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正是周六。
说要请陆衍周和沉秋吃饭,林宿把餐厅定在中午,打了个车过去。
到时,两人已坐在小包间里。
陆衍周依旧是那副冷郁的模样,但面上柔和了很多。沉秋回到身体后的样子他还是头一次见,笑容干净,眉眼无忧。
见他进来,沉秋立马惊喜道,“恩公!”
林宿被叫得脚步一顿:“……”
雪泥马赞叹:【这一声,好厚重。】
他走过去坐下,跳过这茬,“身体还习惯吗?”
“习惯了。”沉秋羞涩,“刚开始还多亏了恩公的双人电轮椅,飚起来非常方便。啊…除了转弯的时候偶尔磕着阿衍。”
林宿,“……”
陆衍周,“……”
陆衍周也跳过这茬,问,“贺会长呢,二位没有一起来吗?”
林宿抿茶,“我们正在克制彼此间的距离。”
对面两人:?
沉秋凑近悄声:“应该是贺先生太黏人了…”
他们正边等菜边聊天,包间门后一响,转头就看贺振翎走了进来。贺振翎将外套一脱,搭在椅背上。
“抱歉,工作耽误了。”
他落座后朝林宿看了眼:不是说和情侣待一起会尴尬……
他意味深长,“我看你们也是相谈甚欢。”
林宿温声,“但你来了我更是如虎添翼。”
“…呵。”
沉秋再次悄声:“你看,我就说。”
…
人到齐了,菜也上了。
林宿举茶和人碰了下,“官…关照的事,多谢你们。”
陆衍周摇头,“举手之劳。再说,我们也是实事求是。”
林宿确实没有改坏,只是改没了而已。
林宿问,“那你们去,是做了什么?”
提到这个,陆衍周没忍住厌恶地皱眉,面有冷色,“祝建飞聚运之法实在阴损,令人作呕。他不是要化解屋中煞气吗?我放了抔坟头土,将解禁后的煞气引入他体内…”
他冷笑,“这何尝不是一种化解?”
林宿不禁投去赞赏的一瞥:泥马,小陆不愧是二十出头就掌权的陆家家主。
雪泥马偷叼着奶黄包:【昂。】
陆衍周阴沉地说完,忽然又想起,转头看向一旁的监察会长贺振翎。
贺振翎吃着饭,淡淡,“因果循环,他也算自食恶果。”
陆衍周神色微松,点头。
林宿回想着,“难怪他肚子鼓这么大,除了三四个月大的小孩,原来还揣了团煞气。”
沉秋好奇地冒头,“什么肚子?”
“我发给你…们。”
林宿说着把视频传给了陆衍周,沉秋便就着陆衍周的手机,惊叹地观赏起来。他在那头看,桌上继续聊天。
没隔一会儿,忽然听一声,“啊。”
转头,只见沉秋举着手机道,“我本来想顺便看一下事情的进展,结果就看到了这个——”
与此同时,林宿手机一震。
沉秋已经把链接发过来。
林宿点开,就看继上次晖城协会澄清后,网友们开始深扒这件事情。顺着“洵城”、“姓祝的企业家”这两条线索,很快就要将人锁定。
但突然的,又冒出一些爆料,指名道姓地爆出“祝简诚”的名字。
现在,网上已掀起一片讨论:
—诚明集团啊,以前是洵城本地挺有名的实业集团,后来没落了。
—听说是以前做过孽,才走下坡路的。
—现在想要东山再起,只能走些旁门左道了。
还有一些“自称”是诚明集团前员工的,也冒出来说公司风水不好,怪事连连。上班才一个月就病了,吓得他立马辞职。
—搞风水的就是诚明集团。
—一起去把这家公司举报上去!
……
身旁落下一声:“祝简诚?”
林宿转头,只见贺振翎正十分自然地侧来,跟着在看他手机。他默了下,意有所指,“我果然是如虎添翼。”
他肩上多了好大一片翅膀。
雪泥马悟了:【难怪他叫贺振翎呢。】
贺振翎哼笑一声,又正色,“我记得资料上说,这是祝建飞的亲哥哥。”
林宿,“祝建人当年发家,团队就是从他哥那里偷来的。”
沉秋一下怒目:啊!●`皿’●
“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林宿微微一笑,“舆论只是一时的,不要小看网友的显微能力。”
沉秋立马多云转晴:“喔!”
他又开朗地看过来,“恩公~你看起来深有体会的样子。”
“……”
林宿跟贺振翎同时一默。
脑中一瞬闪过太多……
片刻,林宿轻轻将话题带开,“吃点萝卜,补你水灵灵的大眼睛的。”
-
二医院,单人病房里。
祝建飞看着网上的舆论,终于舒出口恶气。
他现在肚子鼓胀着,每天都有一阵子疼痛难忍。医院也没看出结果,只能先让他在病房里住着。
“该死的,让我受这种苦。等我好了,一个都不会放过!”
方姝予坐在旁边,脸微低着,闻言轻声,“苦吗?”
祝建飞狠狠拍床,“当然苦!你是没受过……”
方姝予指甲在掌心中一陷。
话没说完,房门突然“咚咚”两声。
祝建飞收起话头,忽然面露喜色,“来了,你快去开门!”
方姝予起身,把门一开。
却看门外站了名身着红黄长袍的光头大师,她愣了一下,对方便径自走进来,对着祝建飞相熟地叫了声:
“祝先生。”
“大师,你可终于来了!”
祝建飞喜不自胜,“快,快看看我这是怎么了?”
光头大师手上拿了个铃,哐啷一摇。嘴里念了一段咒,接着瞠目伸手一指,“嗬…!你这是胎灵入体,一肚子煞气。”
祝建飞狠狠骂了句,“那赶紧帮我弄掉!”
跟进来的方姝予眼底闪过暗色。
那光头大师一眼瞥见,忽而摇了下法器,神神叨叨,“不慌。你有此厄运,都是遭人暗算。而且——身边出了叛徒。”
祝建飞一愣,“叛徒?”
这段时间他身边只有秘书和妻子,大师是秘书找来的。
那剩下的,只有方姝予。
这么说来,之前家里突然来了救护车,他还怀疑过是方姝予叫的。只不过后面让秘书去查了查,证实不是方姝予的电话号码,这才作罢。
现在经大师一说,他立马疑心四起。
祝建飞刷地看去,“是你!?”
方姝予对上他的目光。
两个罪魁祸首都在眼前,她恨不得立马报仇雪恨。但她已经隐忍多年,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她很快调整神色,吃惊道,“我怎么了?”
“救护车是不是你叫的!你是不是跟外面的天师有联系——”
“怎么可能呢。”
祝建飞盯着她,伸手,“手机,我看看。”
方姝予手指紧了下,随后递过去,一副温顺的样子,“你不信看吧。”
翻开电话,没有记录。
通讯录里,也是干干净净。
祝建飞上下扫了她几眼,还是疑心不散,最后将手机往自己枕下一压。算了,之后再慢慢算账。
“大师一会儿要做法,你手机先放我这儿吧。”
方姝予抿唇,“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说完转头离开。
单人病房外的卫生间里,门“哐当”关上。
方姝予站在洗手台前平复了几下,目光因恨意而灼亮。安静而封闭的空间里,她闭了下眼,随后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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