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种植指南(14)
顾朝阳根本看不清楚小金人脸上的茫然,他见对方不吭声,就凑近了看,结果看到的只有对方脸上略显惊吓的表情。
他长得有这么吓人吗,顾朝阳有点郁卒,转念一想,这应该是被他骤然放大的脸吓到的吧。
人的情绪和表情本来就是千变万化的,他这么晚才凑过来,根本没有办法及时地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虽然是自己种出来的植物,但游戏系统并没有什么主仆契约之类的对彼此双方约束,顾朝阳的本能告诉自己,如果再粗线条下去的话,搞不好会很危险。
果然明天还是要去集市上逛逛,他得买个高清放大镜来,以便观察小金人的表情。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观察齐光。
齐光刚被顾朝阳突然凑过来的脸吓得心扑通一跳,他加快的心跳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就感觉有股力量在牵引自己,他听到了别人喊自己的名字,往后倒退了几步,整个人从玻璃边沿掉落到水中,从漂浮到水面,到慢慢沉下去。
看起来就像是溺水死亡了一样,但顾朝阳却显得一点也不慌张,他站起身来,重新把水族箱的盖子盖好。
每次小金人这样,就是睡着了,基本只有晚上的时候,这个小金人才会拥有自己的意识,通常情况下,对方只是一株普通的人形植物而已。
不过有的时候,对方沉睡的时间也不规律,偶尔会像现在这样,吧唧一下,就睡了过去。
刚开始他还被吓到,现在他都习惯了。
他站起身来,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原本他是把旧衣服铺在那个裂开的巨大的果壳里,小孩睡在柔软的布料上。
但现在,布料铺在了地上,果壳合拢了,周围也见不到伊丽莎白的身影。
顾朝阳轻轻地把门带上,接下来要写什么故事,他已经有了新的灵感来源。
伊丽莎白是被自己仆侍从睡梦中叫的:“伯爵大人。”
年幼的伯爵猛地跳了起来,他看向周围的环境,一切都很熟悉。
他的神色有些茫然,只是做了个梦吗,真是个奇怪的梦啊。
侍女的面容看起来有点冷酷:“伊丽莎白小姐,请您跟我过来,公爵大人要见您。”
伊丽莎白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那里被鞭打过的地方,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他深呼吸一口气,挺起胸膛,保持贵族应有的仪态:“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不会让父亲大人等太久的。”
伊丽莎白是被人叫醒,而齐光是被电话声唤醒。
打电话的人,是齐家大宅的管家:“三爷,有客人造访,他说,是您吩咐齐粟找的画师。”
齐光直起身来,因为没有睡够,声音里还带了份倦意,他的脑海里勾勒出巨人的轮廓,暂时问不到对方的名字没有关系,他可以把对方的脸画出来。
只要是和他在一个世界,掘地三尺,他也能把人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幽幽子墨 的地雷
只有齐光是一个世界的,其他都不是
肚子好饿,我去吃饭了
第20章
齐光在金融上有非常高的天赋,艺术文学上的审美也很正常,不过他平日里玩的都是金融游戏,喜爱的也是股市风云,对艺术画画之类的,几乎没有什么接触。
但这次他处理那些背叛者的正事的时候,还不忘吩咐齐粟一句找画师的事情。即便事情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也说明三爷对这件事情很是看重。
秘书齐粟对齐光的话向来是惟命是从的,他琢磨着三爷的喜好,还有他找画师的想法,花了大力气,为三爷找来了在B省生活的,当代艺术家兼国画大师张老先生。
这位张老先生在艺术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拿了不少影响力深重的奖项。
他今年已经年过花甲,身体倒还健硕,但已经是含饴弄孙的年纪,加上醉心艺术,整天就想着侍弄侍弄花草,逗一逗猫猫狗狗,还真不爱来教导齐光这种位高权重,脾气还不怎么好,对艺术又心不诚的学生。
齐粟请人来的时候,还使了些手段,以至于张老进门的时候,还有点不情不愿。
齐粟是为人做事的,他虽然不悦,倒也没有太过为难。到了齐光这个年轻人面前,他反倒收敛了几分。
倒不是因为齐光对他有多尊重,活到这把年纪了,他看过的人比吃过的饭还多,别看齐光是个小辈,但人杵在他面前,他就知道,这种人不能招惹。
毕竟他是搞艺术的,虽然学生不少,但这种权贵,他还真得罪不起。
张老勉强露出个笑容,态度也不见得多热络。
齐光倒没有在意这些,他请人来,就是为了教自己学画的,他直截了当地问:“我想学画最基础的人脸,画到有八/九成相似,这个要学多久?”
张老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一旁的齐粟也很吃惊:“您不是要学国画吗?”
要知道,齐光最喜欢那些旧东西,比如说几百年前的古董,家里的椅子,也是上好的长了几十年,甚至百年的好木头的打出来的。
最为传统的人工打造,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齐光说要学画,就是为了画个人像。
张老先生本来就勉强挤出的笑容,彻底消失在脸上。
齐光看向齐粟:“我让你找个画师来教学,没有让你找国画大师。”
齐粟心想,可您也没有说清楚啊。腹诽归腹诽,三爷说什么都是对的,是他自己不争气,揣摩错了意思。
他看向张老先生:“先生可会教人像素描?”
张老是当代艺术家,除了更讲究神/韵形态的国画,人体素描之类的基础功,他也打的很扎实,至少教入门基础是绰绰有余了。
齐粟他也不大愿意教,但也不想被人瞧扁了,这要是传出去,他教不了人画,叫了个不如他的小辈来,他一张老脸往哪里放。
想了想自己的那些学生,张老说:“基础的东西,看天赋。临摹,学的快的,半天就会了,学不快的,应该两三天吧。这是临摹,如果想把自己脑海里的东西画出来,需要的时间更久一些,但是应该也不需要半个月。”
能够送到他这里的学生,其实都是画画上很有天赋的孩子。
像齐光这种的,他还是第一次教,也摸不清楚水准。不过他多多少少有听闻这位齐三爷的事情,大家族里出来的,审美好,据说是个天才,脑子好,应该画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齐光点了点头,直接把事情拍板:“那就麻烦老爷子以后上午过来。”
处理完了那些人,他正好这段时间有些空闲。中午他是要午休的,还有傍晚。他的身体,比之前好上不少,但要是强行扰乱作息,到底还是有些妨碍的。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齐光这手,写起那些策划案,签合同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手定乾坤。他学的乐器也不错,笛子吹的很好,西洋那边传过来的钢琴也能弹上一两首曲子。
但这画,确实学的不怎样。如果说,张老先生画画的手,是被上帝亲吻过的手,那齐光执画笔的,大概是被魔鬼诅咒过。
这画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要是齐光是抽象派画家,他还能捏着鼻子违心夸一句,但问题这个人,学的是素描!人体构造,透视,明明写了一手好字,结果画画却一窍不通。
张老先生看他的画,感觉全身的血都在往脑海里冲,他从来没有这么辛苦地教一个学生,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和口舌,这齐光画出来的东西,还不如他三岁的小孙子。
这个时候还没有发展起网络,这位备受人尊敬的老先生也就不知道有个很时髦的词,叫做灵魂画手。
张老先生表示自己很想骂人,偏生这个雇主还不是轻易惹得起的,打不得骂不得。
他教了大概小半个月,最后因为血压升高,晕倒在齐家大宅,直接被抬到担架上,救护车乌拉乌拉一路急行,送去了医院治疗。
齐光的第二位老师,是专学西洋画这边的,年纪也轻些,态度也谦和,不过又折腾了十来天,齐光还是没有画出来自己想要的结果。
实在是怕自己受责罚,对方只好通过齐粟和管家委婉地向主人家表示,不是他不用心教,实在是三爷在这上头没有什么天分。
齐光学了这么久的画,还是画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在梦境中,他也没有得到更多的进展。
那个巨人太狡猾了,知道了他的名字,却不肯透露他自己的姓名。
齐光本来也想过从之前的那个小孩入手,对方可以在这个家里走动,有可能可以得到一定的信息。
但这一个月来,他都没有看到那个伊丽莎白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场景,是在做梦一般。
知道自己家里的植株有独立自主的意识后,顾朝阳就彻底放弃了最后一丢丢用它们牟利的想法,专心闭关写起自己的稿子来。
他是一边写长篇,一边写短篇的,毕竟短篇过审速度快,来钱相对也快一些。
长篇他也不打算发到《青年》,毕竟不符合投稿杂志的要求。
出于谨慎,他只寄了文章的前三万字和简略的大纲,并且寄出去的是复印件,自己留了底稿。
重复做一件事是很耗费经历的,而且难免有些无聊。镇上没有那种图书馆,对现在的顾朝阳来说,每本都想买的话,实在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他跑了大半个小镇,找到了一家比较齐全种类比较齐全的图书馆,花了三十六元办了张租书卡。
一般出去会在书店里坐一天,看到晚上,一次性抱个六本书回来(一次可租借的最高上限),啃完了书,在有效期间归还,周而复始的过了一个月这样的生活。
有了网络之后,他也难免变得有几分浮躁,没有手机就坐不住,很难静下心来看书。
现在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又没有特别有意思的娱乐活动,他倒安心下来,如饥似渴地吸取这个世界的知识。
回到家里的话,就浇浇花草什么的,反正齐光基本上白天都在睡大觉,虽然已经是个人形了,但和植物一样,靠光合作用就能够得到充分的营养,不需要额外的喂食。
他只要把水族箱封好,注意水的卫生清洁,也不需要担心太多。
就冲着这一点,顾朝阳对齐光就很满意,虽然不能挣多少钱,但好歹省钱又省心。
至于那株一号植株,那次伊丽莎白的出现,就像是昙花一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果实都是处于合拢的状态。
顾朝阳担心植物吸收不到土壤里的养分,就把果实搬到了院子里,用领居家要来的稻草遮掩住。
反正他一个人住,平常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上门做客,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异常。
今天又是月底,顾朝阳拿了书去租书店归还。但他今天打算早一点回来休息,因为晚上他打算晚点睡。
千辛万苦攒了这么久的蓝晶石,加上完成成就所赠送的,系统上标的数值,大概有将近一万五。
等了这么多天,他就是为了今天晚上抽个好东西。
而且抽完之后,应该能够完成种植师升级的任务,从初级种植师升级到中级之后,他就可以知道怎么使用那些彩色玻璃珠子。
不过这些天生活太规律,基本上十点左右就犯困,他怕熬不住,必须得在家里午休。
齐光已经很少在中午碰到顾朝阳了,他发现这个巨人对自己越来越不够上心了,这种下去,什么时候他才能够把这个人从茫茫人海中捞出来。
观察了好一段时间,他总算是在中午看到了自己的饲主。
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搬了张窄窄的竹床出来,就放在水族箱的边上。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睡觉的巨人。