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步惊寰就消失了。
迟一悬给她上了一炷香,说道:“好好休息吧!”
华胥界里的梦境,是现世的投射,哪怕有些梦境跟现世略有偏差,也是由现世变化而来。比如迟一悬初入环金领域时所见的那个戏院。
所以步惊寰提醒的那个梦境地址,迟一悬很有必要去探一探。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沉吟良久,轻声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一次跟元鹭宫的对峙,三大宗还真会成为朝歌的帮手。”
***
北盛洲,灵剑宗
神霄宫中,雪衣尊者步知微正对着雾气氤氲的灵泉修剪花枝,那是山下一万灵石也难求的地级灵植,一枝一叶都珍贵无比,在她这里,却只是随意剪下来喂给泉中的锦鲤。
那锦鲤生得肥圆,在泉水中一动不动,可一有东西落下,却是凶悍地冲上去扑咬,笨重的身体灵活无比,口中两排细牙无比锋利,眨眼就将那粗大的枝条啃成几段吞入腹中。
剩余的碎屑飘在水面上,如同血肉。
蓦地,神识受到触动,步知微侧转过身,见到远远走来的人吃了一惊,“惊天,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了南明洲?”
随着步惊天走近,感受到她身上灵气枯竭,步知微愈发惊愕,“你这是,一路遁光从南明洲赶回来的?”她不禁责备道:“也是幸好回到了宗门,要是在半路上遇到坏人,趁你灵力枯竭伤了你可如何是好?”
她抬手正要为这个任性的女儿渡入灵力,步惊天却横剑在前,身体紧绷而防备。
步知微一顿,“你怎么了?”
步惊天似乎已忍耐到了极致,她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步知微,“我此生就止步化神了,是不是!”
轰隆一道雷霆闪过,照亮了步知微震惊的面孔。
步惊天却已经从她的神情中知道了答案,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竟然知道?”
“为什么要害我们!”
“我们不是你亲生的吗!为什么!”
面对女儿发疯一样的逼问,步知微痛苦地闭上了眼,“不要问了,不要问了。”
步惊天退后几步,微微颤抖的剑尖抵在步知微的面门上,可对上步知微毫无忏悔的眼神,步惊天眼前闪过另一双相似的眼睛,她浑身一震,猛然喷出一口血来。
手中长剑哐啷一声摔在了地上,她整个人也仿佛被抽去生机似的踉跄倒地。
想起这些年的一切,步惊天心神剧恸,神情扭曲几近癫狂。
“要不是你害我们,我和她还好好的!”
“就算我咎由自取,可她的资质分明能飞升的!”
“是你们害了我!”
“是你们害我和她至此!”
“都是你们!”
如果不是步知微透露命丹补器的法子,她再嫉妒步惊寰,也不至于走上这条路,如果不是那些长老当初默许,当初步惊寰怎么会被关起来!
“她不过是想揭露邪术,而你们居然要毁了她!”
步惊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是你们毁了她,是你们毁了我们!”
“她死了!”
“她死了!”
“她死了!”
看着女儿痛苦,步知微何尝好受。她跪坐到女儿面前,也是浑身颤抖,满脸泪水,“惊天,为娘没办法啊!你姐姐的资质太好了,有人容不下她啊!”
“何必非要飞升呢?化神修为也好啊,至少能平安度过两千载。”
啪的一声,步知微伸过去的手被步惊天一下打开,步惊天不复之前癫狂嚎啕的模样,她红着双眼,神情却冷静许多。
在步知微吃惊的目光下,步惊天一抹脸上泪水站起身,冷冷道:“娘,我不是傻子。”
说罢,便转身欲走,步知微瞬息之间将她定在原地,“你要去哪儿?”
步惊天回头看她,眼神中是令人心惊的憎恨,“自然是替我们至高无上的宗主办事。”
步知微心惊不已,“你……”
步惊天:“我会死对吗?呵,飞升以下都要死,早死晚死都不过一死。不过那些害我们至此的贱人,谁也别想好过!”
***
东极洲,朝歌内城
迟一悬在沉思良久后说道:“根据物质守恒原则,一个世界的力量是有限的。譬如有仙洲占据了大部分灵气成为仙洲,那么另外一些竞争力不够的大洲就必定沦为凡洲。”
“又譬如,结婴消耗掉一个地方的灵气,同一个地方内,另一个人就无法再结婴。”
“毁掉步惊寰这样一个注定会走向合道期的天才,那么空出来的灵气,就能供养另一个大乘。”
“但三宗九门中,没有人比步惊寰更天才,出身更显赫。所以嫌她占位的只能是三大宗的宗主了。其他两位宗主不可能越过灵剑宗宗主去搞事。”
“那么综上所述,对她下手的是,灵剑宗宗主凌元仙君。”
“凌元仙君虽为天下至强,但在大乘期已经停留将近两千年了,她想要飞升,毁掉那些有可能跟她抢灵气的天才还不够,她还得杀人,杀无数人,甚至是修为高的人,直到这些人陨落后逸散出来的灵气足以供养她晋升合道期,这一切才有可能停止。”
“乱世将至,满满啊,这就是朝歌的机会。”
第246章
六月初,南明洲,凌霄阁开。
这一天,身在长生界各地、但凡拥有朝歌玉牌的人,怀里的玉牌都是微微一震,亮起了一条新的推送消息。
看完推送消息的人,都先是一愣,再是一喜。
“朝歌的玉牌竟然可以看凌霄阁的直播了!”
“玉牌太小了,投影出来也不够真,还是万虚境里好看。”
“你有灵石你就去万虚境呗,我可舍不得五十灵石,我就在玉牌上看好了。”
西中洲某座贫瘠小城中。
一个头发苍苍的老妇拄着拐杖,往外面喊了一声,当即涌来不少人,有老有少,有女有男。
“曾婆婆,我们今天看什么啊?”
“今天还是看朝歌吗?”
“今日有朝歌真君讲道吗?我最近看了有些感悟。”
“朝歌的陆娘子跳舞好好看,还想看!”
……
曾婆婆在练气中阶修为上呆了几乎一辈子,最近才突破高阶,她走出墙皮剥落的老屋,看着他们叽叽喳喳的笑脸,于是摆出一副严肃神态,说道:“今日没有歌舞,也没有讲道,我要给你们看的,是凌霄阁内的事情。”
“凌霄阁是什么?”
“凌霄阁是仙盟对外办事的地方,偶尔也会审理一些仙门之间的大案。”曾婆婆:“今日,凌霄阁要审理的,是一桩跟邪修相关的案子。大家都仔细看着。”
听曾婆婆这么一说,在场无论大人小孩都安静了下来。西中洲是一座凡洲中的凡洲,相比起东极洲,西中洲要好几年才有一趟鲲舟往返。
这里有几个小国,整个大洲几百万人口里诞生的修士也不到万人。
绝大多数人都是以低阶修行者的身份度过一辈子。若不是这一年有从西中洲走出去的修士带回了朝歌玉牌,那他们一生都是耳聋目盲的,既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也听不见外面是什么样的声音。
自从曾婆婆将玉牌中的影像放给大家看,附近一带的人增长了见识,学到了更多知识,有的人变得更聪明了,有的人修为上有进益了,对朝歌的一切也愈发推崇。
在西中洲的人眼里,朝歌是一个屹立在东极洲、连仙门也要客气礼让的强盛大国。在这里,有许多人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亲自去朝歌看一眼。
也正是通过朝歌玉牌的科普,他们才了解到邪修的事情。
此时听见曾婆婆要给他们放映的与邪修相关的内容,众人的反应都有不同。有的惊讶,有的凝重,还有的好奇。
没多久,曾婆婆门口的空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张张破席子,老老少少盘腿而坐,认真看着投射到半空中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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