,手指微动,隔着空气,轻落在雌虫眼角:
“帝国王室备受期待和关注的雌虫殿下,未来的雄主虫选必定是精心挑选,身份背景都门当户对。
抛开这些不谈,伊桑,你的精神力等级是多少?两年前军校检查,你和我说是双s级别,现在呢?”
不等伊桑回答,陆白淮语气放柔,却内容冷漠的话语:“无论变没变,都不影响结果。随着年龄增长,雌虫都会有精神暴乱,军雌更甚。
我帮不了你,你的生命也不需要我。我们注定没有未来,如果在一起,只会是麻烦。”
“原来你一直在担心这些。”伊桑微低头,往前靠近一步,让陆白淮的指尖真实落在自己眼角。
在黑星时,他就察觉出陆白淮喜欢自己的眼睛,如同他听出了陆白淮的拒绝,以及藏在拒绝后不忍过于狠心的动机。
触碰到雌虫的肌肤,被眼睫扫过指尖,陆白淮才反应过来,手指微动,抽回手。
伊桑也没有继续动作,情绪也没有波动,亦或过多解释,再说些什么话语。
他似乎听进去了,只点头笑道:“我知道,陆哥最讨厌麻烦。”
随后将话题一转,神色严肃说出过来的目的:
“星舰受到袭击,不是偶然,第一军团内部出了问题。等会不要出休息室门,无论听到什么声响,除了我来找你,都不要开门。”
“也不用害怕。”伊桑安抚说:“陆哥,我会在门外附近保护你的。”
“无聊的话,可以看看剧。”伊桑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整齐放好一个便携读卡视端,以及几个光盘,大大方方对着当事虫展示:
“都是你的电影和剧。”
第92章 紧急逃生
伊桑提着药箱离开了。
空气寂静, 飞行器飞速行驶穿过宇宙,真空宇宙里连风声都无。
陆白淮随意选了一部光盘,插入读卡视端播放。
画面里月下塞莱茵出现, 电影的声音响起, 他心思并未放在剧情上, 开始在脑内回放思考, 判断刚才说的话是否起到作用。
自然无法准确得出结论,伊桑看着年纪小, 心思单纯, 却又比谁都难猜透。
电影播放到四分之一时刻, 休息室门外突然传来喧哗,随后头顶的灯光陡然熄灭,唯有视端仅存的一点光线。
陆白淮将电影暂停,减少消耗便携视端的电量,保留着光亮。
枪声断断续续在门外响起, 隔得有点距离, 时近时远,陆白淮不是雌虫, 能听觉灵敏,自然听得并不真切。
偶尔有脚步声路过休息室的门,离陆白淮距离很近,但不知是否因为伊桑提前打过招呼,说过的安慰话,面对这种近在咫尺的恐怖枪战,陆白淮内心却并不感觉恐惧。
他放软身体, 坐在床尾,借着视端的光亮, 沉下心翻看床头柜上的书。
内容都是军校或者军队作战方面的,陆白淮看得自然不懂,便去看旁侧伊桑留下的心得笔记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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