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时予点点头:“所以这种情况下还会到那个出口的人,不是闲着没事干的,就是像我这样偷渡的,对吧?”
白榆不可置否。
颜时予又笑:“可如果我没选那条路呢?”
白榆抬眼看他,没有回话,但答案其实很明显——
如果颜时予不是恰好选了那个出口,那他就真的抓不住人了。
眼看着面前这人笑意愈甚,白榆轻咳一声,尽量稳住表情,一本正经道:“运气也是破案的一部分。”
“对对,”颜时予边笑边道:“我同意。”
他的笑声中倒也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像逗孩子一般。
白榆被他笑得心烦意乱,脸崩得很紧,刚要发作,前头的周鸣很不怕死的来了一句:“帅哥,别笑了,我们队长不经逗的。”
“要你多嘴,再说就写退休申请去,我亲自帮你上交!”
周鸣头一缩,不说话了。
白榆回头,冷冷道:“名字,哪里的人,到义安市来做什么?”这是准备直接审人了。
审讯本来应该到警局进行,但白榆不想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干脆在这里直接询问。
“颜时予。”没有太多犹豫,这个回答很自然。
白榆按规矩拿出记录仪,而这时前边的周鸣突然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周鸣抓了抓头发,道:“这名字听着好像有点耳熟。”
白榆微微皱眉,快速查询了一下身份信息库,接着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追问道:“系统里没有你的任何身份信息,你不是本国人,来自哪个国家?”
颜时予目光平和,缓缓道:“南港。”
此话一出,白榆和周鸣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南港”实在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严格来说,南港并不算一个国家,而应该算一个地名。
因为那个地方没有统一政权,各方势力一片混乱,整个地区的人几乎都算是黑户。
虽然不会经常爆发大规模冲突,但各大势力常年摩擦不断。
分裂、混乱、黑暗、疯狂……这些都是人们想起南港的第一反应。
在这种地方出来的人,怕是多多少少都要上几个地方的通缉名单。
第一次看见有人会这么自爆身份,白榆一时摸不准真假,沉声道:“来义安市做什么?别告诉我是准备来旅游的。”
颜时予抬眸对上他审视的目光,眼神微变,忽然倾身靠近了一点,微微歪头,轻声道:“我是来专程见你的。”
两人距离很近,在这昏暗的车内,低低的私语莫名带着一种无言的暧昧感。
白榆呼吸一顿,下一刻立马远离,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接着反手按住人直接抵到车窗上。
“坐好!不然你要戴上的就不只是一个电子手铐了。”
“好好好,抱歉抱歉,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颜时予像是怕了,赶紧服软。
白榆还以为自己的威胁生效,谁知下一刻手底下的人又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没错警官,其实我就是来旅游的。”
白榆:“……”
———
回到警局,刚一下车白榆就被通知去见局长,一刻也不让耽误。
大概猜到不是什么好事,白榆让周鸣先把颜时予带回审讯室,自己马上就到。
“没事的白哥,去吧。”周鸣满脸肃穆,语气凄哀,恍若易水送别。
“别一副送我归西的样子,把人看好了,要是有点差错就别怪我回来给你送行!”
周鸣被一脚踢回去,目送自家上司气得大步走开,而站在一旁的颜时予这时忽然道:“你说的还真不错啊。”
“什么?”周鸣一愣,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只见这位身份神秘的“逃犯”远远望着白榆的背影,俊秀的眉眼笑意浅浅,悠悠道:“你们队长真的不经逗。”
———
白榆在门外深吸一口气,接着敲门,随着里边传来一声“进”,他打开房门走入了办公室。
早已等候多时的陈荣看见来人,皮笑肉不笑道:“哟,白队长舍得回来了啊?”
气氛不对,白榆选择暂时闭嘴。
陈荣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将手里检查报告摔到桌上:“没有得到允令就带队出去,先斩后奏,半路才通知,在限速六十的街道上给我直接飙到一百一十码,你干嘛,你要上天啊?!”
白榆身份稍微有些特殊,父母皆是中央大学德高望重的老师,姐姐白月则是如今最大的跨国企业CEO,商界新秀。
一家子的业内大佬,可惜唯独白榆的头脑似乎就没那么优秀了,再加上他本人那一根筋的性格,他父母也不敢让儿子乱跑,干脆让他考了警校。
不得不说这条路选的不错,警员生涯坎坷但总体顺利,白榆陆陆续续立了些功,一年前升迁,调到义安市当科室队长。
白榆父母年纪大了,也看开了,老俩口琢磨着这儿子能到这一步已经算是菩萨保佑,后边只盼他平平安安就成,于是专程来和陈荣见过一次,请他帮忙照看一点。
陈荣早年曾受到过白父的教导,教诲之恩一直不忘,并且白榆虽然不算陈荣看着长大的,但也算是“小时候抱过”的关系。
在记忆中的白榆也一直是个沉稳省心的小孩,陈荣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可谁知道这白榆还有两幅面孔,相处久了才发现完全不是个省心的主!
敢单枪匹马闯小混混窝点,一言不合,一脚踹翻桌子和二十几个人干架;连续开车四十八小时,一路超速违规,连夜追到隔壁省,就为了逮一个贩卖盗版软件的组织……
这家伙仿佛天生不知道“规矩”怎么写,不知道白家怎么会教出一个他来的?!
白榆来的这一年多,陈荣的头发狂掉,血压也时不时超标,实在是看见他就头疼。
而这会儿白榆站姿依旧端正,正尝试解释道:“我是接到通知才加速的。”
“通知?通知只是让城南的剩余警力赶往,咱们警局在城北啊,差不多跨了一个市啊!”
白榆强调:“当时我们组已经算是在城南地界了。”
“哦,说起这个我还没和你论呢,你们科为什么突然紧急出警,报告都没来得及交就跑了。”
“有人报警。”
“这不是理由,”陈荣敲了敲桌子,“从接到报警到确认出警也应该有一个流程的,你的流程呢?”
白榆不说话了。
看这孩子低头的模样,陈荣终于叹了口气,缓了缓,语重心长道:“这回你运气好,南入市大厅的事件中有功,上边可以不计较这次的情况,但是没有下次了。”
说到底,白榆算是个积极且聪明的下属,年轻又有干劲,一般上司是会喜欢的,只可惜太容易冲动,还要多敲点敲点。
眼看着敲点的差不多了,陈荣将手上的检讨表递给他,喝了口茶,随口道:“行了,下不为例,把这表记得填一下,上边要。”
白榆无奈地接过这已经填过七八遍的表单,随即想起来正事,赶忙道:“对了陈局,我从南入市大厅带回来了一个可疑人员。”
话音刚落,陈荣呛水的声音接踵而来,他拼命咳嗽顺气,指着面前这兔崽子道:“南入市大厅的嫌疑人不是由重案科带到审狱局统一审问吗?你怎么还偷了一个过来?!”
白榆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奇怪的重点,立即道:“不叫‘偷’吧,‘偷人’听起来怪怪的……”
“我偷你个鬼啊!”
陈荣气得方言都骂出来了,抓起茶杯恨不得往人脸上扔。
“不是不是,这个人有点特别,和武力冲关的那群人不一样,他们应该是两方的人。”为防止陈荣下一刻冲上来索命,白榆赶紧解释。
“两方?”察觉到问题严重性,职业精神让陈荣暂时放下茶杯,“这两方的情况你知道多少,有对那个人进行审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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